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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我想对你说
2016-09-08 | 阅:  转:  |  分享 
  
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但是这还不足以道出苏东坡的全部……苏东坡比中国其他的诗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感,智能优异,心灵却像天真的小孩——这种混合等于耶稣所谓蛇的智慧加上鸽子的温文。







我愿是杭州的一碧秋水,只因你是杭州的东坡。杭州接纳了东坡,她的美丽在四溢的墨香中得到永恒。东坡邂逅了杭州,他的诗意在如画的山水中得以流传。我愿是杭州的一碧秋水,看你的一世风华。“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古往今来,多少人正是从东坡的这首诗开始认识西湖这方美景,了解杭州这座城市,又有多少人为了领略西湖淡妆浓抹的风采,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沉醉萧鼓,吟赏烟霞。可此时的苏轼并非只知游山玩水,杭州通判的职责让他更多地了解到了民间的疾苦,以及它们疾苦的根源——王安石的“新法”,甚至在丰收的年景里,神州大地依然是饿殍遍野,流民满地。他在奏折里反对新法,他在诗歌里揭露民情,结果,换来的是罢官的圣旨,是御史的审讯,是中国历史上一出有名的冤案,是赵宋王朝又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接着,他被贬蛮荒的黄州之地。如果说杭州用天下无双的美景激发了苏轼的灵感,那么黄州则用艰难坎坷的岁月催生了苏轼的涅盘。出狱后的苏轼,带着“乌台诗案”的阴影,顶着“团练副使”的虚名,在黄州申请了一块荒地,开始了他半囚犯、半农夫、半文人的流放生涯。那片荒地,其实是城东的一块坡地,苏轼就以它作为自己的雅号,从那时起,“苏东坡”这个称号,在苦地黄州,在东京汴梁,在如画杭州,在偏远琼崖,在所有中国人的心里,流传开来。古人云:“国家不幸诗家幸。”那么,诗人不幸,却又是文学幸甚,历史幸甚了。黄州的生活,让东坡的诗词不再只徘徊于花鸟鱼虫,不再只流连于山水风月,带着对人生的感悟,对世事的洞察,他的诗词也就“赋到沧桑句便工”了。于是,黄州赤壁在这些机缘巧合中成为东坡创作的最高峰,也成了中国文学最辉煌的瞬间。当后人谈到赤壁时,嘴上念叨的是曹操、周瑜、孙权这些穿越历史尘埃的风流人物,而脑海里浮现的,必定是“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壮美景象。一曲《念奴娇·赤壁怀古》,把宋词这位大家闺秀,从深深的庭院里请出来,暂别风花雪月,儿女情长,转身走向梁红玉的校场,穆桂英的大帐。可东坡觉得赤壁的江水山石,远远不是一首的《念奴娇》能吟唱得了的,所以,先生挥动他的如椽巨笔,扬扬洒洒地又写下了两篇《赤壁赋》,终于,赤壁在“清风徐来,水波不兴”中,在“明月之诗,窈窕之章”中,被牢牢地镶嵌在了中国文学的版图上。而东坡,也从“吾生之须臾”和“长江之无穷”的纠缠里解脱出来,如同达摩祖师在万顷茫然中一苇渡江那样,驾一叶扁舟,满载着“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驶出赤壁,驶出黄州。几经辗转,东坡竟又回到了杭州,由当年的通判升为今日的太守,卸去满身风尘的他已经脱胎换骨,可抬眼望去,无人打理的西湖却变得黯淡无光。好在,如今的东坡已不是初到杭州的那个只会吟诗作赋的苏轼,黄州的躬耕生涯里,他给自己播下的务实种子已经生根发芽。他带领杭州人“浚西湖,聚葑泥,筑长堤,自南之北,横截湖中”,又“夹植桃柳,中为六桥”。东坡留给了西湖一道风景,一个记忆,而杭州人像当年把白堤送给白乐天一样,也把这道长堤慷慨地赠给了东坡,从此,苏堤的绿柳呼应着白堤的红桃,白堤的残雪也眺望着苏堤的春晓。再到杭州的东坡,搁下了笔墨纸砚,收敛了年少时的锋芒,一头扎进烟雾缭绕的江南佛国。可谈经论道的东坡依然那么幽默风趣,一点也不像个严肃的居士。这也难怪,他本来就是寺院里点染了凡心的和尚,也是红尘中通明了禅意的常人。又是一年草长莺飞,“苏堤春晓”应该已经吸引了无数慕名的游客,有追逐蝴蝶的孩童,有携手并肩的情侣,有相互扶持的老人,他们或在清晨寻觅雾霭中的栖霞岭,或在晌午眺望湖光上的小瀛洲,或在黄昏凝视夕阳下的雷峰塔。可当我走过苏堤时,在某个角落里,先生的雕像正注视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风风雨雨的岁月,静静地伫立着,一立就是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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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系爬墙虎的梦首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