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阴雨绵绵,二月以来,难得太阳露脸。而且,刺骨的寒风,总也不肯消退。3月21日,天气终于放晴,让人们有了外出旅游的兴致。
已有二十多年没去从前的宝山县治所在地了,从地图上看,那里已完全与上海中心市区连成一片。过去,宝山县治和吴淞镇中间可是隔着一大片农田的,而吴淞镇,亦属于远离上海城区的地方。据说,位于宝山区长江边的临江公园修得不错,值得一游。说去就去,整顿一下行装就出发了。
临江公园不大,目前仅占地165亩,但因为靠近长江(靠江堤处现正在加修扩建景点),再加人文历史内容丰富,所以流连了近3个小时。
拍了一百多张照片,但忘了相机的日期需要调正,回家才发现错大了,照片上的日期竟显示为“2011-3-22”,晕!
(堵车严重的长江路)
(宝山区吴淞镇淞滨路)
(宝山区牡丹江路)
宝山区由于处于上海中心区北翼,随着城区“摊大饼”式的发展,三分之二以上的地区迅速城市化。剩余地带,残余乡村的被消灭也指日可待。大型企业宝钢本是规划在远离城区的“郊区”,不料最终还是成为大上海市区的紧邻,而且很快就将被住宅区三面包围。像月浦、盛桥这样过去上海人都认为是偏远冷落的北郊乡野小镇,现在都成了人烟稠密的居民区。
宝山老城早就不存在了。“一·二八”和“八·一三”两次反抗倭寇入侵的战火,摧毁了这座小城。据记载,宝山城“城墙周围4里”,也就是仅仅25万平方米大小,比目前的临江公园大一倍而已。古城的遗迹,只留当初的文庙和十几米城墙残迹。
(免费的临江公园大门)
(临江公园游览图)
(古城墙遗址)
(御碑亭)
为了拥有更多历史文化气息,临江公园从各处收罗了一些古物古建充实其中。竟看到有一座“御碑亭”,但真正的明朝皇帝御碑在浦东高桥镇上的高桥中学校园内,这里所见仅是克隆之作。
(假山和宝善桥)
(湖泊和水榭)
(旧文庙大成殿,现是陈化成纪念馆)
(陈化成纪念像)
陈化成是鸦片战争中抗英名将,晚清爱国将士。行伍出身,习水性,精武艺,累迁至总兵。清朝高阶军官,曾任台湾总兵、福建水师提督、江南提督等要职。1840年6月,英军犯上海,陈化成率军在宝山沿江与侵略军进行殊死搏战,以身殉国。
(素描:陈化成抗英)
(清代大炮)
上学时翻看过许多有关鸦片战争的史料。根据中外有关这次宝山炮战经过的记叙,可以看出,由于双方武器和技术的不对称,这次战争的过程几乎是一边倒。清军的大部分将领面对侵略者的坚船利炮,惊恐万状,临阵狼狈逃跑,英军仅以轻微伤亡即攻克了宝山防线。但值得肯定的是陈化成将军至死不退的殉国精神,体现了铮铮民族骨气。
当时清军所使用的火炮,正是纪念馆大殿前展示的那种铁炮。这种炮,用简单配制的黑色火药填充炮膛,发射的是实心的鉄弹丸,可想而知,射程谈不上能有多远,不会爆炸的炮弹杀伤力也非常有限。而且,整个装药发射过程费时颇久。所以尽管沿岸布炮几百门,却远不及一艘英舰的火力。大清立国已有200余年,遗憾的是火炮技术却是十足的倒退300年,还不及前明所仿制的“红夷大炮”(后来左宗棠西征,部下在西安城外无意中出土明朝大炮,发现老祖宗那时竟早已懂得使用开花炮弹!令左大帅感慨万分)。军事技术短板和对科学文明的极端无知,使得还在操用古代刀矛弓箭的清军在先进陌生的西洋热兵器前不堪一击。
(陈化成纪念馆内展出的照片和文物)
宝山全境都是近代上海历次反抗外国侵略的主战场,几乎每一寸土地都浸着英勇先烈和先辈们为保家卫国洒下的热血。第一次鸦片战争,出了陈化成这样的壮烈将军;抗日战争时期,更有数十万将士在这片土地上献出了宝贵生命。宝山老城,也是一座不屈的英雄之城。
