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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间，有人不爱你，有人深爱你。 航空港，飞机起起降降。 林绯将脸靠在冰凉的玻璃上，望着蓝天发呆，有时连呼吸都忘了。 一群空姐空少穿着干练的制服，拖着小巧的飞行箱，列队有序地从她身旁经过。她垂着头，想想上班的时间也快到了，扭头朝着与他们截然不同的方向走去。 林绯就读于民航职业技术学院的航空港安全检查专业，最后这一年通过机场面试，成为一名实习安检员。 你留意过安检员的工作吗？地铁、火车站、机场，好多地方都有安检员。他们总是穿着光鲜的制服，有时一站就是一天，在各种应休息的节假日反而更为繁忙，再累也要绷着一根弦。明明是为了大家的安全，却常常得不到大家的体谅，总有一些旅客不乐意配合检查，把气无端端撒到安检员的身上。 实习不久，林绯就习惯了这种枯燥而委屈的生活。 “小姐，飞机上不能随身携带超过100ml的液体，请办理托运。”林绯开包检查出一瓶法国名牌香水，对一脸焦急嚷嚷着“飞机快要起飞了”的女士说道。 女士连忙解释，这瓶香水是她在市区专柜买的，连外包装都没拆，皮夹里还有购物小票。因为她堵车来晚了，来不及托运，她下次一定会注意，这次能否通融，放她离开，不然就真的赶不上飞机了。 林绯摇头道：“抱歉，这是民航局的规定。” 一身名牌的女士怒气腾升，指着自己精致的脸喝问：“你看我这样子像罪犯吗？” 林绯不争不辩，站在那儿任她骂，只坚持一件事，这瓶香水只能托运。 机场响起广播，提示某趟航班快要起飞了，请未登机的旅客马上登机。 女士听到自己的航班号，如刀的目光射向林绯，“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既不能随身带，现在又来不及托运，那我就只能丢了。你想等我把香水丢到安检口的垃圾箱里，然后再偷偷捡回来自己用，对吗？呵，凭你的工资，买不起还想用！”她气急败坏地把香水瓶拿出来，甩手掷到地上，刹那间香气四溢，然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绯愣愣地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渣子，苦笑一下，想必今天又会收到一桩投诉吧。 在这位女士后面排队等待安检的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的先生。 他把手伸进口袋，再出来时手心里攥着一个纯银的打火机。林绯还未来得及开口，他便言辞恳切地道：“对不起，我忘记在出发前把打火机留在家中了，但它对我有极其重要的意义，我不想丢弃。能否请你帮我保管，我一周后就会出差回来，再找你拿。” 林绯答应了。她已经不能够再多一件投诉了。 今天，其实是林绯的生日。 机场往往远离市区，她离家很远，下班后回到家已经接近十点了。当她打开门看到桌子上的蛋糕，心中一暖。 爸、妈和弟弟听到她回来的声音，都不约而同地恭喜她“生日快乐”，把她簇拥着推到餐桌边，插上蜡烛，想起家里没一个抽烟的人，到处找点火的东西。 林绯想起今天那个寄存的打火机，从口袋里摸出来。 蜡烛很快点燃了，大家欢唱一首生日歌，催着她赶快许愿。 林绯愣了，从小到大，她的生日都只许一个愿——想当空姐。为了美丽的蓝天，她努力考入民航学校，本以为梦想就快成真了，然而却走上另一条岔路，她没有成为空姐，反而成了一名安检员。 一时之间，她还真想不到许什么其他的愿望。 没有愿望的蛋糕吃起来都觉得苦涩。吃完后，她回房偷偷哭了一场。 一个星期后，那位先生没有回来。 林绯想，他也许是忘了。或许这件东西并没有那么重要，又或许留下时舍不得，后来想想便觉得算了。 林绯常常把玩这个打火机，被弟弟看见了几次，还以为是她买给心仪的男子的礼物，却胆小不敢送出。弟弟很是欣慰地说：“聂大哥之后，你总算肯再喜欢人了。”