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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物形
2016年6月20日，听了梵音天后萨顶顶音乐专辑《万物生》， 心有所触，当日一口气写下这组散文诗。
——题记
文/比曲积布
1，命蚀 远古梵音雕刻成的牧歌起伏在牛羊奔逐的天地，漂流中的旋律带走了无名的惆怅，留下我们永远不会逝去的时间——苍茫高原里忽隐忽现的轮回。 记忆逼近生命哀伤的时候，请打开经文，启动精神的石鼓，解开内心困惑。惆怅和人生活已经有几万年，生命之谜的背后是万物的消亡与诞生的斗争。生存构成五花八门的荒唐公式，不可演说的永恒灵魂，我们要在这艰难的抉择中遁入心灵，放弃一切世俗欲望的姿态，把生命还给自己，还给世间尘埃—— 我们是泥土的肉，我们是肉的泥土。 我们从昨天来到今天，今天我不想让你——用命中的花园来吻我……… 你身上的谷穗，我不想去割获—— 我无有就是拥有全部！ 2，梦靥
梦靥剪下一座村庄，里面堆满祖先的声影。 我——一场母体错误诞生的龟裂，种植火焰，把火苗埋进跳动的舌尖，好每一个时辰，重塑破败的意志——马匹、荞麦、经幡，或者遥不可及的光明！ 这个时候，忏悔和爱恋，如麦穗摇摇晃晃，在忧郁的土地上，苦行的灵魂流浪。 啊！在太阳飘落的季节，苦难临盆，高原从睡梦中惊醒。一张张粗糙的面孔，追赶老虎竭力而死。轮回的经幡已经摇不动，这白色的永恒，我们只有溃败而亡。 生生世世生活在荒漠中的人，凄惨、不堪磨难，但是他们执着于寻觅自己的归宿，无意间把温暖的季节煽动。没有旨意、自觉自惜的图腾上，黑色的骨头在腐烂中重苏，听见血管里激烈的希望！
3，宴夜
从一段时光到另一段时光，从雪水汇集地到病毒和贫困交错的荒原。 你们臃肿的勇敢，让野兽战栗，几个世纪后，从一块火葬场上石缝里，张扬出生命与冥想—— 赋予雷电，赋予风雨，赋予天地………… 隐晦的天空，在牦牛的脊背上停滞不前。 我喝一杯酒，就可以失去深夜的冰雹，遇见羊羔的呼吸。 在土墙的另一侧，咒语聚会，悲伤的沼泽向山顶开进。月光在巫师的道场沦陷，那稻草尖上从黎明逃脱的公鸡鸣叫，在这漫漫漆黑里，人们漫山遍野的铺开锅庄舞。
4，血三色
离家的那一天，山谷告诉我，红色：野鹿的血；草原告诉我，白色：羊群的血；火焰告诉我，黑色：祖先的血。 行走疲惫不堪，在时光的峡谷中风雨兼程。 但是再剧痛的言辞，也在远方梦想的面前，默然。 孤独的时候，一个人在泪水的青铜中，取下一丝阳光，温暖冰凉的心。 路很漫长，我已走了很久，很久!
5，性道
我把身体打进毒药，连同肥硕的乳房和令人心醉的美人阴蒂。冰冻的心敲击火镰，激情、性欲瞬间爆发，整个夜晚，我听见男女跌宕起伏的高潮声。 强暴和轮奸不是罪恶，伪道德深陷欲望的窟窿。 一只野狗叼来牛皮一样的肌肤，预示着性欲的洪荒逼临。 择日，我会在月光下撒播合欢，满地石子沸腾，在相互的口交中放牧内心每一角的图案。 寻找那个丰美的女人。直抵欲魂的最深处，不顾一切唱出肉体的呐喊，激液泛滥，燃烧天空、大地。
6，流亡
这是苍鹰金色的身影和巨野间露滴的雨语，也是死海天葬和唐古拉山的语音。眼前岩石和寒风刺穿铁窗的，是天空漂流的云朵。 在我视听的深处，还有西北横行无忌的沙漠热风。更有一颗橄榄果被时光碾轧时寂寞的呻吟。我从不会忽略，山野和土丘上修理自己的希望。 汗水打造的锄头在秋风中撒出麦种的芳香。在身体和梦里记忆和梦想各有自己竖琴上的泪滴，从不属于对方。 其实，我知道失败的人性，正在抹去人与人之间的爱。这感受既熟悉你的过去，亦诉说你的未来——欢乐园和天堂。被称为圣域的西藏，或将彷徨视为荒诞不经。 我听到内心以血泪磨练一个词——流亡！
7，祭术
