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进安《看美国大选》 当代中国人物画创作在迎合时代求新、求变的同时,不能丢掉蕴含着本民族特色的传统中国人物画造型艺术。艺术批评家何怀硕在《大师的心灵》中说:“如果当代中国画否定传统走现代化,只会走向断崖。”梁占岩在背靠传统的脉络上不断探索,创作出了具有时代感和民族性的人物画作品。他的新作《大秦腔》,真切地反映了社会在与时俱进的同时更需要保护本土文化的现状。他的农村题材人物画作品《熟悉的面孔》《祖孙》,展现了农民的勤劳、朴实,将简单的人物形象刻画上升到对民族精神的发掘。 梁占岩《大秦腔》局部 只有理解了中国传统绘画的精髓,才能创作出格调高雅的作品。中国传统绘画造型以线入手,讲究单纯、凝练,能把复杂的物象简单化。当代人物画创作在起稿时需要考虑与其相对应的笔墨语言,人物造型应精练、概括。可以说,“线”是连接当代中国人物画造型艺术和传统中国人物画造型艺术的桥梁。 袁武《大昭寺的清晨(局部)》 当代中国画造型既要做到“形神兼备”,又要做到“逸气横生”。苏轼在《净因院画记》中说:“世之工人,或能曲尽其形;而至于其理,非高人逸才不能辨。”中国画要有“逸气”,在处理人物造型时就要加入“逸”的成分。翻阅中国美术史,你会发现,“逸品”一直以来都是画论品评的最高标准。因此,中国画品质的优劣并不取决于简单的形似,而更多的是看画面中是否“气韵生动”,是否有“逸气”。在“都市”系列人物画《都市绿色》《都市午餐》中,画家田黎明将简洁、明朗的人物造型与斑斓光感的色彩元素完美搭配,从而给画面营造出恬静怡然的诗般逸境。田黎明用色彩语言创造的造型艺术,由“形而下”的具象表现上升到“形而上”的逸境表达。他把中国画的“逸气”内蕴和自创的造型方法很巧妙地融为一体,以逸敷色,借色抒情,使传统水墨散发出蓬勃的时代气息。 田黎明《都市午餐》 中国漫长的艺术史包含了极为丰富的构图方面的成果,当代中国人物画创作也需要借鉴传统人物画的场景构图。传统的中国画构图利用“散点透视法”营造出连绵不绝的长幅画卷,具有很强的节奏感和韵律感,如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五代顾闳中的《韩熙载夜宴图》、北宋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等。正像谢赫所著《古画品录》中所提“经营位置”的道理一样,构图也是烘托人物造型的手段之一。在传统的中国人物画中,除了个别肖像画没有明确的背景外,一般均采用具象的道具作为背景,如家具(屏风居多)、花草树木之类。这说明背景之于人物画也起到了相当大的作用,二者必须相互协调才能展现出好的画面效果,意境也才会更加突出。当代,有许多中国人物画的背景是非常新颖的:它不再是具象的道具,而是用或抽象、或梦幻、或怀旧、或复古的颜色作底子。岩彩由于色彩丰富、装饰效果强,因而广被艺术家青睐。它斑驳而不生硬,做旧自然而不做作,很有富于想象力的美感。剥落的肌理效果以及看似残缺的背景让画面更增几分厚重,同时又饱含东方气韵和画面人物的神秘感。非具象背景反而有了“无声胜有声”之意。唐勇力的“敦煌之梦”系列作品中,“剥落法”和“虚染法”的实践都是为了拉开人物主体与背景的层次关系,让画面更有整体感、厚重感和视觉冲击力。这些形式感极强的构图给我们以很好的启发——当代中国人物画的人物造型与整个画面背景道具的造型应相互统一、融合,唯有如此才能创作出更具时代感染力的好作品。 唐勇力《“敦煌之梦”之三》 “书画同源”,当代中国画造型同样离不开书法的运用。董其昌的“以草隶奇字法为之”,以及赵之谦的“以书入印,以书、印入画”,都说明了书法对绘画的重要性。张彦远在《历代名画记·论画六法》中提出:“骨气形似,皆本于立意而归乎用笔。”“笔力”的表达是传统书画赖以生存的基本特征之一,也是构成当代中国画形式美的重要组成部分,所以中国人物画造型的笔法更要具备书写性。从朱振庚的作品《群像》《舞》中不难发现“笔性”对于整个画面的重要性。作品呈现的是笔痕走过的过程而不是大功告成的结果。“现代造型法”讲究“笔性”,其实就是讲究线条的质感和美感,讲究线与形的默契和适度,这样的用笔可以使人物造型更有韵味。除此之外,中国画和书法还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势”。八大山人的水墨“高挥大抹若寒烟”“不以东家黄叶落,漫将心印补西天”,有种“拔剑搅乾坤”之势。还有一种看似平常却表现力十足的“势”,那就是淡泊世俗、率真稚拙。看金农的人物画就有这种体会。更重要的是金农书法功底好,一下笔就不同凡俗,被称“涉笔即古,脱尽画家之习”。周京新的“水浒人物”系列作品,在塑造人物时用中锋勾皴,运笔藏而不露,笔笔送到,不疾不徐,宽笔宽线,水润墨饱,既“一波三折”又“力能扛鼎”,具有强烈的表现力。 朱振庚《群像》 周京新《“水浒人物”之二》 当代中国人物画继承、发扬了传统知识文化,在人物造型上塑“形”、求“意”、得“逸”,终而生“势”。综上所述,我们在追求当代多元知识文化的同时,更要挖掘本民族特有的宝贵文化,从而让当代中国人物画造型艺术更有活力。 来源:《中国书画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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