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4张票换一套房」到无人问津！上海滑稽戏还有明天吗？

阿德哥毛猛达

日前接受《上海观察》记者采访

谈了谈上海滑稽戏的现状

上海滑稽戏到底怎么救？

来看看毛猛达怎么说

“

我的确有责任！

在延平路“阿德咖吧”靠窗的一个角落里，“阿德哥”毛猛达一根接着一根抽烟，空气逐渐由清晰变得混沌。

在《老娘舅》里担任咖吧大堂经理的“阿德哥”，在现实生活中也经营着一间咖吧。咖吧面积不大，暖色调的装修风格和《老娘舅》里的不太一样，但有一点没变，这里是“阿德哥”最喜欢呆的地方。

每天晚上9:30之后，“阿德咖吧”不再对外营业，各路朋友从四面八方汇集在此，大家喝酒、唱歌，不醉不归。“小康的不得了，特别安逸。”毛猛达吐出一口烟，随后重重吐出四个字——“斗志全无”。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样的生活有点像当下的上海滑稽戏界——演员的小日子都过得不错：先在电视台参加节目混个脸熟，之后可以去各地走穴，大家能买下豪宅和好车，生活安逸。

但是，与这种安逸日子截然相反的是，上海滑稽戏的衰落、失传、坐吃山空，甚至有人嘲讽说“滑稽戏不滑稽是最大的滑稽”。

滑稽戏《七十二家房客》剧照

“

伊个辰光，滑稽戏场场爆满，一票难求。再有名的相声大师都进不了上海滩，上海人更加喜欢海派滑稽戏。”

这都是的二三十年前的“黄金时代”，现实早就发生了反转。上世纪八十年代，上海滑稽剧团、上海人民滑稽剧团和上海青艺滑稽剧团有1000多号人，现在加起来不到100人。而郭德纲的德云社早在2006年就在上海举办了首次专场演出。

毛猛达，1956年出生于上海，海派笑星

国家一级演员，上海人民滑稽剧团副团长

记者

现在滑稽剧团的生存状态怎么样？

阿德哥

三个剧团加起来，没有一个在职的编剧，没有一个在职的导演，一个也没有。没有一个人才培养机制，最最重要是，没有市场。

记者

感觉喜欢看滑稽戏的人挺多啊，为什么没有市场？

阿德哥

我们在黄浦剧场做“上海笑天地”小剧场表演。一台新的节目，票价50元一张，和团购一样。我说50元太便宜，能不能卖100元？他们说不行，以前卖过，票价提到60元一张，观众跑掉一半。

就这个价格，我们大概也只能演6-8场，6-8场之后，就没有观众了。

记者

您觉得滑稽戏走到这一步，最大的问题出在哪里？

阿德哥

说到底是少领军人物。领军人物要舍己，要放下身段、团结大众，而且要有誓不罢休的精神。如果一个行业能出两三个领军人物，观众对他有信任度，这个行业也行。

现在大家没有使命感，赚一票是一票，整个行业就衰落了。

我有责任，但心有余而力不足

记者

现在一些有名的滑稽戏演员都上电视了，您好像是最早一批上电视的，从您这里开的先河。

阿德哥

我是电视的受益者。我最早做《七彩哈哈镜》，后来做《老娘舅》、《噱战上海滩》、《笑林盛典》，我是第一批做综艺节目的。但是电视是双刃剑，作品好，别人记住你，作品不好，别人骂死你。电视是快餐文化，但滑稽戏不是。

记者

现在年轻滑稽戏演员的生存状态怎么样？

阿德哥

日子很好过。在电视台先混个脸熟，脸熟之后就可以去各地走穴。唱一场堂会，客气点，要一万元；不客气点，两万元；稍微好点，三万元。日子怎么会难过？房子买的都是好房子，车子开的也可以。为啥还要用功？为啥还要唱滑稽戏？

以前全部靠舞台，要成为角儿，真的是一句句唱出来。现在上一千场戏，还不如上一场电视。

别的剧团是大家抢着演主角，我们剧团是互相让，都不想演主角。天天排戏，早上要早起，要被关在排练场里，很辛苦，赚的还不如走穴一刻钟。

以前杨华生在台上演，大家要在下面看、偷偷学，这叫“偷角儿”。现在不要了，只要在电视台混好就行了。

记者

现在青年演员一个月能上几次舞台？上几次电视？

阿德哥

对青年演员来说，最多一个星期上一次舞台，甚至10天上一次；上电视，一个星期有两三次，频率比上舞台高很多。

以前文艺工作者这个职业很好，有名有利，后来发现没什么收入，不走穴捞一点日子难过。青年演员的工资才2000多元，比服务员还低，就算加上演出费，一场200-300元，一个月拿不到5000元。

只要在电视台混好就行了......

记者

其实观众对喜剧的需求很旺盛，东方卫视就在主推喜剧，“笑傲江湖”里好像除了舒悦没人参加，您怎么没去应战？

阿德哥

欢乐喜剧人”做第一季的时候就来邀请过我。但是这个平台我们上不去。东方卫视从“笑傲江湖”到“欢乐喜剧人”都是针对全国市场，地方戏上去肯定吃亏。

“欢乐喜剧人”在北京录像，不是针对江浙沪的观众。我们真的不要说“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滑稽戏把长三角的观众服务好就已经很好了。我们做《笑林盛典》，用的是混搭，我和郭达演《查户口》、《拔牙》，讲的是山东上海话，还是针对上海观众，但就是搞不定，气场不对。

我讲浦东话，就是浦东人，说崇明话，就是崇明人，演一个痞子就像痞子，演一个棋牌室老板就像棋牌室老板，但一说普通话，就不是我，演不到骨子里去。

记者

看到这个情况，您就不想干点什么事振兴一下吗？

阿德哥

我今年12月13日60岁退休。退休以后，我要做两件事情，第一，振兴独角戏，我和沈荣海准备做独角戏专场演出。

采访素材来源于上海观察

上世纪70年代 

4张滑稽戏票子可以换一套房子

如今50元一张也没人去看

普通话的普及、相声界的进军

导致滑稽戏的市场遭到冲击

编导人才少、创新之作乏善可陈

《活菩萨》、《七十二家房客》等经典之后

再没有传承下去的舞台精品

一味吃老本也是滑稽戏衰落的原因之一

从演员自身出发

老一代滑稽戏演员走了

中青年却没有跟上

滑稽戏演员现在总体水平低下

基本功都是一体四噶

都是滑稽戏衰落的原因

当年享誉上海滩的“杨、张、笑、沈”四大笑星便无一人在人世，而他们所代表的上海滑稽戏黄金时代，则拉上了最后的帷幕。

滑稽戏演员都去哪了

走穴、扒分已经成了

演员的一个必要的谋生手段

拿起话筒做主持人

电视台接通告拉米

拍比较low的广告

阿德哥

阿拉是看《老娘舅》长大的

等侬和沈荣海做个独角戏专场

阿拉一定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