雨消失了，火消失了，雪花和衰草冻伤的季节，是冬天的祭术。 淌过牧歌连天的高原，河流生锈，乳房梳紧荒芜的睫毛。 当天空又悬挂太阳，当我再一次逃避新婚……生活……甚至梦爱。是谁跑出来，在旷野上喊出：冬天的祭术，大地的祭术，天使的祭术。 人间乞丐目击了一场生命的起始、轮回。 他说：“苦血像黄昏，饮尽灿烂的朝霞和光明。” “我也是饱受苦血的人………”我沙哑地回答。 这祭术，不是鲜花，而是挽歌和夜晚。慈爱就要再一次深陷世纪的牢狱，乞丐是在最后一日从石窟中苏醒，投入了苦行路，或者乞丐本身就是我的心脏。 希望，碰见世上的头一场生死，冬天的祭术，大地的祭术，天使的祭术……..我祈祷的，为什么不能抵达？天空飘流的雪，像前世的遗址，而它建筑原貌在我身上。生活不过是一次喘息！
8，爱疾
我悄悄回到你的夜晚，接受私语、泪水和情人抽紧的心魄。 爱：玫瑰的使者，在我数不清伤疤的时候，依然可以看见你。在我重新背起诗篇和指南针——青春像一座痛苦的山脊，在心底奔跑。 你主动爱我，必是死灭的日子和世纪到了。谁在十字路口提醒………谁叩响了梦，藏下你的歌声。 我触及体内的黄金一路放逐………一路散尽情仇痴怨——谁在血液之上，塑造手持草药的妹妹。 当我再一次和你一见钟情后，为什么——我突然之间原谅了所有的过错，心甘情愿的默然相爱。
9，桃花雨
一症桃花雨，一世寂寞的守候………… 豹子鼓面上，心上人，这时诞生在时光填满的坟前。对乳房的丰收，好像思念和感激一年又一年穿过火焰来到我的呼喊………… 桃花雨：飞蛾扑火，寂寞的人，为什么寂寞？恍惚之中，曾经的那些灵魂，已找不见感动，仿佛陌生的台阶，越来越高，起自地狱炉口…………梦已萧索……… 就是这支桃花雨—— 一往情深的消灭。
10，灯唱
倒上一杯酒，三生红尘飘落。 萤火虫尚未点燃，黎明早早生还，让喉咙再一次失音。 在星空倒塌之前，把我安葬在向阳的岩石，那里有祖先的面孔与声影—— 因为我已经变异——是这族裔城堡中的陌生人——我不想成为一个陌生人——我要回到母亲呼吸的地方！ 月光像一团团白色蝴蝶，在心间飞舞。狠狠戳入我生命底处的穴位。 没有方向，没有四季，坐在世界屋脊上——彷徨啊，你是我永远的痛，走在迷茫，迷茫在四面八方。
11，咒林
久违了，咒林，今晚我深入你的腹地，选择居所。在危机四伏时期，白色眼镜蛇将我维护。 咒林，你层层屏障，是我生命防线！野兽在远处跌撞前行，构造安全氛围。 年轻的眼镜蛇，毒牙饱满，面目可憎。它急切期望，创造人类死亡。它环绕我周围，我可以安睡……………
12，兽案
黑虎从火岩上刮过，磨快它的刀口，只听见一滴血的声音，黑夜沉重地倒下。只见那庞然大物被剥了皮，又被刀锋剖开深腹——一团鲜红的肉，滚了出来………太阳诞生了，可光明却已经苍老，扶着躯壳往前走。 我刚从梦的水里逃出，身上湿淋淋、浑身无力。 你说：“我们今天应该去做什么？” “我还想再沉睡，让我们的尾巴紧紧地缠绕在一起。”这是我对你最真切的回应。 你这个总是打呼噜的——雷火的儿子，你可梦见——那山里的婴孩，笑声多么轻柔——她们光着身子，不冷不热。 她们睁开眼睛是白天！ 她们闭上眼睛是黑夜！ ——堕落的黑虎，那孤远的河流可得到了报应 就是因为孤远—— 你被弄瞎了一只眼——从此只有黑夜！
13，藏獒
那个午夜，月光在暗红色的手掌上，摇出高原的坚硬，漫长雪山路中，藏獒在深褐色的毛丛撕天深嚎，旷古的力量满布西藏。 藏獒在羊群的梦中寂灭，往日生命成了多余的浪费—— 让我们藏起锋利的齿牙，如一只乌鸦在大地上沉重无声！ 我睁着疲惫的眼睛，注视远方，漫长岁月暴露白骨的生硬。莽原之王的野性，依然在广阔的天地粗狂。 雪山湖水在楼群中无根的飘来飘去，四周被高速铁路网占据，我和藏獒在最后一片西部圣地，守住皮毛，幸免于沦陷，安然栖息！
14，猎网
