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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城故事|五 粒 石玄

 lq林祖祥 2016-08-29

    龙泉城镇有条弄堂,叫五粒石玄,说起这五粒石玄还有个故事!有个张姓小伙,从小父母双亡,在苦水里泡大。那小伙身高八尺,腰圆膀粗,肩挑二、三百厅重担,行走自如。人们见他身强力壮,就都叫他“有力”。这张有力,一年四季从没一天空闲。干了一年又一年,只盼望有一天能三餐温饱,不受饥寒。可是,张有力流尽了血汗、累折了腰,日子还是越过越难熬,都三十出头的人啦,还没有成家。


剑川城有个老财,姓王,单名一个“霸”字。为人奸狡诡谲,残忍刻薄,在闾里间兜揽公事,武断乡曲。人们当面称他“王爷”,背地里咬牙切齿骂他“王八”。这个头顶生疮、脚底流脓的王霸,竟被上司看中,当上了县令。


王霸一上任,便亲自起草,写了一张告示张贴在衙门前。告示限令乡民,立交所欠租税不得拖欠。告示贴出后,王霸又派了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兵士,名为察访,实为抢劫;哪怕是斗粟寸帛,也尽数搜刮,以饱私囊。就这样,闹得街坊鸡犬不宁,老百姓无不叫苦连天。穷苦人携儿带女逃亡他乡,另找出路。这时,张有力挑着铺盖、耕地用具,来到了五里之内没有人烟的一片灌木丛生的荒野上。他在那里盖了一间茅棚。每天起早摸黑劈草掘地、挖啊挖啊,终于垦出了黑油油的一大片地来了。头一年他播下苞米,正好风调雨顺,收回苞米八九百斤。


一晃三年过去啦!张有力精耕细作,年年获得好收成;除了糊口之外,还有了点积蓄。茅棚换成了瓦房,而且娶了亲,成了家,有力的妻子同他是一根藤上的两个苦瓜,也十分勤劳俭朴,不怕吃苦。婚后一年多,生了一个白胖胖的孩子,取名盼儿。


当盼儿长到十岁的时候,这片荒野已经住下了三十多户人家,开垦的田地有二百多亩。盼儿可真象他爸爸,忠厚、勤劳,力气也很大,这孩子最高兴的事就是和爹妈一道下田干活。打从张有力成家那天起,十余年来年年收成都好,官府又没有前来课税,有力家生活真象芝麻开花节节高呢!夫妻俩除了吃穿,还积下些银两。盼儿也十岁了,就张罗着让盼儿上私塾蒙馆念书。


“好景不常在,好花不常开”原先,这里是杂草丛生的荒野,县太爷王霸纵然贪得无厌,但“砻糠榨不出油水”,也就不来过问。如今这儿有三十来户人家,二百多亩耕地,正可大捞一把,岂能放过?有一天,王霸亲自出动,坐着大轿,带领五十六个衙役兵士,大呼大叫,来到了张有力家门口。衙役把左邻右舍三十多户男女老幼都驱赶到一起,听王霸训话。


    王霸把眼一瞪,大声吼道:“这二百多亩土地本是官田。你们非法到此,盗垦官地,逃漏国课一十六载,律应问斩。本县令系一县之父母,爱民如子,宽容大度,留下你们的性命。按制,每年一丁租二石、地税二升、绸绢二丈、庸绢六丈,加倍征罚补交。十六年一起交清,不得缺欠丝毫!”


    这一番话,犹如晴天霹雳,打得众人晕头转向。有力气得手足颤抖,气忿忿说:“禀告大爷,此处原是不毛之地,怎属官衙所有?”有个曾上过几年蒙馆的老汉,也上前言道:“先皇有诏,荒芜之地,务从垦辟,庶尽地利。故小人们开垦荒丘,律不与罪……”


“好大胆的刁民,竟敢煽惑百姓,莫非想要造反!”王霸大喝一声,“还不快快与我拿下这两个奴才!”


众衙役正要动手,有力赶向王霸身边,一头撞去,撞得势猛,王霸未曾提防,趺了个四脚朝天,右脚还扭伤了。衙役兵士如狼似虎扑向有力,把有力拖翻在地,举起木棒就打。

王霸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呲牙咧嘴吼道:“与我往死里打!”


有力被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进流,昏死过去。盼儿娘和盼儿哭天呼地,冲上前去与衙役撕打,也被踢倒在地;一霎时,棒落如雨。盼儿被邻里瞅空子抢回,有力和盼儿娘竟被活活打死。


王霸打死了二人不算,还喝令衙役兵士冲进各家搜抄。兵士掀地揭瓦,衙役倒箱翻笼,家家户户都被洗劫一空。然后,士兵们挑着财帛衣饰,器皿酒米,扬长回城去了。 


父死娘亡,家财抄光,盼儿哭得死去活来,好不凄惨。山风呼啸,诉说着盼儿一家和众乡亲的苦难;就连那月亮,也伤心地躲进了云层。盼儿站在村边田头一棵大树下,眼泪也哭干了,忽然,他听到身后有人跟他说话:


“盼儿。别伤心流泪啦,哭没有用?”


