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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安处是吾乡。北宋 苏轼 《定风波》

 hjmhjmhjmm 2016-09-10
 
 此心安处是吾乡。

  【译文】 只要是坦然之心的地方便是我的家乡。

  【出典】     北宋   苏轼   《定风波》

  注:


  1、《定风波》 苏轼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2、注释:

      王定国:王巩,字定国,宰相王旦之孙,与苏轼交密。

      缀词:作词。

      琢玉郎:卢仝《与马异结交诗》:"白玉璞里琢出相思心,黄金矿里铸出相思泪。"可知"琢玉郎"应指善于相思的多情男子,词中当用于形容王巩。玉郎:是女子对丈夫或情人的爱称,泛指男子青年。

     天教分付点酥娘:又有本“天应乞与点酥娘”。

     天应(yīnɡ):上天的感应、显应。

     点酥娘:此处指柔奴。

     清歌传皓齿:意指美妙的歌声从唇齿间传出。杜甫《听杨氏歌》"佳人绝代歌,独立发皓齿。"皓齿:雪白的牙齿。

     炎海:喻酷热。

     岭:这里指岭南,即中国南方的五岭之南的地区。

     梅香:梅花的香气。

     试问:试着提出问题,试探性地问。应:应该。

     此心安处是吾乡:这个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此处也代表了苏轼的人生态度、价值观念。白居易《初出城留别》:"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苏轼当是受其启发。意指柔奴的歌能使人的心境归于恬适安静。


   3、译文1:

  我经常羡慕人间那些英俊的男子(这里指王定国),上天应该乞求到美丽的女子和他作伴。清脆的歌声从洁白的牙齿中传出,起风了,再热的大海也会因为飞雪而变得清凉。

  从岭南回来一定会变得更年轻,微笑着,笑的时候还好像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我问说岭南这个地方应该不好吧,她却说:这里是令我心安的地方,是我的故乡。

   译文2:

   我经常羡慕人间的琢玉郎,就是上天也怜惜他,把美丽的女子赐予给他。人人称道那好清歌从洁白的牙齿中传出,一阵风起,雪花霎时飘落使炎热的大海清凉。

   从万里之外回来愈发变得年轻了,微笑着,笑的时候好像还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我问岭南应该不是个好地方吧。她却说:这心安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

   译文3:

   常常羡慕王定国英俊潇洒,如玉琢成,而美貌的柔奴就是上天赐予你的。人人都说柔奴歌喉美妙,悦耳的歌声从她芳洁的口中传出,令人感到如同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变而为清凉之乡。

   你们从遥远的宾州归来,柔奴却显得更加年轻貌美了,微笑的时候,仿佛能让人体味到大庾岭上梅花的清香。我问柔奴岭南的生活是不是很艰苦,柔奴回答:只要是心情平静安详,就如同在家乡一样。

   译文4:

   常常羡慕这世间如玉雕琢般丰神俊朗的男子(指王定国),就连上天也怜惜他,赠予他柔美聪慧的佳人(指寓娘)与之相伴。人人称道那女子歌声轻妙,笑容柔美,风起时,那歌声如雪片飞过炎热的夏日使世界变得清凉。

    你(指寓娘)从遥远的地方归来却看起来更加年轻了,笑容依旧,笑颜里好像还带着岭南梅花的清香;我问你:“岭南的风土应该不是很好吧?”你却坦然答道:“心安定的地方,便是我的故乡。”[


   4、苏轼(1037~1101,出生于公元1036年12月19日),字子瞻,又字和仲,号“东坡居士”,世人称其为“苏东坡”。北宋著名文学家、书画家、诗人、词人,豪放派词人代表。眉州(今四川眉山,北宋时为眉山城)人。

    苏轼的文学观点和欧阳修一脉相承,但更强调文学的独创性、表现力和艺术价值。他的文学思想强调“有为而作”,崇尚自然,摆脱束缚,“出新意于法度之中,寄妙理于豪放之外”。他认为作文应达到“如行云流水,初无定质,但常行于所当行,常止于所不可不止。文理自然,姿态横生”(《答谢民师书》)的艺术境界。苏轼散文著述宏富,与韩愈、柳宗元和欧阳修三家并称。文章风格平易流畅,豪放自如。释德洪《跋东坡(左忄(xīn)右允)池录》说:“其文涣然如水之质,漫衍浩荡,则其波亦自然成文。”苏轼与欧阳修并称“欧苏”,是“唐宋八大家”之一。