我从猎杀中领悟了毁灭，每个夜晚布满陷阱。旷古的河谷隐满弱小生命，秃鹰悬念在岩石上，把自己刺进凹凸不平的风景，漫长的漆黑吞下最后一口阳光。 猎人撒开一张网。没了去处，恐怖的星月，道路寸寸阻隔，夜色充满杀机，疲倦的生命已经无路可逃，原地休克，还是反抗死亡。 四处无声紧张，月亮在世纪拼杀中破裂，古村的安宁宣告终结，我背负一生的风险，穿过时光之箭，危险越来越大。当猎人举起猎枪的那一刻，我的心脏停止跳动，预感死亡——一边拼命跑，一边磨着冷静的牙齿——来世报复！
15，岩画
世纪的衔接有多少岩画见证，那上面分明有刻人和动物的图景。 如何生存于这荒芜的原始地带，山脉流露出土地层层风化龟裂的征兆，这里曾经停留过多少场祭祀的语咒。 岩画：红色、黄色、黑色几千年依然触目惊心，远古的祖先使用了什么锐器凿就。太阳和月亮满面水火伸展出光芒的手指，头顶长出天菩萨的孩童——就是解读的密码。 迁徙是把汗水撒播在路上，化成荞麦：耐寒的植物。每到一寸土地，就凿下生命的场景。 一场岩画的寻觅，就是一场招魂指路，向天坟倾诉时光——泛出历史浓稠的乌血。火葬流程中，哭声在岩石上跳跃起来，记忆图景回放在天幕。大小凉山岩画孵出的血，神枝在迎接它。大西南雨水眷顾，太阳护佑，繁衍永不只是传说！
16，四脚蛇
我是在一具尸体中记到了你，黑白相间的毒牙，我在一种阴森的恐怖中记到了你。你遭遇诅咒，在阴影中提炼一束光，大地上一个人幸免于难概率是多么小！ 你，阴湿之王，黑暗向你开放，毒的火焰是绝杀术，人们目光是你的冰冷。 那死神世界的光环，跟随你进入血道里，漫漫无边。生灵受到你的挑战，你是噩梦，也是苦难的先兆—— 在你面前，人类家园成为废墟，祖灵哀戚，以火葬、土葬、天葬、水葬………祈祷你生慈悲心。 那么到底是什么抚育了你？后来三生石上的女神告诉我：你是人的阴暗面，每个人都有，而且相随一生，直到生命结束。
17，囚笼
切开火烛，看见一切黑暗。 阴沉的天空像一只空杯子——我不在乎这一切！ 从生到死，都有可能被人遗忘。那些睁开心眼的瞎子，却无法听见磨难久远的回声。冷血城市——魂的囚笼，我独步穿行在大街小巷，告诉我——黑暗何时才能出现光芒。 一双裂口的血手刺向天空，那野狼阴沉着面孔射来，时时吞啃我的血肉，我不只一次感觉到痛楚，森林随之瘫痪，所有的禁锢都是一种伤害，对于这种悲惨，我不想说些什么。 拆断城市囚笼，为自由而歌，我的歌声如我的目光洒向远方。 我的鲜血渗透土地，阳光和玫瑰真是残忍，今天的社会，谁是谁的陷阱，谁又深入谁的其中——我将在一切强硬的压迫下塑造自己——我的血将在所有人的骨头里流淌着…………囚笼中人，永远是痛苦的，所以我没有必要去等待和收获阳光和玫瑰，因为这些注定不属于我…………让血泪浸透大街小巷——我的囚歌多么柔弱。 我独自徘徊在城市囚笼中——我的心早已下落不明！
18，尸病
我的黄昏，只有人头落地的声音，一块兽骨砌进伤口，承受永不康愈的疾病。血的苦涩，肉的酸痛，你们谁有法门逃脱？ 天葬的土地无从升华，风挡不住冰雪的裸体，这裸体的尸病洋洋洒洒，被刀劈砍成碎块，她因冷漠而不能自持，心脏瘫痪。 受孕九月，血已成形，出轨堕胎的惨叫——一堆山河破败血肉模糊。污血熟透了脸，突然忘记自己的名字，光含不化的五谷百病，一粒米能把人的身世胀死。 我对着绝壁悬棺大吼一声，绝对静，绝对冷。岩石倒抽一口冰气，今生草死去活来，根茎胀满透明的光汁，掐死鲜艳的手指，尸病之血没有腥气，死神成为女神…………渺无边际！
19，白色梦
所有的光芒都向我射来，而在来日，漫长黑暗里，我的眼睛或灵魂将沉入最深的心底。血的旗帜展开，修改了我骨髓间的诅咒，我久久地追随时光——在雨后，沿着记忆的堤岸——那里的树木正在做着白色的梦。 黑夜的手不断在旧墙上缝补着裂缝，透过苦难的人生，我开始懂得了生存的血雨腥风。苍白梦幻时刻，纷纷扰扰的火燃烧金钱和权势的獠牙，我该如何倾诉恐惧？ 那不可遏制的罪孽给我上了一条锁链。苍白路径上，一株苹果树下，骨灰苍白化为负担。 人戴着面具，相互挤压的时候，我独自一个人，沿着街道黑暗的走过去—— 梦是新的忧伤，忧伤是旧的梦！
