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我们读书 陈村成名于上世纪80年代,在那个网络文学风起云涌的时代,从榕树下网站“躺着读书”版块的版主,到“小众菜园”村长,再到网络作家协会的会长,陈村被称为传统作家圈里最懂互联网的人。8月22日晚21:30艺术人文频道《今晚我们读书》请来“网络文学教父”陈村,和主持人阎华一起聊一聊网络文学的故事。 陈村和他的网络文学观 1997年,陈村花了两年工资买了台286电脑,开始他的网络文学之路。后来,他的网络身份几经更迭:点评早期网络文学的“网眼”、“榕树下”的艺术总监、网络文学原创作品大赛的评委、“小众菜园”的版主“村长”等。他以工作姿态介入网络,成为网络文学新人的挖掘者、网络文学发表、出版的幕后推手。2014年7月,陈村正式担任上海网络作家协会会长。
陈村认为网络文学的黄金时期是上世纪90年代。那时候的网络文学无关名誉,无关金钱,作者们带着赤子之心,带着对文学的纯粹热爱进行创作,因此可以更加具有个性的发挥,网络文学的原创性也更强。 《朝霞》、《繁花》 金宇澄和吴亮,两人先后在自己六十岁时写下长篇小说——《繁花》和《朝霞》。不同以往的是,这两部植根于上海的作品最初并没有刊登在传统文学杂志上,而是选择隐姓埋名,在网络上进行连载。
2015年,吴亮开始网络长篇小说的写作,在“弄堂网”上,他每天写几段,有时天马行空,有时岁月怀旧,慢慢引起了网友的注意……五个月时间,断断续续的写作完成了。小说最后定名《朝霞》,取自尼采“还有无数朝霞,尚未点亮我们天空。”2016年4月,吴亮的首部长篇小说《朝霞》,发表在《收获》长篇小说增刊春夏卷。
金宇澄的小说《繁花》一开场就让人惊艳,“梁朝伟骑马觅马,英雄暗老,电灯下面数钞票,数清一沓,放进西装内袋,再数一沓,拿出一副扑克牌,捻开细看,再摸出一副。接下来梳头,三七分头,对镜子梳齐,全身笔挺,骨子里疏慢,最后,关灯。”
在《繁花》中,作者金宇澄开创了一种新的文体,他用上海方言与书面语相结合,全篇无任何心理描写,仅以人物对话推进故事情节,语句精炼、短促,充满阳刚之气,既能让北方人读懂又完整保留了上海味道。这种特殊的文体被读者称为“繁花体”,这样大胆的尝试正是网络写作赋予了作家勇气。
网络文学可以让读者和作者有更多交流和互动,正如吴亮的《朝霞》最初在弄堂网上连载时,得到了很多网友的好评和留言,这是传统文学所不具备的。在传统文学,文章的发表往往受限于编辑的喜好和审美,但网络文学是将文字直接呈现给观众,审判权交给观众。作者因此可以做出更多尝试和创新,进而丰富和扩展了网络文学的外延。当网络的呼声蔓延到传统文学圈,网络文学收获的不仅是好口碑,还有文学界的肯定。《繁花》和《朝霞》的成功似乎印证了网络文学并不等同于类型文学,严肃文学在网络上也有一方天地。 “朱爷”的绘画版网络文学
除了小说,网络文学还滋生出更别样的形式,比如“朱爷”的绘画观。在99网上书城的“小众菜园”里,画家朱新建活跃其间。他经常在“菜园”里分享他的绘画状态和画学思想,比如他对画家齐白石、吴昌硕的看法,对中国水墨画的见解,还有他每天的绘画趣事。
一位画家的日常,让网友们感到新奇,于是纷纷买账,奉朱新建为“朱爷”。朱新建逝世后,这些文字被他儿子收录进朱新建文集。网络可以使一位本来其实不需要写文字的画家,发表或分享一些有意思的话语,这本身就是网络文学的吸引力。 李娟的文字魅力
李娟的文字,最早也是在网络平台被读者接触。李娟是个野性和率性的人,在她笔下,偏远异趣的阿勒泰,农牧民、家人、动物,万事万物都像有了性灵。她的文字一贴到“菜园”里,就迅速收揽了大批粉丝。后来李娟又相继出版了《九篇雪》、《阿泰勒的精灵歌》等,形成了她独具性情的网络散文风格。网络文学的兴起,成就了一大批新散文作家或写手,李娟无疑是其中非常典型的一位。 网络到现实的回归
1998年,蔡智恒在BBS上贴出半自传性质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它被誉为华语网络文学的开山之作,网络文学从此为人关注。《第一次亲密接触》走红后,安妮宝贝、李寻欢、邢育森等网络写手也纷纷通过网络,进入作家行列。
然而成名后,其中一部分人却回归到现实当中——安妮宝贝离开网络公司,变身主流作家,主编杂志书《大方》;李寻欢告别文学青年身份,用本名路金波投身商海,成为知名书商;邢育森走上编剧之路,代表作有《家有儿女》。这其中不乏存在版权和生活需求方面的考量,直到后来网络文学增加了收费制度,一些网络作家才又开始在网络上进行写作。不管怎样说,对于第一代网络作家来说,文字依旧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本,但网络不再是唯一的载体。 网络IP剧的盛行
近年来越来越多的网络小说出售版权,改拍为影视作品。网络IP剧产业在市场上呈现出一片火热之势。但事实上,网络文学被资本买下的IP很多,拍成影视作品的却很少,能盈利的更是稀有。只有像《盗墓笔记》、《鬼吹灯》、《何以笙箫默》等粉丝量过百万、点击量过亿的网络文学作品才能站在金字塔尖,争取到更多业内资源。
网络IP剧的盛行可以让更多人从事网络文学创作,但它同时也是一把双刃剑。当文字转变为视频,观者的眼球无疑会更多地被视频掠夺,这会对网络文学带来冲击。彼时,网络文学的出路又在哪? 从上世纪90年代兴起,网络文学经历了发展、鼎盛和繁华,走出一批批网络写手、网络作家。作为亲历者,陈村陪同网络文学,二十年风雨一路走来。在新的时代,网络文学面临一些新的挑战,对于未来之路,网络文学需要沉静下来,进行新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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