     苏诗现存约四千首,其诗内容广阔,风格多样,而以豪放为主,笔力纵横,穷极变幻,具有浪漫主义色彩,为宋诗发展开辟了新的道路。

    苏轼的词现存三百四十多首,冲破了专写男女恋情和离愁别绪的狭窄题材,具有广阔的社会内容。苏轼在我国词史上占有特殊的地位。他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的精神,扩大到词的领域,扫除了晚唐五代以来的传统词风,开创了与婉约派并立的豪放词派,扩大了词的题材,丰富了词的意境,冲破了诗庄词媚的界限,对词的革新和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名作有《念奴娇》、《水调歌头》等,开豪放词派的先河,与辛弃疾并称“苏辛”。刘辰翁在《辛稼轩词序》说:“词至东坡,倾荡磊落,如诗,如文,如天地奇观。”

    苏轼还擅长行、楷书,与黄庭坚、米芾、蔡襄并称“宋四家”。他曾遍学晋、唐、五代名家,得力于王僧虔、李邕、徐浩、颜真卿、杨凝式,而自成一家 ,自创新意。 用笔丰腴跌宕,有天真烂漫之趣.。

    苏轼在绘画方面画墨竹,师文同(即文与可),比文更加简劲,且具掀舞之势。其论书画均有卓见,论画影响更为深远。如重视神似,认为“论 画以形似,见与儿童邻”,主张画外有情,画要有寄托,反对形似,反对程式束缚,提倡“诗画本一律,天工与清新”,并明确提出“士人画”的概念等,高度评价“诗中有画,画中有诗”的艺术 造诣。为其后“文人画”的发展尊定了理论基础。

    苏轼在诗、文、词、书、画等方面,在才俊辈出的宋代均取得了登峰造极的成就。是中国历史上少有的文学和艺术天才。

    “苏东坡是一个无可救药的乐天派、一个伟大的人道主义者、一个百姓的朋友、一个大文豪、大书法家、创新的画家、造酒试验家、一个工程师、一个憎恨清教徒主义的人、一位瑜伽修行者佛教徒、巨儒政治家、一个皇帝的秘书、酒仙、厚道的法官、一位在政治上专唱反调的人。一个月夜徘徊者、一个诗人、一个小丑。但是这还不足以道出苏东坡的全部……苏东坡比中国其他的诗人更具有多面性天才的丰富感、变化感和幽默感,智能优异,心灵却像天真的小孩——这种混合等于耶稣所谓蛇的智慧加上鸽子的温文。”(苏东坡传(林语堂著))


    5、此词作于元丰八年(1085年)移黄去汝途中。以轻快的笔墨,富情趣与理趣为一体,写得空灵清旷。

  上阙总写歌女柔奴。先从其主人"琢玉郎"写起,然后引出"点酥娘"即柔奴与之相对,誉美之情溢于言表。第三句的"自"字紧承上句而专写柔奴:"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其"清歌"所到之处能使"雪飞炎海变清凉",能使人由苦闷、浮躁变得恬静安详。此夸张描写表现了柔奴歌声独特的艺术效果。

  下阙写柔奴的北归,重点叙其答话。前三句先总的勾勒了柔奴北归后的神态容貌及精神状态:"年愈少"、"微笑"、"犹带岭梅香"。意在赞美其克服困难的坚强意志,为下面的答话作了铺垫。词的结穴之处也即是"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回答,具有深刻的意蕴,既是歌颂柔奴也是在寄寓着自己。

    苏轼的好友王巩(字定国)因为受到使苏轼遭杀身之祸的“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王定国受贬时,其歌妓柔奴毅然随行到岭南。公元1083年(元丰六年)王巩北归,出柔奴(别名寓娘)为苏轼劝酒。苏轼问及广南风土,柔奴答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苏轼听后,大受感动,作此词以赞。

   

    上片总写柔奴的外在美,开篇“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描绘王定国丰神俊朗,柔奴的天生丽质、晶莹俊秀,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双璧人。该句使读者对她的外貌有了一个比较完整、真切而又寓于质感的印象。第三句“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意思是说,柔奴能自作歌曲,清亮悦耳的歌声从她芳洁的口中传出,令人感到如同风起雪飞,使炎暑之地一变而为清凉之乡,使政治上失意的主人变忧郁苦闷、浮躁不宁而为超然旷放、恬静安详。苏词横放杰出,往往驰骋想象,构成奇美的境界,这里对“清歌”的夸张描写,表现了柔奴歌声独特的艺术效果。美好超旷的歌声发自于美好超旷的心灵。这是赞其高超的歌技,更是颂其广博的胸襟,笔调空灵蕴藉,给人一种旷远清丽的美感。