林绯知道，弟弟为自己失恋的事极为担心，便不忍说破真相，宁可让他误会下去。 聂南早她五年考入民航学校，但与她不同，他学的是飞行专业。她曾梦想过，以后他开飞机，她就是机上的空姐，他们一起游历很多国家和地区，一起看日出日落星辰大海。 但随着她空姐梦想的终结，聂南与她的恋情也结束了。 “想什么呢？小林。没休息好？这几天是旅游黄金周，旅客太多了是不是？”王姐是资深的安检员，拍拍她的肩膀。 林绯一下子醒过来，苦笑了一下。旅客一多，等待的队伍就极长，个个都催安检快一点，偏偏安检工作又马虎不得。 “慢走，旅途愉快。”林绯刚送走一位面色不佳的旅客，抬头就看到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大爷不耐烦地往里冲。 “大爷，对不起，请接受安检。”林绯拦住他，却被他用拐棍用力打中小腿。与此同时，他站立不稳，一下子摔倒在地上。 “怎么？看我年纪大又腿脚不便，好欺负是不是？”大爷的不满引起后面旅客的共鸣，不少人跟着指责林绯不尊重老人。 林绯忍痛扶起老人，王姐眼明手快地把拐棍放到安检传送带上，负责监看X光机的工作人员惊呼一声，从拐棍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刀来。 众人一下子吓得后退一步。 闯关失败的老先生一下子恼羞成怒地夺过自己的拐棍，说时迟那时快，一个高大的身影一下子来到林绯身边，把她护在身后。 那位打火机先生？他是旅客，她才是安检员，怎么可以让他替自己挡住危险？她果断地反超到他前面。 好在那位老先生并不敢继续伤人。 在机场的一家咖啡馆里，惊魂未定的林绯向那位先生道谢，而那位先生亦向她道谢。 他视若珍宝地将打火机收好，然后从箱包里拿出一瓶香水，正是上次那位无理取闹的女士当场砸坏的那个品牌的同款香水。 “谢谢你帮我保存。因为合约没有如期签订，所以多耽搁了一段时间。”他很诚恳地把香水推到她的面前。 林绯想起那位女士的污蔑——“你想等我把香水丢到安检口的垃圾箱里，然后偷偷捡回来自己用，对吗？呵，凭你的工资，买不起还想用！”她不知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动。 一点小事，他都记在心上。 可她不能收，于是她莞尔笑笑：“小事一件，不足挂齿，用不着这么贵重的礼物。还是送给你的女朋友吧？那个打火机应该是她送你的吧？” 那位先生低头，周身是遮掩不住的哀伤，“不是的，这是我父亲的遗物。” 自从留意起了这位先生，林绯发现他隔三岔五就在机场出没，搭乘飞机的次数实属频繁。 想想他气宇不凡的派头，大概是经常出差的商旅人士吧。 他总是挑林绯的安检口排队，遇见了便温柔地打声招呼。 虽然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其实简单得问一下安检窗口核验证件的同事也就知道了，但林绯不想窥人隐私。只是每次他来，她都会高兴几分。 有一次轮到他安检的时候，一旁头等舱、公务舱快速安检通道的何美人来这边问件事，正巧看到这位先生，惊讶地问：“齐先生，我们的通道不用排队，你怎么走这边？” 林绯这才知道他姓齐，以及他一般都乘坐头等舱的事。 齐先生淡淡地笑着回答：“这边有一位朋友，既然来机场就顺便打个招呼。” 随后，他收拾好东西离去。而何美人却多看了林绯好几眼，目光越来越疑惑，似乎想不通资质平庸的她凭什么被他青睐有加。 据王姐从何美人那儿挖来的八卦，有一两位头等舱的空姐对齐先生也是相当中意的。 周五，齐先生又来了。 “慢走，旅途愉快。”检查完毕，林绯朝他挥手再见。 “等一下！”王姐本来就常常揶揄林绯和这位先生的关系，但此刻却严肃起来，拦住他，礼貌地提醒，“这位先生，你手里拿着的熊娃娃没有放到传送带上过X光。” 齐先生抱歉地笑着说：“对不起，我忘了。”然后折返到安检门后，把熊娃娃放上去。 一切本来很自然和顺利，但X光机旁的工作人员的脸色忽而变了，径直割开小熊的腹部，看了一眼便果断地请他走一趟。 