盼儿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位白发苍苍,拄着手杖的老人家。   

“谁家的爷爷啊?”盼儿望着老人慈祥的面孔,心里道。没等盼儿开口动问,老人又说:

“盼儿,别哭坏了身子,我这里还有块玉米饼,你快吃了吧。”   


没等盼儿推辞,老人就把玉米饼塞到盼儿手里。盼儿禁不住又流泪了。说也奇怪,盼儿刚吃下两口玉米饼,就觉得头一阵热,浑身暖烘烘,增添了许多精神。他吃完了饼,问老人:  “爷爷,你住在哪个村子?”

“唉!”老人叹了口气说:“孩子,你失去了父母,我没有儿女,咱俩都是孤苦伶仃的人啊!”    盼儿又是一阵心酸,对老人说:“爷爷,那您就上我家去吧,咱爷儿俩一块过日子。“好啊!”老人高兴得哈哈大笑,声若洪钟。接着说:“盼儿,我这儿还有五粒玉米和三粒粟,你拿去种在地里吧!”说完,就把五粒玉米和三粒粟送给盼儿。


盼儿看着手心上的五粒玉米和三粒粟,只见金光一闪.变成了五颗鸡蛋那么大的黄澄澄的金子和三锭白花花的银子,他赶忙用双手捧住。再看身边,老人不见了。

    “莫非是在作梦么?”盼儿心里想,可手上明明捧着光闪闪的金银,他把金银揣在怀里,回到了家里。

盼儿有了银子,请左邻右舍帮忙,埋葬了父母。他把那五粒黄金用布包裹起来,装在一个瓦罐里,埋在床底地下。

    县令毛霸自那天被有力撞了个四脚朝天,回到县衙躺了个半月,右脚残疾成了跛子。他越想越气,又风闻盼儿还有银子埋葬父母,更是气得七孔生烟。即差士兵前往捉拿盼儿。发誓定要来个斩草除根,方才解恨。乡亲们听到了风声。就把盼儿藏匿起来,士兵扑了个空。

    王霸怎肯就此罢休?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一天,天方蒙蒙亮,王霸带了衙役兵士悄悄出了城,扑向村庄,把村庄围了个水泄不通。然后,乒乒乓乓,挨家捅户破门而入,搜捕盼儿。盼儿终于被搜出来了,押到王霸面前。王霸使劲朝盼儿一巴掌打去,却不料盼儿机灵地一闪身子,避开了巴掌;跛子王霸使劲过猛倒落了狗吃屎,磕掉了两颗门牙,弄得满面污血。衙役们七手八脚把他扶起来,又扑向盼儿,用绳子把盼儿捆得个结结实实。

    王霸怒发气冲天,喝令兵士闯进盼儿家,挖地三尺,搜寻银子。埋在床底地下的瓦罐挖出来了,一个士兵一棍敲破瓦罐,又一个士兵撕去外边的布,五粒鸡蛋大的黄金金闪闪在地上翻滚。王霸见了金子,馋得忘了太爷体面,一瘸一拐向前,扑在地上就抓,好不容易才抓到手里。地直起身子,正要将五粒金子放入衣袖,哪知道金光一闪,五粒金子变成了五粒卵石。王霸气得嗷嗷大叫,将五粒卵石气汹汹掷到地上。五粒卵石在地上一滚,只见金光灿灿,五粒卵石又变成了五粒黄金,而且越变越大,竟变成了五块金石。

    王霸一看,高兴得眉飞包舞,急忙下令衙役们把金石抬回府去。衙役兵士用尽了生平气力,金石抬起来了。五块金石刚刚抬出屋门,忽然雷声大作,狂风怒吼。王霸和衙役兵士个个抱头乱窜。雷住风止。王霸四处一看,盼儿早已无影无踪,不知何处去了,五粒金石光茫消失,又成了五块石头。

    王霸气得脸上横肉不住颤抖,可还贼心不死。他瘸着腿,斜着眼,围着石块团团转。一会儿,他乐得跳了起来,对着兵士大喊:

    “瞧,这五块石头有一丝一丝纹里,五粒金子一定包在石头中间,快用斧头把它砸开来!”

    衙役们找来几把斧头,要砸石头。王霸也蹲下身子,睁大一双贼眼,紧紧盯在石头上。说时迟,那时快,衙役们抡起大斧一齐砸下,两片碎石飞进主右眼,三片碎石插进王霸的左眼,那王霸“唉呀!”一声,用手捂住双眼,回身就跑。衙役们急忙紧紧跟上。衙役们把王霸扶回县衙后,王霸疼痛不止,又喊又叫,没有几天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从此,人们就把张有力住过十多年的这个地方叫作“五粒石玄”。如今,一千多年过去了,五块岩石犹在,其中有一块残缺了一角。

  


(雨后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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