20，火焰戏
你否认火焰的存在，就是否认了黑夜。 夜中铁狐，它惨淡的叫声催开寒意的面孔——火焰不是夜中铁狐，它没有深渊般的羽翼，那么所有的燃烧只是可能——叫声化险为夷——没有接吻………你的面孔明朗一片。 你否认自己就是火焰，言语贫乏，你脱掉诡秘的外套，吐露出咒中之咒，你是神中神。黑夜肆意解释铁狐漫天遨游。它的自由：雪水状态，使你无法像冰山一样，把自己肯定在天地之间！
21，三锅庄
我还记得——在雅鲁藏布江畔揭开三锅庄，可以闻到一段历史在指尖慢慢消散。那吐蕃世纪遗留的马蹄，像陈年的酒，踏响心绪，至今让神经发颤。 看，远方——唐古拉山下，时浅时深的牧歌，是某种源自土地的思念，被一只悠然的皮鞭随意播撒。啊！牧歌远去、走来，那三锅庄里煮沸的青稞酒，也许不再回来。 思念和歌声一样令人心碎。黄褐色的高原，停泊在妈妈沧桑的目光里。人间天堂流连爱的梦想，以及慈悲的布达拉宫佛光，让太阳照满大地——烧毁黑暗之神。 苍茫大地，有三锅庄的地方，就有爱，就有温暖，就有家。 ——啊！面对它，有人流泪了，有人微笑了。
22，虎忌
暴雨中，孤独的老虎，褪去破烂的斑纹——走出森林，来到人间，人们布下咒网，他被擒捕，一个祭师点燃辣椒粉，将他熏死…………从此，风和云没了速度，也没了色泽。 他的血，成为河流；他的经脉，成为山路；他的肉，成为土地；他的骨头，成为岩石；他的气息，成为火焰…………这是他远古的传说。 ——但传说毕竟只是传说——他不是神，不是图腾。今天，他走出森林——犯了命的禁忌。
23，拴马桩
科尔沁草原的羊群改不了风的野性，它像奶酒流淌在蒙古人的梦底，名字如山脉，远远地延伸出去。这风啊！难以驯服的神。 拴马桩周遭马蹄深深铭刻，那是额吉的彷徨——对希望和平安的期盼………她在雪花飘飘中织着爱的温柔。 梦幻中时隐时现的牛羊，好似狼嚎，划过星空…………… 涂满黄油的心，卷走牧篷…………随着迁徙的湖泊，飘向远方。 什么时候才能听见产羔的叫声，暖暖的靠着拴马桩—— 做一个彩虹似的梦：曾经的梦,未来的梦………
24, 绿洲谜
潮湿的地图，画出一片黑暗，雨中的绿洲，读着哈密瓜一样甜蜜的谜。宗教盛开玫瑰——躲在天山雪莲的梦里，那是幽灵，那是弯曲闪烁在绿叶上的月光。你在反复排练幸福，一抹青烟似的幻象，纠缠于遗憾和伤痕…………时间的度牒，留下怎样的图章，正在经历折磨的泪——石头太冷漠——真似负心人的心。 天山枯雪飘飘，不能覆盖身体里铁马奔跑，在记忆的路上远行，踏出新娘蝴蝶似的微笑……………葡萄酒寂寞——这是流亡者对家的信仰，他的血液里有奔赴远方，留影四海的梦想。 颓废的冰——沙漠绝望的阴影，有着彻骨疼痛与寒冷，它们在婴孩体内发炎，深入人类的地壳——这是悲剧戏文，哀怨中的哀怨…………但是我相信，一切将在雪花里净化，点缀出绿洲,孕育爱和家！
25，泸沽湖
那时，你从一扇木门前经过，闻到时光间的苹果正在开放，迷离晨曦晖光，难道是泸沽湖女儿发出的贞血在响亮？ 很多年后，你再次经过的时候，苹果和泸沽湖女儿已不见踪影，只有土地上还残留着一些记忆。莫非这是神抵的禁忌？在星宿黑暗中才能看见！ 光焰祭耀，牺牲自己，献给大地，将选择的喉咙哽住，屈尊赴死。亚麻色的月光，凌乱不堪，和酒融在一起，还有爱情传说，望向天园，夜莺唱出了此刻的寒意。 在无邪中静候，光的深度——顺从祈祷的露珠，呼唤命定，成为黑肠中的黄土，清贫者赶上魂轮，准备好墓志铭…………… 2016-6-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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