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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萝卜加大棒

 圆角望 2016-09-06

    9月的第一周,学校正式开课。记得那是星期五下午,走进教室的是脑门锃亮的Bailyn教授。他讲话和蔼简练:“这门课我会留作业,但不收上来检查,总评成绩只包括期中和期末两次考试。学期总评90分以上是A,80以上是B……”Bailyn的话字字珠玑,而坐在我旁边的Carol更是简单,我瞥见她的笔记,整堂课,她只狠呆呆地记了一句话:“总评90以上可以拿A!”后来知道,Carol毕业于纽约最牛的史岱文森高中。

    比起Bailyn教授的“绵里藏针”,物化教授Topper的严则是赤裸裸的。我不止一次听学长说过:“Topper是学校有名的GPA杀手。如果你选了他的课,那么,你会每天至少花3小时在这门课上。当你仔细回忆你大学四年期间的不眠之夜时,你就会发现,十有八九都是因为在写他留的作业。”

    生物课原本应是很欢乐的,但却因为Medvedik教授拔苗助长似的教学方式而不那么轻松。我们课上有一项活动叫做Journal Club,就是读《自然》或《细胞》上的论文之后,小组做ppt展示并答辩,这和我曾经参加的中科院课题组的组会差不多。这个环节对期末成绩的影响很大,所以没人敢怠慢。学期中,为赢得教授的芳心,我们特地选了《细胞》杂志上一篇难度较大的,关于造血干细胞的论文。

    课前,我们准备得非常充分,正反面黑压压11页纸的论文是我们的定心丸儿,所以轮到我们小组三个人上场时,我们个个胸有成竹 。教授看到我们仨的气势和满手的黑墨水,对我们的干劲儿竖起了大拇指,我们也彼此会心一笑。

    站在台前,我们绘声绘色地轮流分析paper里的每一处细节,总结观点时,眼看教授规定的时间快到了,同组的Rachel以她特有的纽约语速为我们的讲演去画那个句号,甚至在读“hematopoietic cells”(造血干细胞)时,舌头都打结了。

    这个讲演持续了15分钟,台下三十多个同学都支棱着耳朵,从那些目不转睛的眼神中,映出了他们脑子里大大小小不少的问号。为了避免浑水摸鱼,教授规定,在问答环节,小组里每个人都至少要回答一个问题。“影响人体造血干细胞数量和功能的因素都有哪些?”“造血干细胞的分化有什么特别之处?”“如果预测T细胞的活性与造血干细胞数量的关系,结果会和B细胞有什么不一样?”好家伙,敢情这坐在下面听课的同窗求知欲还真强,这一串“十万个为什么”着实让我们的脑细胞烧了不少。

    等到我们完成了综述、描述、分析、接受质询等规定动作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刚要夹着尾巴溜回座位,只听教授开口问道:“从基因角度看,造血干细胞起源的细胞具有什么特征?”我们三个像是被抓住了小辫子,只好返回来重新接受拷问。到底是教授啊,我们站在台上,反复扫手里的论文,才发现这问题作者并没在文章里直接解答,我瞥见Amanda紧张得连手里的paper都拿倒了。好在教授也并不是向我们索要什么正确答案,只是看看我们有没有钻研的态度。

    在美国大学里过日子,从早到晚就像是上了弦,马不停蹄地在课堂、作业和考试之间连轴转,可以说每天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学校虽然在苦逼我们学习上从不心慈手软,但有时也会露点恻隐之心,那样子有点像我们常说的“打一巴掌揉三揉”。

    期中考试前,我们在等电梯时发现,学校公告栏里多了一张告示:“快期中考试了,你是不是复习得昏天黑地呢?从今天开始,每周三开始到周五,学校给你们准备了糖果、饼干和热巧克力,快叫上你的伙伴们,来四层公共区Menschel Room享用吧!”

    而学校在期末考试前,送温暖的通知比期中还要可爱:“最近的你,画图一定画得眼花了?睡在实验室里一夜,觉得硬桌板硌得浑身难受了吧?周五下午,我们请来了专业按摩师为你按摩解压,同时,学校还准备了手工制作冰激凌的材料等你来,自己做个美味的冰激凌吧!”这考前的按摩和做冰激凌,对于一分钟都要掰成八瓣儿用的我们,哪是解压呀,用我们北京土话说,简直是“添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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