    下片通过写柔奴的北归,刻画其内在美。换头承上启下,先勾勒她的神态容貌:“万里归来年愈少。”岭南艰苦的生活她甘之如饴,心情舒畅,归来后容光焕发,更显年轻。“年愈少”多少带有夸张的成分,洋溢着词人赞美历险若夷的女性的热情。“微笑”二字,写出了柔奴在归来后的欢欣中透露出的度过艰难岁月的自豪感。“岭梅”,指大庾岭上的梅花;“笑时犹带岭梅香”,表现出浓郁的诗情,既写出了她北归时经过大庾岭这一沟通岭南岭北咽喉要道的情况,又以斗霜傲雪的岭梅喻人,赞美柔奴克服困难的坚强意志,为下边她的答话作了铺垫。最后写到词人和她的问答。先以否定语气提问:“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陡转,使答语“此心安处是吾乡”更显铿锵有力,警策隽永。白居易《初出城留别》中有“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种桃杏》中有“无论海角与天涯,大抵心安即是家”等语,苏轼的这句词,受白诗的启发,但又明显地带有王巩和柔奴遭遇的烙印,有着词人的个性特征,完全是苏东坡式的警语。它歌颂柔奴随缘自适的旷达与乐观,同时也寄寓着作者自己的人生态度和处世哲学。

    全词以明洁流畅的语言,简练而又传神地刻画了柔奴外表与内心相统一的美好品性,通过歌颂柔奴身处逆境而安之若素的可贵品格,抒发了作者在政治逆境中随遇而安、无往不快的旷达襟怀。


   6、在都市里我们所见的除了水泥丛林,就是人,我们早已习惯了单调,习惯了远离大自然,习惯了悬浮在空中的无根生活。于是无端地替都市人难过起来——他们的精神故乡在哪里?


    人类不能没有故乡。没有精神故乡的人必将陷于虚无。苏东坡获得的关于故乡的最初启悟不是来自儒、释、道的学说,竟是来自于一名歌伎。东坡有一位好友叫王巩,受“乌台诗案”牵连,被贬谪到地处岭南荒僻之地的宾州。王巩南下时,其歌伎柔奴毅然随行到岭南。1083年王巩北归,与苏东坡劫后重逢,席间请出柔奴为东坡劝酒。苏东坡问及岭南生活的酸甜苦辣,柔奴答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东坡听后,大受感动,作《定风波?常羡人间琢玉郎》一首献给王巩:“常羡人间琢玉郎,天教分付点酥娘。自作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想想看,东坡自中进士后,就开始了颠沛流离的宦游生涯。当年近60的东坡听到自己被贬岭南的消息时,我猜想他一定想起了十几年前柔奴说的那句话“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否则,他很难做到“泊然无所蒂芥,人无贤愚,皆得其欢心”。

   

    与东坡相比,我们的背井离乡算得了什么?泥土中固然有我的故乡梦,而城市中唯我独尊的那间书房、让自己安身立命的写作生活、三两知己的倾心交流,又何尝不是吾心安处?人生无常,我们不过是世间的匆匆过客,如果让自己的心终生流浪,不得安处,岂不是太对不起带我们来世上的父母?那么怎样才能求得心安呢?在我看来,“节欲”是最根本的方法。如果一个人欲望太强,那么即使他身居乡下,也不会领略那些优美的田园趣的,相反,他会认定是噪音,会觉得烦人,会继续因为股票的涨跌而失眠。如果他节欲有方,那么都市的霓虹灯不会迷失他回家的路,别人的豪宅洋车不会打乱他行走的步伐,交际场的纸醉金迷不会让他眼花缭乱,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浮华都是外在的,进入不了自己的心灵。


    去年应邀访问澳门,在这个有着“东方蒙特卡罗”之称的地方,一边是各地富豪灯红酒绿,挥金如土,一边是澳门百姓安分守己,安居乐业。当地老百姓有感于自己的前辈大多因赌 博而倾家荡产,由此悟到“不赌就是赢”,因而主动远离赌场,只过属于自己的小日子。这样的心安,是比归隐田园更要难能可贵的。


   “此心安处是吾乡”,就冲这句话,真想回到1083年的那个夜晚,慨然敬柔奴一杯酒。


   7、那是我最爱的词人,一生坎坷,却始终旷达乐观。他才华横溢,挥毫泼墨也深得世人喜爱。《寒食帖》便出自他手,仅位在《兰亭》之左,后人赞誉为“天下第二行书”,此盛名除却他,又有谁能安然享誉呢?


