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2016-09-02 09:01 | 豆瓣：星火风暴 让时光回到二十多年前的夏天，在西南的一个小村庄，年幼天真的我，遇到我记忆中最久远的猫。那是一只怎样的猫？黄色的吧，也许。公的母的？那个体型理应是一只母猫。记忆的细节实在太模糊，那时我还太小，小到还不会想未来的某一天我会长大、会成家、会收养别的猫咪。 但是，我清晰地记得，那只猫曾经在我怀里安静地睡过。它闭了眼睛，身体蜷缩成一团，翻了肚皮地睡着，呼吸的起伏我感受得到。它柔软得让我只能一动不动，生怕吵醒它。 那是童年回忆中的美妙时刻，我感觉到我拥有一个特别的小伙伴，它信任我，它陪伴我。 那个夏天，我被父母放到外公和外婆家里，因为他们的单位组织去北京旅游并且无法带我同行。感到失落的我对此很不乐意，在那里没有认识的小伙伴们一起玩，外公当时还在另一个乡镇教书，外婆平日则还要和舅舅一家做农活。 没有人陪我玩。很无聊，很忧伤。 我常常在白天和夜晚在院子里仰望天空，能看到飞机拖着白白的长线划过苍穹。当时，我认为父母把我抛下然后坐飞机去北京，同时盼望着有架飞机载着他们早点回来。 或许你们会认为，正是那只猫咪陪我度过那段无聊的时光，但并不完全是吧。 农家的猫咪，不是白养的，它肩负着捕捉老鼠的重任。白天它要睡觉，晚上则忙着四处游荡，顺便捕个鼠，不像现在纯做宠物的猫儿们悠闲。当时外婆家里还有一条大黄狗，忠心矫健，看家护院。一猫一狗，它们都是保卫家庭的勇士。它们之间打不打架？我还真不记得，或许会有相互的嬉戏吧。 现在生活在城市的我们，每天都把自家的猫关在屋里，生怕跑出去就再也找不回来，然而在农村大家都在放养，猫咪和狗儿们来去自由，但是对于它们来说，“家”是的确存在的。外婆家的那只猫可以随时翻出围墙去外面玩，但是它的活动都以那个家为核心，玩够了它会回来，夜深了它肯定会在楼上守卫。 我想，其中少不了外婆猫饭的功劳。 那个时候并没有什么猫粮，但是外婆有小鱼干！每天中午给家人们做完饭，外婆会特别乘出半碗米饭，再从厨房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小把鱼干，捏碎，拌到米饭中。然后，外婆会把这碗猫饭放到一个小盆里，过不了一会儿，就会看到那只猫跑过来，吃得吧唧吧唧。 哎呀，这馋猫。外婆那时总是这么说。 或许，对它来说，小鱼干拌米饭有家的味道。 那些小鱼干真的很小，是那种只有一个指头长、不到一个指甲宽的小鱼。多半是从田野或小溪里捞起、再晒干的小鱼，确实很诱人，我闻了都觉得香。 你也是个馋猫。外婆说。 那时候的农家，通常建起两层小楼，楼上都是堆放粮食、种子、农具或者杂物的地方，日常生活都在一楼。因此，老鼠主要在楼上活动，我经常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听到楼上有老鼠在跑动，那脚步很碎很快很明显，往往能紧接着能听到猫的脚步声。因为肉垫的缘故，听起来更轻但是更稳。还有搏斗的声音，免不了掺杂着老鼠绝望的吱吱声。 即使在白天，猫也会捕鼠，总会有胆大的老鼠出来溜达然后不幸撞到正在巡逻的猫咪。 我有次从院子里进屋，恰好看到在椅子底下猫正在吃一只老鼠。猫觉察到我进屋，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叼起剩下的大半个老鼠尸体匆匆跑到另一个屋子。 猫吃老鼠的时候不会让人看到。在我身后进屋的外婆说。 这是真的，后来我又目睹了一次，我追着它跑到另一个屋子，然后它看我跟过来，继续叼着它的猎物跑开。 我想，它并不想和我分享它的猎物。 那个时候的我，不像现在这么了解猫咪的习性，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去抱它。那个时候大人们都告诉我不要只抱猫的肚子，那样它会很难受。于是，我当时抱猫的会用两只手分别抓住它的前后腿再抱起来，看起来很奇怪的姿势。在我当时理解里，如果要手不穿过它的肚子的话只能那样了。 外婆还告诉过我，抚摸猫的时候要顺着毛梳过去，于是我一直老老实实的按外婆说的做，并且自发认定逆着毛一定会让小猫咪不开心。 今年年初，我再次回到那个小村庄，老屋还在。外公和外婆在十多年前就搬到县城居住，只留舅舅一家还在那里，还有一只猫。 外公也一起同行，他回来办一些家事，我是陪他来的。看到那只猫的时候，我说，舅舅又养猫啦。 外公说，这就是你小时候看到的那只啊。 怎么可能？都这么多年了！我说。我心想，当年那只猫要是活到现在，岂不20多岁高龄，这不可能。 它是只老猫了啊，孩子。外公说。 我没有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其实外公说的没有错，但眼前这只猫确实不是我记忆中在我怀里睡着的那只。 在我能被大家称为“小时候”的那好几年，直到外公和外婆移居县城，我回到那个小村庄有很多次，老家里一直都在养猫。我记忆中的那只，是很早的一只，外公记得的，则肯定是后面几年的一只。那些年的我，对于宠物都不怎么感冒，除了那个孤独的夏天，再没有认真的关注过老家的猫咪。 无论怎么算，它已经都很大啦。至于我记忆深处的那只猫，早已尘归尘，土归土。 生活就是这么奇妙，在不经意间促成一次相遇，然后彼此不再有任何交集，最终在很多年后你会机缘巧合想起，翻出脑海尘封已久的回忆。 如果不是今年陪外公回去，我很可能不再会想起那个夏天的那只猫。至于那只猫，则肯定在很多年前就忘了我。 那个夏天的一个晚上，那只猫在我面前的小板凳睡着，身体舒服的摊在开在板凳上，同时圆圆的小脑袋却垂在板凳外面。 它那奇怪的睡姿，是我那个夏天看到的最有趣的事。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