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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天气暖和，已经是农历十一月了，但还没有一点冬天的肃杀，所以地里的麦苗都在一个劲的疯长，虽是青葱一片，但根根瘦弱不堪。中午吃饭的时候，父亲谈起了这个问题，说要有辆拖拉机到地里碾碾就好了。忽然想起以前农村很在乎庄嫁收成的时候，遇到这种天气，人们就会请牛把式赶着牛拉着石磙到地里踩踏滚压，最后地被压得实丁丁的，麦苗也给碾压的支离破碎，仅存的茎干也被死死地碾压镶嵌在进土里，当时很心疼，也很怀疑将来的收获问题，但第二年碾压过的麦田确实比没有碾压过的收成好。问父亲，他说麦苗就像孩子，吃点苦头也不是什么坏事，这样它的生命力会更强，根也会扎得更深，连茎都会变得更粗壮，所以收成就更好。 小时候老宅种着一棵粗壮的枣树，每年冬末春初的时候，父亲总是要把二伯邀来，二伯是个屠户，来的时候腋下也总是夹着他的那把砍刀。两个人就在院子里，抽烟，喝茶，东家长西家短地聊天，烟抽够了，茶喝饱了，该说的话也说完了，二伯父站起来来到枣树前，抡起砍刀在树的两面密密麻麻砍上十几刀，总要伤及树干很深。砍完了，二伯父夹起刀就走了，我们就该心疼树木，埋怨起父亲，数落起二伯父的心狠。父亲总是说：“不是你二伯父，你们怎么能吃到甜枣！”春天到了，枣树的伤口慢慢痊愈了，每一处伤口都鼓起一个大疙瘩，父亲说那是积存的营养。现在的印象里，秋天的枣树总是硕果累累，吃不及的时候，连地上都落满了青青红红的枣子。 因为怀念老宅的枣树，所以在新宅也栽种了一棵枣树，因为肥水充足，枣树长势很旺盛，不知怎么回事，春夏稀稀拉拉接的几个枣最后也凋落了。二伯父早已仙逝了，我们掂起刀下不了手，最后实在没办法，就去庄嫁医院买了一种限制植物生长的药——多效挫埋在它的根部。第二年，枣树不那么疯长了，我们也尝到了久违的枣子。 对于自己心爱的东西，人们都特不希望它受到伤害，如果是自己的孩子，那就更别提了。前几年一位亲戚家的孩子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执意不上学了，非要辍学赚钱，亲戚说服不了，要我出面去劝一劝。和孩子交流之后，发觉孩子很天真，总认为外面遍地是黄金，赚钱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再好的道理也斗不过偏执的信念，我也深感说服无效。后来给亲戚出了个主意，就让孩子去打工，工资多少无所谓，哪里累就往哪里送，尝点苦头他就回头了。亲戚以为我在害孩子，直到现在也不理我。他自己求爷爷告奶奶逼着孩子回到学校，结果三番五次地送，孩子是三番五次的跑，愣是初中没毕业。孩子21岁了，到那里干活都没超过半个月，嫌不自在，也觉得累。亲戚没有办法，只有让他在家啃老，给他买台电脑，拉根网线让他在家网上冲浪。每天在家很自在，吃吃，睡睡，玩玩！ 前几天一位八年级的学生也是执意退学，老师家长劝都劝不醒，非要背起包袱去打工（其实不止一个，好多学生都有这样的念头，他们认为打工的好处多多，自由，独立，还有经济收入）。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都在劝家长放放手，给他找个累活杀杀他的犟脾气，也愿意给他半月假。家长也是死活不听，哭哭啼啼地给孩子讲赚钱如何不易，读书才有出路。她那里哭啼啼心急如焚，孩子确是一脸冷漠的看着天…… 很多家长曾经吃过苦，不想让孩子再吃苦，所以把孩子放进蜜糖罐里泡大。没经过风雨的孩子总对外面的世界抱着美好的想象，家长的苦难经历对他们来说只能是隔靴挠痒，因为经验感受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记忆深刻，深信不疑。做父母好难，总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可是同时又不想让他们吃太多的苦，受太多的累，这似乎是一对无可调和的矛盾。从长远着眼，让孩子吃点苦头并不是什么坏事，特别是孩子已经到了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时候。有句俗语说的好：未曾清贫难为人，不经打击老天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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