    那个看似狂放不羁的男子,于粗犷中带着细腻,。那年乙丑,他忽然怀念起了自己的亡妻,“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这该是多么感性的男子啊。都说是时光一剂良药,可以抚平创伤,可以忘却过往,可是,这十年,于他,只是盛大的煎熬。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的外貌,有的人,也许,心都变了。他却依旧爱着亡故十年的妻子,“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在梦里,还有关于亡妻的梦,梦里的她,正在窗前梳妆。可他看见梦里的妻子却流了泪,此时此刻,相顾无言,那一片浓浓的痴念全化作泪珠,以泪为言。如此情深,何以忘忧。


    也许,为官之人都不需要太过感性,诗人笔端,常常会掩不住情感。他亦如此。那年他四十三岁,调任湖州知州。上任后,他即给皇上写了一封《湖州谢表》,这本是一篇官样文章,可他是词人,那些个人情感自然而然地流露在字里行间,说自己“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恰是这些文字,让新党人揪住了他的小辫子,他因而被指“愚弄朝,妄自尊大”,说他“衔怨怀怒”,“指斥乘舆”,“包藏祸心”至此,他的人生发生重大转折。或许就是这重大转折才造就了后来那个乐观旷达的他。


    他的好友王定国被贬宾州,其歌妓柔奴毅然同行,元丰六年,定国北归,那个小女子带着有岭南梅花香气笑容,告诉他“此心安处是吾乡”。这,究竟是小女子的真实想法,还是那个随遇而安的他借柔奴之口告诉我们的呢?白居易说:“我生本无乡,心安是归处。”许是江州司马的诗给了他启发吧,随遇而安,恬然自足。


   最欣赏他“诗酒趁年华”的洒脱。“休对故人语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这是一种何等洒脱的境界啊。多少人在垂垂老去中感慨一事无成,随性如他,抛却过往,如狂放不羁的李白那般“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亦如此。如此随性,世间最为洒脱之人也不过如此吧。与庄周“饱食而遨游,泛若不系之舟”的随性不同,他的随性中,还带有责任。


    重情,责任。那个我所爱的他,苏轼。最爱读一曲苏词,临一帖随性洒脱的苏帖,于万缕千丝中,感受那个最真实的他。


  8、此心安处是吾乡,这句话出自苏轼的一首词。这首词前面有一段序言,词和序言摘录如下:

   “王定国歌儿曰柔奴,姓宇文氏,眉目娟丽,善应对,家世住京师。定国南迁归,余问柔:‘广南风土,应是不好?’柔对曰:‘此心安处,便是吾乡。’因为缀词云。”

    常羡人间琢玉郎,

    天教分付点酥娘。

    自作清歌传皓齿,

    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

    万里归来年愈少,

    微笑,时时犹带岭梅香。

    试问岭南应不好?

    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短短几字道尽了柔奴的宁静淡远,睿智豁达。定国系附马,因受苏轼诗文案牵连,被放逐南蛮之地。柔奴虽是歌妓,但却一路相随,陪伴左右尝尽坚辛,历经数载重回京师,只一句“此心安处,便是吾乡”。

    宋朝,苏东坡因为“乌台诗案”牵连了很多亲朋好友,这些人被罢黜的罢黜。内中大名士王旦之孙王巩被贬宾洲(今广西境内),五年后才得以北归忭梁。老友相见,免不得一番嘘寒问暖、觥筹交错。席间,苏轼出于礼节地问王巩的歌姬宇文柔奴“广南风土,应是不好?”这话纯属多此一问,因为其时在所有士子的眼中,岭南乃蛮荒之地穷山恶水,不好已是共识。然而,柔奴的回答却震撼了见多识广的苏东坡——“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情深而意长,淡定而斩截。

    一句绝对苍白的话,引出了绝对浓烈的一个回答,进而引出了同样浓烈的一首词——苏东坡的《定风波》。这首词的下半阕尤为精彩:“万里归来年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我想,当年饱经忧患的苏轼的感慨,更多的来自于柔奴历尽波劫而风雨不动的安然,而千年之下打动我的则是其中的柔情。也许,仅仅是也许,在宇文柔奴的心中,忭梁不是故乡,岭南也无所谓故乡,真正的故乡只有一个,王巩。

    这或许是一种含蓄的表白,它虽不象元好问的“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表达的直白,却多了几分蕴籍和回味。

