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逸飞飘渺拙作;<div>往日原创抒情散文;怅思古镇慰冰</div>

 0731逸飞飘渺 2016-08-30
颠簸了一宿,我现在终于看到了你-------我神思以往的,梦般的古镇。

     从怀里掏出来根烟,点着,深深地猛吸一口,长长地吐出,那淡蓝色的青烟和着早春的晨风袅袅的旋起,又散去------天很阴,大团的黑云在头顶上似我此刻的心般低悬,远处的天际与地平线之间划出亮白的一道明痕,是水墨版的飞白不经意的一抹,最下面正好毗邻古镇深处云寒寺那高挑的云檐。雨说下就下了,没有一点征兆,就簌簌地从墨色的天穹坠落,在我眼前斜织着------‘怎么?怕了?要不想辜负这上天赐予的美意,你就来啊!-------呵呵呵!’耳边倏地响起一串银铃般的笑音,错觉?还是------真的?记得是她先伸出一只手接住凉丝丝的几滴,然后带着些许自信,一步跨进了同样的雨幕,小跑几步转身看我时说的。我当时很窘的,是惊奇于她竟然也喜欢淋雨,还是低估了她自来就让我怜爱的爽气,相比之下反而我却迟疑了,望着她,我自嘲似地笑着摇了摇头,清舒一口气,赶忙追了过去------

     这一切,似乎就在昨天,不!就在刚才。我------我分明看见她了,穿着水绿束腰连衣裙,白色丝袜,黑色细带高跟踏出一溜不断延伸的激起的涟漪,那细挑的俏丽身影,飘逸飞动的长发,稍稍自然上举的手臂,甚至那本------都是那样的清晰可见。我。恍若在那天和今天里来回穿梭的独客,恣意捕捉着每一个令我神伤的支离破碎的片断,然后拢在我的怀里,生怕它离我而去。这是我们的古镇,我和她的。我正要拥进它的怀抱,带着那年的同样的雨,同样的她,同样的依------

    古镇依山而踞,那由大小不一,次第叠加的青石顺势向上铺就而成的山道,洋洋洒洒,蜿蜿蜒蜒地深入半山腰的雨雾里,每块青石沿角衍生着茸茸的青苔,墨绿夹杂赭灰,透着一种亘古遗留下的韵意。鳞次栉比的民居错落有致,宛若高低起伏的音键,堆砌着别样的臻美和质朴。这时候的雨,好像很通人性,收敛了很多,唯恐破坏了心绪的幽婉景逸。前额一绺发丝还恋恋不舍地牵系着一个晶莹的雨滴。稍稍顿了一下,开始一步一步地拾阶而上,足音陪伴着的是山道两旁顺房檐的‘滴嗒’‘叮咚’,或许还有单调的重复续音。嗯,变化不大,那个拐角还依然顾往,保留着几个蛮大的磕边儿坛子,熟悉的雕花女儿墙,每户民房上的木刻彩绘都保持着原始状态,在这儿随便走入几家民宅,都能够看到数百年前的木质建筑工艺,雕梁画栋十分精美,虽然没有经过修复,但从细节上还能辨别出旧有的红艳和奢华。‘这些老房子里现在都是农民们的家,所以绝对的保持着原汁原味,但也年久失修濒临损毁。’还是她。啊哦,对了!还有一家一户门前的角礅儿,圆的,方的,六角的------,我俩数过来着,‘哎!你数这边,我数那边,一直到我家,喏!就在那儿!’

     121,122,123,124-----,‘到了!呵呵!行了!别数了!’我正专注着,猛一抬头,见一座青瓦白墙的宅院兀地横在面前,飞檐翘角,就仿佛使你回到了早已逝去的历史年代,让你留下无尽遐想。雕花镂空的旧木院门上方一左一右悬挂着两对儿红红的灯笼,映衬得四周景致分外安详,恬淡。四周安静祥和,偶尔传来一两声鸡鸣狗叫,一种久违的心止如水的感觉悠然升起。冰儿啊!我又回到了这里,什么都没变,只是------少了你!

