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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了内陆首富加持 李河君面对着怎样的穷途和转机?

 庄大憨 2016-08-04

    一条李河君辞掉了汉能薄膜发电及董事会主席职务的公告,让这位去年身价暴跌千亿却远离舆论喧嚣的昔日首富硬生生拉回到人们视野中来。

     李河君,1967年生于广东河源市观塘村的一个农民家庭。相书上说,这一年生的人,“为人心直,一生近贵,豪杰英雄应有志,人事定能胜天心……”命相、鬼神之说做不得准,但一个农家子弟闯过各种风浪成为“中国首富”,又在财富巅峰跌落不得不与“天”再度抗争,不信命的李河君,将带领他的薄膜发电事业和一颗人定胜天的心奔向一个怎样的未来?
 
    曾经的中关村“小子”
 
    首富、薄膜发电和民营水电老大是李河君最亮的身份标签,但在上世纪90年代,他也有过一段和柳传志类似的中关村创业史。
 
    1988年,21岁的李河君在北京交通大学完成本科学业。原本要读研的他,因为导师过世就放弃了学业,思谋起怎么创业的事情。他曾对媒体说,进国企、政府或去打工他没半分兴趣,“整天就想着自己怎么干。”
 
    他要自己干,可他要创业的钱却没有着落。他向父亲借钱,没能如愿。他向教过他的一位教授借钱,教授信他、给了他5万块,让没什么创业底气的李河君吓到了自己。果然,这5万块没几个月就变成了他创业后的第一笔“巨额债务”——那时候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只有150元左右。
 
    为了还债,李河君跑到中关村卖电子元器件、计算机,捣腾各种买卖。他对自己那一时期的经历常常是轻描淡写,可他今天的一切都源于那一时期——到1994年他积累下千万资本。

    成名“金安桥”
 
    从1994年底开始,李河君组建了汉能控股集团,开发水电。那一年,经朋友介绍,李河君花1000多万元买下老家河源一座装机容量1500千瓦的小水电站。接下来的几年,他在广东、青海、浙江、广西等地陆续收购或新建了多个小水电站。
 
    接着他“偶遇”了金安桥水电站以及相关项目,这让他一举成名。
 
    2002年,李河君到云南考察,云南省政府希望引入民间资本开发水电站的意向,让他眼前一亮。当时,国家计委(发改委)基本同意了由昆明勘测设计研究院和中南勘测设计研究院编写的《金沙江中游河段水电规划报告》,提出一库八级开发方案,即在上虎跳峡、两家人、梨园、阿海、金安桥、龙开口、鲁地拉和观音岩水电站兴建8座巨型梯级水电站,相当于1.1个三峡水电站,总装机容量为2058万千瓦,总投资累计1500亿元。李河君和云南省政府签订了其中6座水电站的建设和运营协议,总装机容量约1400万千瓦,总投资约750亿元。
 
    这是一件让人难以相信的事情。在那以前,从来没有民企参与过大型水电项目建设,而且一上来就是投资几百亿兴建6座巨型水电站。因此,各方不同意见迅速占了上风,汉能之前签的协议也不得不重估。最后,汉能只拿到了一个金安桥项目,作为对李河君的补偿,汉能在后来成立的专门开发一至四级水电站的合资企业金沙江中游水电开发有限公司中获得11%的股权。
 
    仅就金安桥项目来说,其工程难度和融资需要,都是李河君很难迈过的门槛。
 
    金安桥水电站是当时金沙江上建设综合成本指标最低的一个电站,电站设计装机总容量240万千瓦,年平均发电量110.43亿千瓦时,工程总投资约139亿元。按照计划,金安桥水电站总建设工期7.5年,2009年底首台机组投产,2011年3月工程竣工。
 
    可以对比的是,我国在上世纪80年代兴建的葛洲坝工程,电站装机总容量271.5万千瓦,年均发电量140亿千瓦时,与金安桥水电站体量相差无几。葛洲坝总投资48.48亿元,但前后历时16年才建设完成。
 