    故乡是什么?是归程,是依靠,是无时或忘的思念,是历久弥新的牵挂。是风筝放飞时手中的线,是千里游子夜归时的灯。是李隆基的杨贵妃,是皇太极的海兰珠,是贝多芬的朱丽叶,是歌德的夏绿蒂。

    当年的苏东坡显然是理解和推崇这种感情的,否则他也不会在爱妻王弗死后十年还写下“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这样柔肠百转的千古绝唱。只能说,其时他对柔奴的误读其实是一种故意的曲解。时下的人们显然也是理解这种感情的,所不同的是,在整个时代速食的背景下,某些人对这种天长地久正在失去耐心,进而便有了一种“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隔膜。


   9、今年冬至,我心清凉。人生匆匆十八载,一枝雪梅的初颜,抵不过易老的时光。这些年,我如一株草木,不美丽,不高贵,却简约、宁静。


   人生如寄,缥缈若尘,再浓郁的世味有一天亦会淡白如水。云海一梦,回首前尘,纵然十年漂泊,亦有情可忆,有味可回。


   弹指一挥间,我已有好久没有回到故乡了。此次回乡,亦是惦念了很久的事情。还在很遥远的地方,我就下了车,带着自己简单的行囊,想要用双脚再次丈量那片土地。走在熟悉的路途,才知何为尽乡情更切。在这里,每一株草木,每一粒尘埃,与我而言,都是阔别已久的老友,令我生出无限的欢喜。


   我的家乡,有山、有水、有房子、有家禽,简约宁静,不着一丝浮华的痕迹,仿佛是一幅大家山水画,山寒、水瘦、素结、安然。


    记得屋前有一口池塘。勤劳的祖父种了莲藕,放养了鱼苗。父亲曾多次跟我说起,他年幼的时候,每逢假期,他便会和兄长制作简单的鱼钩,钓上几尾鱼,再挖出几支莲藕,带回家中,让祖母将它们变成一桌可口的饭菜。莲花开时,父亲也会采来莲花,装饰姑姑的小屋,也许在那样的年代,那是一位兄长唯一可以送给妹妹的花朵。祖母说,莲藕也可以做成藕粉,用开水和白糖冲着吃,而莲子亦可炖汤或者熬煮。父亲说,于他而言,莲子与藕粉是那个清贫的年代里最滋补的食材,父亲百吃不厌。我想,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一个池塘改变不了一个清贫的家庭,却可以给他们带来无限的幸福和欢乐。


    莲,是人间草木中我愿意亲近的植物,她是红尘路口的初遇,亦是前世种下的善因。而莲荷因她洁净的本真,成了佛前灵性之物。今生,如若有缘,我愿化身为莲,常伴佛前,结缘今生。


    冬日里,站在老屋的池塘前看荷,莲落叶枯,万木萧索,虽没有清凉夏日里的风流韵致,但那枯萎的荷梗,随意地散落于池塘里,不事雕琢,独成一片寥落,孤独。无论四季如何更替,她的端雅姿态,从容气质,都不以岁减,不以物移。


    岁月既是如此无情,当初又何必无私地给予?


   每每回乡,最重要的事情便是看望祖父和祖母。我知道,在那远方的袅袅炊烟下,早已有一桌为我等候的饭菜。青椒炒鸡蛋、清炒小河鱼、竹荪蘑菇汤、荷叶煮粥,于我而言,这些简单的饭菜,胜过世上一切的山珍海味。


    漂泊在外,我从不饮酒,但回到故土,我却无论如何都要喝几壶祖父自酿的桂花酒。祖父一生爱酒,与酒亦是结下了不解之缘。他曾说,我若不喝酒,饭也便吃不下了,生命亦即将走到尽头。这话不是骇人听闻,祖父爱酒,不是借酒消愁,亦不会醉酒乱事,只是一种单纯的喜欢。年轻时祖父走南闯北,为家计奔波,放逐天涯的日子里,酒成了最知心的朋友。劳累之时,几盏酒下肚顿觉神清气爽,浑身来劲;冬日寒冷之时,喝几口酒,便不再觉得寒冷;赶夜路回家时酒亦可壮胆。久而久之,祖父便对酒有了依赖,无论去往哪里,总是带着一壶酒,时时惦记着。祖父虽爱极了酒,却也是饮之有度,平常时候点到为止,只有逢年过节,一家团圆之时或者遇上多年故友,祖父才会开怀畅饮。祖父酒量极好,极少醉酒,即使醉了,也极为安静,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也正因为如此祖母从不担心祖父会喝酒闹事,就由着祖父喝。