林绯站得较远，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姐告诉她，在熊娃娃里发现了违禁品。说完这句话，王姐似还有其他话欲言又止。 “王姐，您说吧。”林绯似是猜到她会说些什么，心中一片凄然。 王姐一脸为难地说：“小林，你的工作经验尚浅，容易被人蒙骗。我们的工作需要我们时刻保持警惕，不能有任何遗漏。” 林绯低头，确实是因为自己常常见到齐先生，就以为他是安全的，检查时没有认真。 午餐时，在员工食堂里，何美人遇见林绯又提起这件事：“他已经被带去警察局协助调查了。呵呵，小林，我之前就奇怪，他怎么放着头等舱通道不走，专门去看你，原来是看你是好骗的新人，和你熟了之后，有什么隐秘的东西也容易通过。” 林绯的心如同一面鼓一样，被无数人敲击出沉闷疼痛的声响。 是啊，先是通过寄存打火机拉近关系，然后送香水和常常故意绕道看她。她本来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在他眼里真的与众不同，却没想到自己或许只是一颗容易上当的棋子罢了。 大概过了半个月，齐先生再次现身，英俊的脸上略显疲色。林绯看见他在安检通道外望着自己，可她故意假装没看见他。等了一段时间后，他离开了。她正松了口气以为他不会再来打扰自己，不一会儿他又回来了，持着身份证和登机牌通过身份验证窗口，来到她近前。 “我在上次的咖啡馆等你。”他说完扭头就走，经过垃圾箱的时候顺手把登机牌撕了丢进去。 想来他买这张机票，不过是为了通过验证窗口，进入安检通道来到她身边说一句话而已。 林绯本来不想和他再有任何联系，但她看着垃圾桶若有所思，趁休息时还是去了一趟咖啡馆。距离他的邀约已过了几个小时，林绯没抱希望地来到咖啡馆，没想到他还在。 桌上摆着一杯苦涩的浓缩咖啡，他正对着一台笔记本专注地办公。 “齐先生。”她并不打算落座，面有薄怒，站着问他有什么事，以便自己随时离开。 “林小姐，上次的事实在对不起。”他早已记住她胸前工牌上的名字，看似真挚恳切地道歉，可林绯却担心自己再次被哄骗，一脸戒备。 “警察已经查清楚了，上次我在机场书店遇见一个非常着急的中年男子，他拦住我，请我帮忙，说他的妻子和女儿已经进入候机厅，但忘拿了一件东西。女儿每晚都要抱着一个小熊才能入睡，不然会一直大哭。他请我帮忙把小熊带进去转交给他的妻子。” 林绯脸色稍霁，但仍小心地确认心中的疑虑：“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那不是你的东西？” “书店店员刚好隔着一排书架在我们后面整理书籍，凑巧听到了，帮我作了证。警察又谨慎地查到那个男人，并调查了我和他的社会关系，发现我们确实从无交集，这才放了我。” 林绯眼圈一红，眨了眨眼，很快便恢复正常，心中的委屈已去了大半。 他站起来鞠了一躬：“对不起，我给你带来麻烦了吧？”在上次事件中，林绯本来已放他通过，幸好另一位资深安检员王姐拦下了他。 林绯摆手，只要他不是利用她的信任就好。她只是被罚写检讨，并被警告如再有失误，就立即结束实习，并且本机场再也不会聘请她。 这个城市就一座机场，她的家就在这里，难道她不能当空姐了，也不能待在离曾经的梦想最近的地方吗？ 听说有可能影响到她的工作，齐先生递来一张名片，姓名是齐景渊，职务是总经理。 “如果以后需要找工作，我随时欢迎你投简历。” 林绯客气地收下，但跟他说清楚了自己只喜欢机场的工作，而后又问出另一个困惑自己已久的问题：“齐先生，请问你为什么不走头等舱通道呢？” 齐景渊微微低头，搅弄咖啡，避开她单纯的眼神，答：“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出差任务来得紧急，那趟航班只剩下经济舱有票，还拜托你帮了一个你本可以拒绝的忙。寄存和取物这两次连续遇见有人刁难你，我便想着以后只要不急的话，都顺路看看你，万一能顺手解围也好。” 