    因此,李河君操盘金安桥水电站项目同样不被信任。2003年8月,金安桥水电站项目举行了隆重的进场筹建仪式,可那时该项目还没有获得国家发改委的核准,而且一压就是5年。
 
    事实上,金安桥水电站项目也确实掏空了李河君的家底。他从中国农业银行获得100亿元贷款,但不够。他不得不把之前收购的一些小水电站出售融资,这包括之前李河君花12亿元收购的且已经并网发电的青海尼那水电站。他甚至向公司高管和家人借钱!这让一些员工甚至高管看不到希望,一个分管金安桥项目的副总裁因此离他而去。可李河君却始终算着一笔账,“金安桥一旦做成,我们不会缺钱”。
 
    李河君赌上了全部身家也要将金安桥水电站建成。2009年电站最大坝高160米的大坝接近封顶时,国家发改委的一位领导去了一趟,这位领导一句“哎呦,真干起来了!”的话,引来现场一片笑声。毫无疑问,李河君是他们当中笑得最开心的人。2010年7月,国家发改委最终核准了金安桥水电站项目。2011年3月金安桥水电站一期240万千瓦机组并网发电——这比原计划晚了两年。
 
    金安桥水电站累积投入近200亿元,但一建成就成了李河君的“印钞机”。2012年电站机组全部并网发电,当年电费收入约30亿元。这是国内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民营企业建设的百万千瓦级特大型水电项目。
 
    李河君曾说,金安桥水电站的建成有三层意义。一是,汉能有了现金牛;二是,获得外界信任,“这小子把金安桥这么复杂的事都干成了,估计干其他也没事,都会这么想”;三是,空前的团队自信,“为什么我们后来能够干薄膜太阳能?就因为我们干成了金安桥”。
 
至今,包括金安桥在内,汉能水电站装机容量约600万千瓦。如果仅靠每年几十亿的水电收入,李河君在经常变化的中国首富名单上迟早登顶,但他选择了薄膜发电,这让他急速登上财富顶峰接着又快速跌落。
 
    薄膜发电畅想曲
 
    在开发建设金安桥水电站过程中,李河君已经注意到了国内风风火火的光伏发电市场。只是,光伏发电成本高,需要政府补贴才可以平抑成本,这在李河君看来根本不值得做。
 
    尽管不看好光伏发电前景,李河君还是对这个行业保持了足够的关注。他发现光伏发电成本从每度电3元降到了2元以内,接着向1元以内靠近,这和专家预测的成本达到1元以内需要30年的判断形成了强烈对比。他认为,光伏发电进入和火电一样的平价发电阶段的时间不会太长。
 
    在发电成本快速降低的这个外在原因以外,来自他自己的要做薄膜发电的原因是“汉能相信通过太阳能薄膜技术能够把能源格局给变了,我们想把火电、核电给替代掉。”
 
    李河君的王者雄心,和因技术而生的无锡尚德不同,和上世纪90年代末期就探索光伏发电的英利反而有几分相似。只是,英利做的是晶硅发电,李河君选择了另一条路——薄膜发电。
 
    2009年,李河君决心发展薄膜发电业务,并抛出了2000兆瓦产能规划。
 
    当时,薄膜发电在国内并不受待见,行业内90%做的是晶硅发电。在李河君以前,只有新奥王玉锁、正泰南存辉做的25兆瓦的薄膜生产线。李河君的计划一抛出就引来一片质疑,光伏行业人物要么说他是疯子,要么说他是骗子。
 
    李河君常常一笑了之,因为他对标的对象不是国内企业,而是当时的薄膜发电巨头美国第一太阳能——它的产能是1800兆瓦。汉能如果超越美国第一太阳能,自然是全球第一。
 
    在各种非议声中,汉能9大光伏发电制造基地开始火速建设。与此同时,李河君透过资本运作,推动汉能薄膜发电于2011年在香港上市。上市后,汉能薄膜发电火力全开,到2014年中,先后并购了德国的索力比亚公司、美国的米亚索能公司以及全球太阳能公司。在光伏发电行业性不景气的时候,汉能逆势全球抄底。
 
