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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锐吟家诗词创作道路之二:魏新河

 杏坛归客 2016-08-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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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新河,1967年1月生于河北省河间市。自幼研习诗词书画,发表作品千余篇幅,多次参展、获奖,作品及事迹载入百余部大型辞书典籍及多种媒体。著有《秋扇诗》、《秋扇词》、《秋扇词话》、《论词八要》、《词学图录》、《词人年谱五种》、《孤飞云馆诗词书画丛论》、《词林趣话》、《文人画·诗人画·词人画》(与梅疏影合著)等。毕业于空军飞行学院,空军大校,特级飞行员、特级飞行教员。


记不起是从什么时候就爱上诗词的。后来我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有两个因素是相关的,一是受了故乡悠久浓厚的崇文风气熏陶,一是身体里固有诗词书画的基因。


我是河北省河间市人,河间这个地方为中华文化做出过不可估量的巨大贡献。汉景帝刘启之子刘德做河间王的时候,《汉书》本传说他“修学好古,实事求是”,《汉书·礼乐志》又说:“河间献王聘求幽隐,修兴雅乐以助化。”他建造馆阁,请来了数百名学者,组织征集、整理、研究儒学经典,兴修礼乐,一时藏书富埒朝廷,使河间成为儒学研究中心。毛亨、毛苌就是这时被请来做博士的,这二人凭着记忆传下了《诗经》并作注解,这就是赫赫大名的六经之首《毛诗》。这在中国文化史上,简直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因为近三千年来《诗经》对中国的影响太大了,而对于我们这个“诗国”来说,更可以称得上厥功至伟!河间纪晓岚死后,嘉庆帝在《谕祭文》中说:“居藩国传经之地,业富缣缃。”又在《御赐碑文》中说:“求惟实是,河间家有藏书。”因此,河间成为儒学的复兴地,诗经的传承地,诗教的发祥地。这种崇文敬礼的风气一直保持下来,成为一种民俗。杜甫在《别李义》诗中说:“子建文笔壮,河间经术存。”又《奉汉中王手札》诗云:“枚乘文章老,河间礼乐存。”此外,被称为“唐画之祖”的《游春图》作者展子虔,被称为唐诗“五言长城”的刘长卿,《四库全书》的总纂修官、人称“纪河间”的纪昀,等等,都是河间人。所以,多年以来,作为一个诗词书画的研究者、创作者,我为此而无比自豪,也自幼在这里沐浴文风,涵养性情。


我生于1967年1月,阴历是一九六六年的腊月,所以我算是“文革”的同龄人。1973年我六岁,上小学,这个时候教材里是没有诗词的,直到1978年我十一岁上初一的时候,教材中才有了少量的诗词。而这个时候的语文老师是一个有着诗词书画特长的人,他常常在课堂上引述李白、岳飞等人的诗词。我被诗词那特有的韵味,深深地吸引了。


这个时候,由于“文革”刚刚结束,传统文化的书籍是很少见的,因为都作为陈旧腐朽的东西毁掉了。十二岁上初二的时候,学校里推荐了一本五百页厚的《古代诗词选注》,所选诗词上起《诗经》,下至宋元,是个不错的选本。我如获至宝,第一次得以宏观地领略了中国诗歌的源流概貌。很快,传统文化书籍陆续出现在市面上,我大量地阅读和记忆传统经典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凡是具有文言韵味的书都读,借来的就用小楷抄写。此时的记忆力出奇地好,那些名家名篇,就像刻在脑子上,至今不忘,受益良多。


后来,才知道中国传统读书人的学习是有程序的,先攻文字学、训诂学、音韵学,也叫小学,弄懂每个汉字的形、音、义,这是基础。然后是《孝经》、四书,接下来是六经。接受了经典的教化,就去实践,出仕,修齐治平,贡献社会,这叫大学。而此时蒙昧的我,却不知不觉地符合了这个学习程序,因为同时进行的书画篆刻,需要学习小篆,就抄录了《说文解字》,虽然不够系统深入,但具体而微,仍然收获不少。这一时期,我最先接触到的,也是读的最重要的书,是从外祖父那里借来的,“文革”后他从墙里挖出来私藏的四书、《左传》、《三国演义》等线装书,我至今还存着那时小楷抄录的《中庸》、《大学》等,还有那套久假不还的《左传》。


