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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才女坐节

 隐士的书屋 2016-07-31

《癸巳春记事》 之一

                            坐   

 

 

节前数月无文章,临近节日那夜,胡乱写了几行字,当然也不是文章,只想给自己一个暗示,从此不必文章了。

今天初四,按汉人习俗应是拜年问候的节中,我的问候不会多也还不至于没有。我对于“过得怎样”、“这会儿忙什么呢”、“有没有出去溜达溜达的打算”之类顺手牵羊式的问候语一律的回答说,正坐着,准备就这样坐下去。

坐,很平淡的一个语词,以及与之相关的一个庸常情态,突然间变得有了些意蕴。何等意蕴却又说不大清澈。于是生拉硬扯出一句古训来,大概我也在格物罢,知却未见致,能否一致也很是难说。

坐原来也可以是很亲切的一个语词和姿势。比如说这几日我就从被我所格之物上体会到了一种难得的亲切。网上邂逅的“千江有月”、“水玫瑰”和“指间”是我概念里的三个大才“女”,(此处引号表明我并不确定她们的性别,虽然性别与才情实在并没有密切的关联,只是当才与女联动表达的时候更滋养目光、也更富想象力一些。)或者有比她们更大才的女与男,我偏挑她们来陪我坐节,似乎需要一些理由。

理由当然有,还似乎很是充分。

首先,这三人的文字都纯粹。

年前,中华书局为某名家出版了一本散文集,他为此邀我作评千余言。为这千余言的评,我不得不完成了若干年以来最庞大的一个工程——完整的读一本书,我给这本书两个字(其余那许多字都是为应付报纸版面的)的评价,纯粹。作评后老作家兴致颇高,缠着我谈文字,并诚恳下问,什么才是我眼里的纯粹。我坦陈,在我眼里,时下纯粹的文字很是少见,至少书店里和出版社的货柜里难得一见,因为他们要为编辑口味、市场趣味、出版码洋写和出。那就是说,一切为迎合编辑脸色、出版码洋以及被码洋关联着名和利的文字都难称纯粹。于是便道出另一个沉重的话题,好文字为什么越来越少?我的回答有些恶毒,是文字带来的利益扼杀了文字本身。如果唐代也有文联和作协,那恐怕李杜难留史千古,如果诺贝尔去宋代设奖,也许苏轼会把赤壁赋变成淫秽文章呢。

话题似乎偏了,回到三才女身上吧。

千江是个内心掘了口井泉的小家伙。一景一物都信手拈来,难能可贵的是,她不只是景致的摹写,而是牵着她笔下的风物随她灵动起舞,在她文字构筑的舞蹈里,绚烂的华章不多,多的是温润如泉的质感。所以读她的文字一如与她伴舞,即使我这老迈之身,也忍不住在她的文字里偶作翩然状。记得年多以前,我曾在网间与千江闲聊数语,那时候我是认定她不同凡响才质了的。这份才质如果不受码洋牵累,不被光环暗伤,断然有一日,当聚成一条江河。泉的江涛是多么值得期待啊!

水玫瑰是个内心装载了一壶千年陈酿的邻家小妹。她的文字情绪浓烈得总让你有此情不醉待何时的感叹。醉,有时是自觉的,也有时是被感染得不由自主的。偏偏这小妹又吝啬得紧,她的文十有八九不足五百字。每每读玫瑰的文,就像明明闻到了一股浓香,却被她捂住了酒壶的盖子。我想,玫瑰的浓烈和简约自有她内心的理由,一是她不愿意把那壶过于烈性的酒敞开了,那样定会醉倒一地。二来,玫瑰正在疗伤中,把伤痕都敞开了,需要多大的勇气啊。最近她在一篇文字里提到了三毛,玫瑰短小简约似三毛,某个角度说,她的灵动和驾驭文字的能力也不输三毛多少,但她毕竟是玫瑰,似乎少了三毛几分淡定和随性,假如她真就淡定并随性了,也就是说,酒依样的烈着,只是有了更辽阔的散发,谁敢说那不会是一份大惊喜呢!

指间是个心里树了张琴的小女。琴是古琴,我最喜爱的那种乐器,多年前因此还出了个洋相,一干著名琴师们聚会北京宋庄,我冒冒失失请教某名家,把张说成了把,被斥为没品位,因而记忆犹新。说到小女似有不恭。从网间传输的图像看,指间和我家小女云确有几分神似。可惜云是个理工女,现漂洋澳洲,不要说汉风唐韵,估计过些年连基本的母语也会表达生涩。而指间浑身弥漫着诗意。她的文,时古韵平仄,即使你未必懂,也当玩赏之快。时自由曼妙,哪怕你并不谙此道,也当流连难返。什么是所谓好的文,好的文就是让你忍不住为之击掌,不经意的融入其中,一不小心就被拨动心弦,心若荡漾。当然我对指间也有不满处,为什么要把版面弄得那么秦淮软语般的迷离,让我们这些老眼昏花的家伙徒添几分困扰。不过转念一想,或者这是指间设定的一种考验吧。懂,或者渴望懂你才走近。指间具稀有的才,指间还具别样的情,不被懂是一个年代的当然,这毕竟是一个没有诗歌精神的年代。被懂了,那是你的必然。你是一定要被一个人大懂的。

其次,再说另一个节日同坐的理由。

这三人都没有嗮才气的陋习。坦白说,我异常反感某些满纸才情却不知所云的文字。无论千江的娓娓道来,还是玫瑰略带嘶哑的心灵呐喊,抑或是指间的悠悠抚琴,她们都在借文字呈现一个真实的内心。有内心质感的文字就像原生态的天籁,即使你未必熟知那背景里的许多,但你是足以被感动的,

千江的内心在努力呵护一盏小灯,亮了是灿烂,幽暗时是想象。想象真好,在我们的山川风物被包裹得银光闪闪的年代,来自令人情动的文字想象是如此的可贵。

玫瑰的内心在为一炉烈火纠结。燃下去是痛,熄灭了也是痛。有痛真好。殊不知,麻木和失忆已成这个盛世外套下的时尚,一份爱的撕裂钙化了的痛是何等的震撼。

指间的内心在为一颗树肝肠寸断。也许至今你也不能确定,那是一次错过还是一次迷失?其实都好。因为你从此有了守望的方向和等待的路口。你有理由拒绝一切追逐的请帖,因为你有一场终生的和自己的约会。

行文到此,我猛然想起年轻时在旅途的邂逅的一位老人,他告诫我说,你生在蓝墨水的上游,要一辈子以此为荣并善待文字。这句话我谨记了二十余年,这个人叫洛夫。或许因了善待之心才成此文。

在我坐节的日子里,每天的内容就是进入三个大才“女”的博客,走近她们的故事,千江的草叶集——山中来信,玫瑰的过寂寞和指间的半展情愁都是让我心动的文字。心动构成的附加就是一份陌生而遥远的牵挂。我相信,她们的文字有理由走进任何书架。暂时或者一直就没有走进又何妨呢。借《约翰、克里斯多夫》中的一段罗曼罗兰的内心独白结束本文。

成败有何相干,不过是成为伟大而非显得伟大罢了。

(特别致歉:未征求三位的意见就贸然文及,不妥处,请包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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