这里,有一段一二八事变时,一支上海市民义勇军以60支步枪、四百颗手榴弹保卫宝山城,英勇抗击日军登陆的不朽战史。
这里,长眠着八一三淞沪抗战姚子青营600守城抗日烈士。
(姚子青营抗日牺牲处)
宝山城东南十里是吴淞口炮台,西北十里为狮子林炮台,城东即滔滔长江。
负责防守宝山附近的是中国军队第98师。这个师自日军登陆的第一天开始即与敌奋勇拼杀,屡屡重创敌寇,毙敌第3师团第6联队联队长仓永辰治大佐。奉命坚守宝山县城的第583团3营,于8月31日接过防务。该营营长就是姚子青,当年28岁,广东省平远县墩背乡人,16岁考入黄埔六期。姚平时戴一副近视眼镜,显得文弱儒雅,颇有一点书生的味道,但打起仗来却是异常勇猛。日军步步进逼,增援重炮、飞机、坦克,从狮子林、吴淞东西夹击宝山,同时更为凶猛地进攻第98师。至9月5日月浦以东失守,狮子林至吴淞一线被倭寇贯通,宝山守军遂成孤军。9月5日夜6日凌晨,日寇第3师团主力第68联队在鹰森孝之大佐指挥下,将宝山城团团围住。舰炮、飞机猛烈轰炸,同时还发射了硫黄弹,顿时全城内外一片火海,烟雾直冲云霄。第3营仅凭3门迫击炮、20挺轻机枪和400条老式步枪,打退敌人十几次进攻。下午时分,全营仅剩100余人,4个连长阵亡了3个,9个排长也只剩下了3个。姚子青慷慨激昂地对仍然坚守着的部下说:“弟兄们,日本鬼子杀我同胞,奸我姐妹,占我国土。不把鬼子驱逐出中国,是每一个中国军人的奇耻大辱!我本可以带领你们冲出去。你们也和我一样,上有老父,下有妻儿,但是,在此国家民族危亡之际,如果我手执武器之军人苟且偷生,不敢赴汤蹈火,下定必死决心,何以活着见江东父老,四万万妇孺同胞将何以生存!即使苟活出去,又有何脸面?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如今,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弟兄们,豁出去吧,和日本人拼到底,死了也光彩!”
早已抱定必死决心的姚子青吩咐:“我死了,连长接替我指挥,连长牺牲了,排长接替,排长死了,班长接替,班长死了,老兵接替。到时候不用请示报告,自动接替就行。”
战至7日晨,日军坦克从东门城墙缺口处破城而入,步兵随即潮水般涌进城内。姚子青和仅存的几十名官兵与敌展开了激烈巷战。之前他让9连士兵魏建臣出城向团长报告战斗情况。魏乘夜越城而出,因而成为宝山保卫战唯一幸存的历史见证人。
上午10时,姚子青与余下官兵全部壮烈殉国。
这里值得书写一笔的是,当时的宝山县长在激战之前及时疏散了全城百姓,让三千父老姊妹得以避免了倭寇惯常的屠城暴行。
史载:淞沪会战从1937年8月13日开始,至11月12日结束,历时3个月。日军投入10个师28万人的兵力,动用大型军舰30余艘、飞机500余架、坦克300余辆;中国投入70余个师的兵力,动用小型舰艇40艘、飞机250架。中国官兵同仇敌忾,斗志昂扬,以劣势装备与敌人拼搏,毙伤日军4万多人,粉碎了日本帝国主义速战速决,妄想三个月征服中国的迷梦。中国军民在此次会战中也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全市有三百多所学校被毁,公共设施被摧残殆尽,五百多家工厂企业被炸毁。据不完全统计,在历时三个月的淞沪抗战中,有近7万平民罹难。