林绯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最后却笨嘴拙舌只能像官方发言稿那样生硬地回答：“希望所有旅客都像你这样体谅我们的工作。” 月中发工资了。 林绯数来数去都是那么点钱，在机场工作想来高大上，实际上实习期的安检员工资并不高。她有时极其羡慕队伍里那些年轻的女游客，谈论着自己上次去巴黎看夜景，上上次去土耳其坐热气球，生活听上去那么缤纷多彩。 而她总是送走一批又一批去旅行的人，自己还留在原地，从未有机会离开这座城市，去更大的世界看一看。 安检队伍里，排在齐景渊前面的是两个打扮入时的漂亮女孩，嬉笑着说去普吉岛浮潜的事。 这座城市在内陆，没有海。林绯从未见过真正的碧海蓝天。 林绯听得心驰神往，被王姐悄声提醒了一句：“小林，愣着干吗？” 两个女孩走后，齐景渊立刻走上前，关切地轻声问一句：“是不是站太久累了？” 林绯摇头，正要为他检查。齐景渊为她着想，主动避嫌说：“还是让你的同事来吧，以免再发生上次的情况，对你影响不好。” 自那之后，忽然有一个匿名人经常给林绯邮寄明信片。 每隔一段时间，王姐就会从办公室带来寄给她的风景明信片。那些明信片来自许多地方，有些来自国内，比如苏州；有些来自国外，比如墨尔本。 明信片上除了地址，其余什么也没写。倒是在风景图上都画了一个简笔画的林绯，像是她也去过一般。 林绯累积了一沓明信片，被弟弟看到，欣喜地问：“难道是聂大哥找你复合？” 是啊，聂大哥应该已经飞了很多地方。她永远记得他选择分手时说的那句话：“从此以后，我们的路不一样，我在天上，而你在地上。小绯，我很抱歉，善自珍重。” 是他还惦记着她吗？ 当林绯再在机场遇见机长与空姐空少的队伍，看到聂南时，她破天荒没有躲，而是鼓足勇气上前打了一声招呼。 穿着机长制服的聂南挺拔潇洒，他看到林绯时，眼神不自然地望向一个空姐。 林绯没有察觉出他的怪异，低声问：“是你给我邮寄明信片吗？” 一个空姐从队列中走出来，亲密地挽住聂南的手臂，语气不善地问：“什么明信片？” “对不起，是我误会了。”说完，林绯忍着眼泪夺路而逃。 后来，她翻出一张名片，看见齐景渊所在的公司是一家设计公司。 也许他会画画吧，简单几笔却勾勒出了她的神韵。 林绯第一次拨打名片上的手机号码，齐景渊只听她说了两个字“你好”，便猜出陌生来电是谁，问：“林小姐吗？有事找我？” 林绯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谈起明信片的事，怕自己又误会了。 齐景渊主动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还是面谈吧。我在公司，不如你来我公司看看，等我忙完一起吃个宵夜。” “不用，我没什么要紧事，就不打扰你了。” 齐景渊坚持，“你还是来一趟吧！我确实是有正经工作的人，不会靠违禁品谋利的。” 这样说来他是为了再证清白，林绯也就不好再推辞。 齐景渊的公司在全市最高的市中心写字楼，林绯来到他的办公室，看到桌子上还摆着上一次他送给她却被拒收的香水。 他留意到她的目光，摸摸鼻子，解释：“你不收，我也没处送，倒是浪费了。” 林绯想这的确让他破费了，便咬咬牙说：“其实我一直挺想为自己买一瓶香水的，不如你告诉我价钱，我转给你，当你帮我代购的好了。” 齐景渊愕然，半晌才回过神来，怔怔地道：“我还没有这样给女士送过礼物呢。” 林绯倒是干脆利落地上网查了价格，从包里摸出一沓钱，放到他的办公桌上，然后把香水收好。 齐景渊看着钱，想了想才问：“你是否从什么渠道听说我的公司在经营上出了点问题？” 林绯一脸白痴地看着他。 齐景渊关熄办公室的灯，怅然而失落地说：“走吧。其实只是在我被警方带去配合调查那段时间，合伙人暗中和竞争对手接上线，现在已经带队跳槽了，一时之间业务有些受挫而已。” 向下的电梯里，齐景渊刚问完不如去喝海鲜粥当夜宵怎么样，电梯震动一下，忽然停止了。 两人对望一下，都未在对方眼里看见惊慌，于是按了故障报警按钮，便一人靠着一面电梯墙，聊起天。 “你不怕吗？”