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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谍影重重》的主角失忆了却没忘记咋当特工？ 作者：熊坨坨 来源：医学界精神病学频道 “谍影重重”（伯恩的身份）也算是个老电影了，从 2002 年第一部开始，马特达蒙饰演的杰森伯恩就一直处于失忆状态。最近一段时间，这个有十几年历史的老系列又要出第五部了。 90秒看完《谍影重重》 失忆是记忆障碍其中的一种，精神病学上又叫做“遗忘”（amnesia），分为心因性遗忘和器质性遗忘。 忘了自己没忘了工作 这个杰森伯恩呢，从电影一开始，被渔民工人捞起来，就无法回答宇宙三大问题： 我是谁？ 从哪里来？ 到哪里去？ （刚从海里被打捞起来的伯恩一脸懵逼） 也就是他一点都不记得自己的过去了。但是他又奇迹般的依然会说多门外语，保有熟练的各种交通工具的驾驶技巧，还有显然受过专业训练的搏击技巧。 （失忆但是熟练杀死专业杀手的伯恩） 他不是失忆了吗？这些事情他咋没忘记呢？ 其实，电影在这一点上还真的没搞错，杰森伯恩这个身怀绝技却一脸懵逼的男人，有比较典型的器质性遗忘的症状特征——早在 1957 年，神经外科界就发现，这种情况往往是内侧额叶受伤导致的失去关于事件的记忆，但是关于技能和习惯的记忆却还保留着。 你永远不会忘记咋骑自行车 记忆按照其产生机制分，大致可以分为两种，一种是叙述性记忆，一种是程序性记忆。而遗忘对两种机制的记忆有完全不同的影响方式。 叙述性记忆 属于那些你真的可以叙述出来的记忆，比如说早饭吃了什么，明天要记得吃抗过敏药，法国的首都是巴黎这样的记忆。这种记忆属于每一段你都能进行描述和表达其特征的，也是最受遗忘影响的。 程序性记忆 则是很多程序和技能你在不断重复的学习中习得的，它们大多是肢体技能。比如说刷牙、使用键盘、用工具吃饭、洗手、开关门等等，一旦习得，你做这些事的时候甚至不需要思考如何去做就能自然的做到，也有可能无法用语言描述出来或者想不起什么时候学会怎样学会的。这种记忆受到遗忘影响的可能会更少。 程序性记忆厉害到什么程度呢？ 神经外科史上有个著名的患者叫做 Henry Molaison，在 1960 年代，神经外科医生为了治疗他的癫痫，摘除了他大脑的海马体。从此以后，这哥们儿就不能产生长期记忆了，说明白点，就是，当天的事情，隔天他就能全部忘光（和“五十次初恋”的女主角一样）。 （没法产生长期记忆的“五十次初恋”女主角，因为隔天就会忘记上一天发生的事情，男主角不停的制造各种初次偶遇与她相爱） 但是医生发现，教给他一个新的程序性的技能，即使每天都要给他重复一遍这个技能的教习要点，但是他依然能够学会和掌握，还能进步。也就是，对这哥们儿来说，可能就是某天起来突然发现自己掌握了一门自己以前不会的技术。因为他不会记得自己是如何习得这门技能的。 伯恩是器质性遗忘吗？ 特工是个危险的职业，尤其是电影里的。 杰森伯恩忘了过去，但是从海里捞起来之后，他是可以产生新的记忆的。这种不能回忆脑损伤以前一段时间的经历的状况，在器质性遗忘当中分类为逆行性遗忘。多见于脑外伤、脑震荡、急性意识障碍。以往持续的时间长短同脑外伤的严重程度成正比关系。 ……从杰森伯恩根本不记得前半辈子的任何事的表现来看，这个脑损伤是有点严重的啊。 临床常见的器质性遗忘的另一种情况是顺行性遗忘，是指患者对发病以后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不能回忆。遗忘是因为不能形成持久的痕迹所致。常见于急性器质性脑病，如高热谵妄、癫痫性朦胧、醉酒、脑外伤、脑炎、蛛网膜下腔出血等。伯恩显然不是这种类型，倒是“五十次初恋”很像这种情况。还有著名的失忆电影“记忆碎片”里那位因为脑外伤而无法产生新的记忆，因此不得不把所有当天发生的关键事件纹身的男主角。 （记忆碎片的男主角，发生脑外伤之后无法产生新的长期记忆。身上纹满各种关键字，企图靠这种方法来管理自己的生活。） 近事遗忘和远事遗忘，对新近发生的事情不能回忆再现为近事遗忘，对过去发生的事情不能回忆再现为远事遗忘。正常的规律近事较容易回忆，远事则不容易回忆。但是器质性疾病所引起的记忆遗忘，常常是近事遗忘甚于远事遗忘，称为记忆退行规律。 此外，临床上还常见一种遗忘综合征，又称为柯萨可夫综合征。特点有三：定向障碍、虚构和近事遗忘。下丘脑尤其是乳头提附近的病变易产生此综合征。常见于慢性弥漫性脑病患者，如老年痴呆、麻痹性痴呆、慢性酒精中毒性精神障碍、脑外伤、脑肿瘤等。 有没有可能是心因性遗忘？ 心因性遗忘指经历的某一特定时期（阶段）有关的记忆丧失。通常这一时期（阶段）发生的时间是不愉快的，或与强烈的恐惧、愤怒、羞辱情景有关，具有高度选择性。多见于癔症。 谍影重重三部曲到了后期，随着伯恩慢慢找回自己记忆的片段，电影也开始暗示他的遗忘是心因性的。前面说了，心因性遗忘多与强烈的可怕的回忆有关，许多有这症状的人本身遭受过心理创伤。而伯恩这位猛人为了找回记忆，特地去一些会引起痛苦回忆的地方再给自己造成一次创伤。 在现实当中，医生往往需要用药物和行为学疗法来减少这种记忆回归带给患者的情绪波动和伤害。 总的来说，谍影重重当中伯恩的失忆是基于现实当中的记忆障碍，同时表现了器质性遗忘当中的逆行性遗忘和心因性遗忘的症状，但是毕竟是电影作品，所以也有与现实脱节的地方。 参考文献： J Neurol Neurosurg Psychiatry. 1957 Feb; 20(1): 11–21 Nature Neuroscience 12, 256 - 258 (2009)doi:10.1038/nn.2271 doi： 10.1177/2167702614560745《精神医学》，复旦大学出版社。p22-2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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