由于当时中国军队的装备和训练均比较落后,指挥也有失当,在平旷之地冒着敌人的军舰炮火和空中轰炸,参战部队伤亡惨重,仅有的一点海军和空军几乎拼耗殆尽。战后,当时的国军总长何应钦在回忆录里沉痛记载:(淞沪会战中)“我军消耗竟达85师之众,伤亡官兵333500余人”。
(远眺淞沪抗战纪念馆)
(从西、南、东面看淞沪抗战纪念馆)
(纪念馆南墙浮雕细部)
(淞沪军民抵抗日军的雕塑)
(纪念馆内景)
(义勇军进行曲纪念墙)
纪念塔可以花二元买票乘电梯直达顶楼观赏周围景色。
(东眺长江)
(西眺宝山区)
(南眺长江口)
(长焦镜头里,靠近黄浦江口的长江航道,一派黄金水道的繁忙景象。)
(长焦镜头下,可以看到炮台湾湿地公园的一角,也可以看到浦东的滨江森林公园和远处高桥镇的高楼大厦,以及外高桥发电厂高耸的大烟囱和外高桥港区巨大的门吊群。)
(宝杨路国际邮轮码头)
(东北方向远眺)
(北面是宝钢的宏伟景像)
(向西远眺宝山区中心部位。)
(望江楼)
三层的望江楼造得有模有样,一派古书里描绘的那种风姿。只是目前周边建筑物的高度不断刷新纪录,已不能在江滨独领风骚。眼下公园正在向大堤拓展,望江楼暂且关闭,作了工程队的宿舍。不消说得,让游人失去了登楼感叹一番世事造化的机会。
望江楼下有边门通长江大堤。这里有一大块空地正用于扩建临江公园。长江大堤亦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这儿视野开阔,长江波涛接天,气象万千,当然是游临江公园的必到之处。一般来说,游客不大能有机会看到水平线后面的崇明岛,江面太宽阔了,崇明岛海拔又不高,只要江面稍有水汽雾霾,唯能见到的,只有一江春水,无语向东流。在电脑上丈量卫星地图得悉:从临江公园大堤眺望江北,尚不能看见崇明岛,崇明岛和宝山区的江面之间,还夹着一座长兴岛,从我所在大堤到长兴岛岸边,最短直线距离为7500米。
记得小时候在浦东乡下海堤上玩耍,望见长兴岛是轻而易举的事,为什么现在却“看不见”了呢?长江口江风如此之大,不存在雾霾呀。只能推测,是无所不在的工业烟尘影响了视距。
长江口的宽阔浩瀚,是许多人直接把眼前看到的水面称之为东海的原因。而海潮也的确有时可以上溯到南通附近。
(江堤外侧)
拍了许多江景,照片中,的确可以发现工业烟尘在江面的踪迹。
(江堤观景)
(长江大堤内侧)
望着滔滔长江,努力想象当初我们的先辈是如何用简单兵器反抗来犯的海上之敌的。特别是一二八时,市民义勇军在这里的土堤上竟用步枪击退日寇登陆部队那一幕,简直是奇迹。战场上的胜者,并不在乎双方实力的差异,倒往往取决于参战官兵的决心和斗志。当年,正是由于那个沉迷于跳舞吸鸦片、没有意志力的不抵抗将军无耻地率东北军仓惶逃跑,让诺大的东北轻易沦陷于外敌,验证了“将熊熊一窝”的不光彩教训。历史证明,只有一开始就予入侵之敌坚决反击,对手才不敢对你任意张牙舞爪。
而今,我国万里海疆正遭受群狼觊觎撕咬,老祖宗留给我们的岛礁不断被爱占别人便宜的邻居侵占,善良的中国渔民在自家海域内竟常遭无理驱逐罚没甚至枪击丢命,严峻的局势正在考验我们面对挑战敢不敢亮剑。
同济路是宝山区重要交通主干道,路面分上下两层,一旁紧贴3号轨交线。但见无数高架支柱林立,遮天蔽日,构成了奇特的水泥森林奇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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