    全球扩张的结果是,汉能薄膜太阳能发电总产能达到3000兆瓦——至今仍是同样的规模,为同业全球第一。李河君2014年时称,仅在技术并购上花了300亿元。
 
    资产的成倍放大,也推动李河君的身价水涨船高。2014年、2015年,他先后登上《新财富》《2015胡润全球富豪榜》,成功加冕“中国内陆首富”。


    冰冷的现实
  
    李河君不只一次提到薄膜发电的高门槛,即高技术、高资金,他称“如果这300亿真的赔了,我就当水电5年没发电,所以我才敢做出这种决策。”
 
    李河君大手笔的投资、在欧美设立研发中心进行全球技术整合的豪气,没有几个企业家能做得到。
 
    不过,当技术和规模都有了,如果市场没有打开,就是致命的。李河君遇到的恰恰是这样的问题。
 
最近几年,全球光伏发电市场低迷。特别是2012年,欧美对中国光伏制造企业发起的“双反”调查,导致严重依赖海外市场的国内光伏发电产品出口断崖式下跌,间接导致尚德、赛维等数一数二的企业破产。
 
    严格来说,晶硅发电企业受影响最大,汉能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这也是汉能进行全球抄底的一个外在利好因素。但是,所有企业在国内市场竞争的现实,导致市场端竞争激烈,融资端因为行业产能过剩导致银行提高了融资门槛而带来了种种困难。
 
    事实上,单晶硅光电转化率一般为17%-24%,多晶硅为15%,薄膜发电为15%,单晶硅光电转化率优于薄膜发电。汉能柔性薄膜发电组件具有轻、柔、薄、可弯曲等优势,应用场景丰富,这方面优于晶硅。因此,汉能的产品在大型地面光伏电站的建设上弱于晶硅发电,在分布式光伏发电(指发电功率在几千瓦至数百兆瓦的小型模块化、分散式、布置在用户附近的高效、可靠的发电单元)上具有技术优势。
 
    不过,从便于工程建设和管理以及并入电网可操作性出发,各地政府更愿意上马大型地面光伏电站,同样政策也长期冷落分布式光伏发电。现如今,政策上对分布式光伏发电给予了认可,但分布式发电因为项目规模小,要想在银行获得小额贷款仍然十分艰难。在这个最难的问题以外,分布式光伏发电单元的并网难也阻碍薄膜发电技术推广的重要因素之一。这也导致一个怪现象,汉能有薄膜太阳能领域最大规模的产能,但出货量在光伏制造企业排名中并不靠前。
 
    当李河君迎接掌声与鲜花时,这些挑战就已经存在,只是被刻意淡化。如今,他辞去上市公司职务以及汉能薄膜发电发布的2015年报,更加重了外界对汉能经营情况的疑虑。
 
    在去年停牌时,香港证监会要求汉能薄膜发电提供汉能控股2011-2014年财报以及李河君重大未偿贷款详情,这被汉能薄膜发电拒绝,而汉能薄膜发电也一直停牌至今。李河君辞去上市公司职务,对汉能薄膜发电成功“过关”会有多大帮助?
 
    在上市公司业绩方面,和2013年、2014年连续取得巨额利润相比,汉能薄膜发电2015年上半年实现营收21.18亿港元,净亏损5932万港元;2015年全年,汉能薄膜发电实现营业收入28.15亿港元,同比下降70.73%,净亏损122.34亿港元。亏损呈现持续扩大趋势,而且,汉能薄膜发电的重要合作伙伴中,与汉能控股的关联交易降至2亿港元,与宜家英国公司的合作终止,与新华联控股、宝塔石化集团和内蒙古满世投资集团之前签署的股权认购协议最后失败。那么,2016年,汉能薄膜发电依靠什么来扭亏?
   
    回答这些问题,对李河君来说,比身价缩水千亿来得现实得多。
 
    李河君在2015年到底经历了怎样的心路历程,外人无从得知。仅仅从传媒的角度,他已经重回之前的低调状态。
     
    有关汉能的信息,最多的是汉能正在做解决用户贷款融资难的问题。这对李河君对汉能来说都是其决战未来的一场极为关键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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