齐景渊倒是欣赏一个女孩子遇见这种情况既不尖叫也不颤抖。上次老人拿着拐杖刀的时候，也是她挡在自己面前。 林绯迟疑了一下，终是坦诚回答：“我曾经就读的是空乘专业，训练过很多紧急状况下的临场反应，什么飞机忽然遇到气流发生颠簸啊，万一发现危险乘客啊……这点电梯故障的小事不值一提。” 齐景渊看到林绯说到当空姐眼睛就越来越明亮，不禁问：“那你怎么现在是安检员呢？”说完，他便有些懊恼这句不合适的问话。 林绯沉默良久，最终卷起自己的裤腿，上面有火焰灼伤的丑陋疤痕。 “有一个晚上，家里的电线年久老化，失火了。好在发现得早，大家都没有死，只是一些轻伤。但我出院后就转专业了，因为空中乘务员的身体不能有明显疤痕，一旦高空机舱内压力变化，大面积疤痕容易出血……乘客是没有问题，但空中乘务员的身体条件要求很高。” 齐景渊不知道如何安慰她，没想到最后她话锋一转变成安慰他。 “就因为这场火灾，我的梦想就此失败。但是没关系啊，我还可以留在离梦想很近的地方工作。所以你也不要气馁，公司问题也只是暂时的困难而已。”她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 齐景渊笑，她的乐观既让他觉得温暖，也让他感到心疼。 下次在机场见面时，齐景渊在林绯的身上嗅到一丝若有似无的芳香，应该是他带回来的那瓶香水。他闻到时，眼睛里便多了几分笑意。 而林绯在机场的实习再没有出过第二次错，实习顺利完成，回校毕业后便可签订正式的劳动合同了。 她回校这段时间，齐景渊出差几次没见到她，便询问王姐。 王姐说她最近在忙毕业的事，过段时间会再回来正式上班。 齐景渊从王姐那儿打听到她的学校地址，在毕业典礼那天出现，令众人侧目，连空乘专业好多毕业生都来打听这男人是谁。 林绯一个头似两个大，好在齐景渊并未带什么毕业礼物一起来。 她请他在校外的大排档吃麻辣烫自助餐，他说：“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林绯的嘴里塞满了牛肉，口齿不清地回：“什么事，我一定帮！” 一向成熟稳重的齐景渊一下子如怀春少年一般眉眼都是笑，贼贼地说：“我这些年不是经常飞吗？积累了很多航空里程，按照航空公司的会员权利，这些里程都可以兑换免费机票。我看了看，有些里程快过期了，我又来不及用掉，就添加你为里程受让人，请你帮我用一些。” 林绯连忙摇头，齐景渊一脸“不允许你反悔”的样子，指着自助餐厅墙上挂着的标语“浪费可耻”。 毕业的林绯独自飞去了一个有海的地方。 正巧，她坐的那班飞机，执飞的是聂南。他的现任女友也在这趟航班上，在分发饮品时，像是忘记了林绯，没有问她有什么需要。 林绯对她说：“你正在做一份我一生都在向往的工作，请你珍惜。现在我只是一个普通乘客罢了。” 说完，她转头去看茫茫云海，下方的静谧海洋如同一颗蔚蓝的宝石。 这段旅途中，她在海边的一个邮筒寄出了一张明信片。明信片上有海，她画了一个潜水的自己，然后寄给齐景渊。 虽然从未问起过，但她早已确定这些明信片来自齐景渊。 去他办公室的那一次，她看到文件上他的笔迹，和明信片上的字迹一致。 只是，为什么齐景渊出差有时会寄，有时却不寄呢？ 林绯发现，明信片的张数与他出现在机场的次数不匹配，他飞得多，却寄得少，难道是有时候记得，有时候又忙得忘记了？ 每天晚上，她都把明信片摆满床铺，百思不得其解。 刚考上民航学校那一年，她买了一张世界地图贴在卧室里，想着自己以后要过天天在天上的生活。 此刻，她忽然有一个想法，把明信片的寄出地在地图上标个红点，然后，她在朦胧的泪眼中看见点与点连成一个图形。 那是一颗心。 即使天空上没有林绯的位置，但齐景渊的心上有。 文/戴帽子的鱼 摄影师/小黑桃 模特/Daisy_赵 原文载于《毕业去远方3》 新书热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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