     ‘呜--呜--呜--------’此时此刻,我像个孩子似地在外公怀里恸哭流泣,多日的奔波疲累,怅思苦痛,连同积淀了十年的辗转覆收,汩汩的奔涌出来。‘好了好了,娃儿!外公知道你的心思,唉!难得你这么多年一直------’一只瘦削,青筋延展骨节突起但很温热的手不住地抚摸我的头,轻轻拍着我的肩,后背。‘嗯------只怪冰冰这孩子没这个福气,早知道那样,还不如-------’老人说不下去了,抬手摘下老花镜,用另一只手蘸蘸眼角溢出的泪花,长叹一声,仰着头,木然地望着昏黑的云天,几绺灰白的胡须劾然迎风舞动------接下来的话语里,得知外婆已经走了多年。外婆最疼爱她了,每每到这儿,总是娃儿娃儿的叫着哄着,烤豆腐,凉鸡米线是绝对少不了的,外婆那技惊四座的厨艺和干练爽直的笑,又在我脑海中萦现。忘不了那次围炉烤豆腐的情形,俗话说得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儿的人烤豆腐特别讲究,用来烤食的豆腐,要用新鲜豆腐发酵2~3天,再用木炭文火慢慢翻烤,这样烤出来的豆腐皮黄而不焦,豆腐膨胀如馒头,掰开来看,熟透的豆腐气孔如麻,清香四溢。外公当时还说曾有文人这样写到“ 眉柳叶,面和气,手摇火扇做经纪,婷婷炕前立。酒一提,酱一碟,馥郁馨香沁心脾,回味涎欲滴。’

       已近耄耋之年的外公是个文人,即便是现在这个时代,也时不时身着灰蓝色长衫,在他那张长条书案上兴笔弄墨,在他的斗室里到处都堆满了书籍和碑帖,以及书画大家的专著等。我自幼也喜好诗词书画,自然和老先生沆瀣一气了,哈哈!她在外公面前眉飞色舞,指手画脚的夸赞我的样子好可爱。一番云山雾罩之后,外公不住的赞许点头,令我当时羞赧不已,一个劲儿的挤眉弄眼使眼色,借口托辞去帮外婆下厨,惹得后面传来爷孙俩一阵爽朗的笑声。余后的那些天,斗室里充满了我和外公的盘经论道,畅古论今的忘年书情,一会你一句‘丹光出林掩明月;玉气上天为白云。’一会我一句‘独龙子犹氏所辑《喻世》等书,颇存雅道,时著良规……’害得她跟外婆暗地告黑状,说我只顾自己沉湎于此,慢怠了她。

‘您老给我俩画的《墨荷清心图》我至今还保存着,每当想起她,我就打开看看。’我喃喃地说。

‘嗯------好!好!’老人手捋着胡须,点了点头。‘娃啊,记住!‘不学清萍叶,随波东复西’ 。荷花如此,人,也要如此啊!’

        这儿的天气真是变幻莫测,刚才还浓雾弥漫,抬头仰望,突然树冠之上云雾散开,阳光漏进林间,无数道光柱瀑布般垂泄下来,如大幕一般,在铺满落叶的林地上投下无数光斑。数天后,我已满载着外公给我的当地特产油鸡纵,沱茶、冷菌、木耳、蜜饯等和几本我甄选的古书,还有连日来无尽的温暖和叮咛,走在归途上了。从后山往下,极目四望,参天巨木,遮天蔽日,两旁树上藤缠蔓绕,雾气缭绕其间,林中不时传来鸟雀诧异的叫声,原始森林显得神秘莫测。我履行了我的诺言,冰儿,重温了我们一同度过的那片天,那片地,那片雨------

        在栈道上,我抚摸着你刻在老树盘根上的‘地老天荒,冰海情长’的字痕,再次感受着你我双手合十,闭目凝神的祷念和祈愿,我悄悄睁开一只眼,‘不许偷看!专心点儿!’对面的她嗔怪一声,小嘴俏皮的一撅,略施粉黛的面容带着一种近乎神圣的虔诚,额前齐整的发际羞掩着后面深潭似的明眸,‘干嘛?这也忒------’我倒满不在乎地说了一句。‘不嘛,就这样,我-------喜欢!’说完,是一阵隔世空灵般的静止。忽然,我的嘴唇触碰到一团软软的温热,且隐隐嗅出一种甜甜的异香,它饱含着执意和自信,狠狠地点压在我的唇上,迅疾离开。我猛一激灵, 见一朵红晕泛起,视线立马从我脸上移开,眼帘低垂,自有那巧目流盼的妩媚------
   都过去了,恰似纷乱飞扬的红,消逝在触不可及的所在,只有隐痛和遗憾,在我心底栖居了许久许久。十年了,它无时无刻不在撕咬着,吞噬着我业已零碎可怜的只言片语,点风丝绪。永驻于心的是我的古镇,我的晨雨,还有我--------至纯至爱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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