常常觉得自己天生就是另类,自幼就落落寡合,郁郁寡欢,一往好古。此时这种饥渴式的阅读和记忆,完全是出于爱好而自发的,毫无功利性可言,当然那时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小孩子,也不懂什么功利,只是出于一份纯粹的喜爱。此时,我认为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在读古书、写诗词,于是我给自己取了两个号,一个是说自己性情的,叫作“好古衰客”;一个是说时代环境的,叫作“秋扇”。


读到陶潜、王维的诗,感觉就像身边的事物,很亲切。后来,读到柳永、姜夔的词,一下子被词那种特有的情韵深深吸引,牢牢服获,这是我用力于词的初始缘由。


我的写作,始于此一时期的模拟。为了弄明白诗词韵味的究竟,除了文言的美好语感和作者的情怀感发,我特地把唐人、宋人的句子放在一起,反复对照检查,试图找出那种美妙韵味的特质所在。直到十五岁上高中的时候,才知道诗词的韵味出自于其内在的音韵规律,先贤们在漫长的历史岁月中,逐步发现并认识了这个规律,这就是格律。


王力先生薄薄的一本《诗词格律》,引导了很多热爱诗词写作的人,我也由此走上了规范的创作之路,这是20世纪80年代初期,“文革”也已经结束了好几年。诗词在此时的中国悄然复苏,李汝伦先生在广州创办了《当代诗词》。慢慢地,一些和我一样独自顽强坚持着的人,陆续出现在诗坛,并且惺惺相惜,嘤鸣相和,成为一个群体,三十多年过去了,现在这个群体的成员已经成为中国当代旧体诗坛的中坚。


1986年,我十九岁,上大学三年级,偶然从《中国青年报》上看到一则招生启事,天津茂林书法学院诗词创作函授班招生,由诗词专家寇梦碧等任教。我惊讶异常,立即报名参加了。从此,开始正式接触诗词作家。


三十多年来,阅读记忆、写作研究、交往游历,成了我的三种常态,或者说是生活方式,我从中得到不断提高,对于诗词、书画逐渐有了一个清楚的认识。


诗歌,是抒写情怀和发扬美好的。这其中永远是以“我”为主的,我的情意,要通过一种载体来表现,这个载体就是自然环境中的万物形象,载着“意”的形象,就是意象,很多意象组成意境。意境好,诗就好。要想意境好,应当做到“沉郁”和“新奇”。“沉”,深沉,不浅薄。“郁”,饱满,不寡淡。“新”,初次,没有过。“奇”,罕有,不常见。这样,状景抒情就深刻,叙事说理就高超,这便是诗词的核心要求。此外还要注意词汇的美好、章句的圆熟、音韵的和谐、格调的高雅等,做到“文采风流”。进而一种温柔敦厚、气质高华的心性也就形成了,要是大家都成了这样的人,社会自然就美好了,这就是诗歌的教化作用,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诗教。


任何事情,不去亲身体会,用心感知,终究是肤浅的。尤其文艺,更是如此,因为它不仅有“技”的方面,也有“意”的方面,这“意”的方面更加需要形而上的思想修养。强调“意”,是我国文化的第一大特点。所以传统的读书人在注重读万卷书的同时,还要行万里路,去实地深入和精神感知,这样才能亲切和通透起来。循着这样的思路,我用了很多年,认真探访了两个地方,一个是唐诗的西安,一个是宋词的杭州,这是中国文化的两大集中地。前者得益于工作在西安,后者则是刻意为之。实际上,这两个地方不是仅仅用唐诗和宋词就能概括得了的,它们分别显示了我国两种主要的文化风格:雄和秀。周秦汉唐是中国历史上的最盛大时代,奠定并构筑了中国文化的大厦,而在杭州所处的长三角地区,我们的文艺总是力图达到最精细、最优美。在西安,在杭州,在无处不在的诗意中,一路走来。


现在,旅食京华,我仍然一如既往地吟诗作画,读书行路,这就是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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