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傍晚, 夕阳洒下最后一束光, 映红了绕着村庄的小河, 也映红了村庄的白墙。 花树的树藤垂下来, 青砖石桥边、夕阳下, 老人对着流水说着过往。 而几十公里之外,此刻城市里的人儿正挤着地铁,经历着晚高峰,匆匆忙忙地往家赶。打工的、读书的、在外闯荡的…… 城市越来越拥挤,乡村却一天天空荡下来。 我叫范敏姬,出生在常熟市,和大多数乡村的年轻人一样,我在大城市里打拼。 98年,考上同济大学建筑系,后来顺利取得国家一级注册建筑师资质,就一直留在上海工作。疲于和甲方讨论方案、出差工地、加班……渐渐地,“回家”对于生活在城市里的我来说,仅仅成了一个节日的符号而已。 每次“逃离”城市,回到家乡,最然这是我长大的地方,但最激动的永远是我10岁的儿子凡凡。从小在城市长大的凡凡,像是天生对自然有着一种特别的喜爱。 每次回到家乡最激动的一定是凡凡,他最喜欢在田野里穿行,观察每种植物 明明心中牵挂着家乡,可我们却无暇回去,拥挤在熙攘的城市,忍受着城市的种种。于是,我试着寻找回到乡村的机会。 四年前,我认识了朱胜萱。我们几个城市建筑设计师,第一次在城市之外的莫干山开辟了一方土地,修建了民宿“清境·原舍”。 莫干山“清境·原舍” 后来,围绕民宿周边,一个古朴的蚕种厂被重新整改为创意园区——庾村1932。这里后来成了全国第一个乡村文创园。 这里有年轻人返乡创立的各色小店,也有大片的树林和茶园。好像既不是城市,但也并非乡下。第一次,你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概念,称呼这个地方。
“清境·原舍”是我们“回归乡村生活”的第一次尝试,谁也没有想到,它会引起一个村庄的巨大变化。 沿用这个思路,我们开始寻找散落在全国各地那些被遗忘的美好村落,让越来越空荡的村落,渐渐复活。 在昆山计家墩、南京江宁、丽水松阳、昆山周庄、云南元阳我们先后找到了全国十个凋敝的空心村落,从一家小小的民宿开始,慢慢改变村落的样貌。 梦想着去远方的人们,走得累了最想回去的一定是自己的家乡,我们要找到这条返乡的路。 昆山锦溪的最南端, 祝家甸被长白荡的水面温柔的包围着, 白墙黑瓦,小桥流水。 盛夏的祝家甸草木一片葱茏, 沧桑斑驳的青砖石桥, 依然停留在上个世界的时光。 年轻人奔向了城市, 村庄里少有新建的房子, 更多的是破旧的老屋。 锦溪一直有“三十六座桥, 七十二只窑”的说法, 直到现在, 祝家甸还保留着十余座明清古砖窑。 有的古砖窑至今还在运作, 制坯、烧砖,在这里, 我第一次看到完整的烧砖过程。 来到这个距离家乡不到1小时车程的江南村庄,虽然它并不精致,但却像极了我的家乡,所以对我来说更多的是“回乡”的亲切感。 那么多人去向了远方,但村庄中依然有人按照他们的节奏过着自己的生活。当火塘的火苗往上窜的时候,夕阳正穿过窗户抛洒进来,我看见烧砖人从容的背影。 乡村是什么?它应该是所有人心安的归处。 见到烧砖的老师傅,我像是见到老乡一样亲切,问了他很多砖窑的故事 因为祝家甸的砖窑文化,我想在这里以砖窑为主题,让原舍真正落地。 原舍 · 祝甸分为十栋小单体, 其中有五栋临水而建, 紧靠着长白荡的水面, 墙为纸,瓦作墨, 还原当地水墨江南的建筑。 每一栋临水的房间, 靠水的一边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廊台, 另一边一个开阔的内庭院, 把整栋建筑全部串联起来。 民宿依照当地建筑的风貌, 依然是白墙黑瓦的主体外观。 我们还赋予了它新的功能空间, 让它更适合现代的生活方式。 原舍不应该仅仅只是一个, 外表好看的乡间房子, 它更应拥有江南的气质。 室内的装饰我用竹子为主要元素, 尽量还原乡村生活的细节。 我还把当地砖窑烧纸的砖块, 运用到装饰的每一处细节中, 地面的金砖、墙上的装饰, 都可以看到它们的身影。 以前是否从来没想过在乡村, 有一处地方,安静做下来喝杯咖啡? 将来,这里还会有一个咖啡馆, 就在你从来没有想过的稻田河流间。 房间同样延续大厅的风格, 既有江南水乡的风貌, 祝家甸烧砖的点缀。 庾村1932一样,民宿只是复活村落的起点。 在修建民宿的同时,我们正在改造一栋与民宿隔水相望的霍夫曼砖窑厂。这个曾经炉火烧得旺盛的老砖窑厂,将来变成砖窑文化馆。更多人通过这里,可以了解祝家甸砖窑文化。 霍夫曼砖窑厂 现在砖窑厂的改造初具规模, 我们保留了它的整体外观, 在内部把它分隔成两层功能空间。 老砖窑厂改造现场 将来,一层会变成餐饮区, 还有小型主体课堂。 二楼,会变成大型的会议区, 还要金砖文化的展览区。 曾经,第一家原舍让莫干山的乡村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我们用心力和精力慢慢地修筑,用时间和砖瓦一点一滴的改变“家乡”。就是希望总有一日“家乡”可以变成你可以回去的地方,更是所有人心安的归处。 将来,祝家甸除了民宿,还会有以砖窑文化馆为载体的餐厅、展览、返乡创业……梦想着去远方的年轻人可以回到家乡,在这个曾经空荡的村庄找到新的方向。 砖窑的炉火会重新燃起, 家乡也会重新复苏, 走了千里万里, 却终要回到故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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