    每年花开之时,祖父会从酒坊打来白酒,用菊花、栀子、枸杞等酿成各种口味的酒,然后将其沉封,等待远飞的鸟儿归巢,再开启那深藏的佳酿。祖父并不爱桂花酒,是我年幼时迷恋它的香气,并从遥远的江南水乡带回有江南气息的桂花树,并让祖父载种在门前屋后。自此,每岁十月,桂花盛开之时,祖父便会为我酿一壶桂花酒,无论我是否会归来,祖母亦会将我喜爱的桂花以及荷叶仔细晾晒,供我泡茶。


    晴方日好的时候,我会和祖父祖母聚在自家的庭院。祖父坐在那张洒满沧桑的藤椅上,双目微闭,而我则会生一盆炭火,为祖父温一壶自家酿成的水酒。年轻时,祖父学业成绩突出,念完高中便被分配工作。但那时年少轻狂,总有许多浪漫的幻想,便逃离了束缚,背上行囊,踏上寻梦的路途。后来祖父拜了一位木匠师父,从此行走天涯,为他人打器造具。祖父说,那个时候,今日山南,明日水北;今朝风雨交加,明时斜阳万丈。放逐天涯的日子里,虽然少了一份安稳,却用双脚丈量了土地,踏遍山河,遍赏了盛世。也许是因为走得累了,中年后的祖父回到家乡,收起了精湛的技艺,守着祖母和几个孩子,安稳地过日子。


    祖父是一本永远都读不完的书。记得儿时,夏夜在自家院子里乘凉,祖父总是给我讲些那些我永远都听不厌的故事。


    儿时的欢乐该尽在眼前,可是,只一刹那,就觉恍如梦中,犹如雾里看花,总给我朦胧的感觉。


    儿时在月光下读红楼,很喜欢其中的一支曲子:为官的,家业凋零;富贵的,金银散尽;有恩的,死里逃生;无情的,分明报应。欠命的,命已还;欠泪的,泪已尽,冤冤相报自非轻,分离聚合皆前定。预知命短问前生,老来富贵也真侥幸。看破的,遁入空门;痴迷的,枉送了性命。好一似食尽鸟投林,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曾有位作家用无常空苦这四个字来评论这支曲子。彼时年少,不曾亲尝世情冷暖,亦无法体味何为无常空苦。直到后来,我做了行走天涯的过客,才那么深刻地明白,人世无常,世间万般,皆有定数,无论起落,都有自身的风骨。就如这曾经喧闹的村庄,我从不曾想到,往昔的青山绿水和人声鼎沸竟成了如今这般苍老的模样。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当行走天涯,横刀跃马,去更广阔的地方追寻梦想。我不是好男儿,亦没有远大的理想,却随波逐浪地离开了故乡。


    回乡时,祖父越来越多地跟我谈到死亡,每一次,都给我空前的绝望之感。祖父说,年轻的都走了,只剩些老年的,不愿离开的还守在这里。有一天,这些年老的都会离世,留下一个空荡荡的村庄,荒无人烟。这原本是他们希望的结果,少辈们都离开村庄,去城镇里生活,摆脱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可是真到了那一天,心底却又有无限的荒凉。


    我不想去面对,可这自然的定数,人生的必然,我又要如何躲得过?本以为,尝过尘世种种烟火,走过浮世种种路途,我早已可以看淡生死,面对那一方小土丘,不再怅然若失。可是只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彷徨孤独。原来,我也会害怕失去。安慰他人时有种种豪言,可到了自己身上,却只有空前的落寞。甚至,这一次,还没有来得及好好地见一面。这人生百年,沧桑一瞬,来来去去,我如何做得了主。


    故乡已无壮年,只有颤颤巍巍的老人,日日夜夜守候着这片土地。而这片土地也早已融入我的骨血,成为了我生命的一部分。我想,无论我行走至何处,故乡都是我心头永不退却的潮水。


    去年夏日,我去寺庙焚香,寺里的师父见我这般年纪,却手持行囊,便对我说,人生无常,放下即是一切。那时的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淡漠如水,抛却一切,义无反顾地背上行囊,从此,不做归人,不是过客,只是天地间一缕飘飞的烟尘,带着一颗漂泊的心,走在注定的归途。


    可是,此次回乡,就那样轻而易举地打断了我的柔肠。我本不喜热闹,即便早已随父母在大城市安家,可我依旧有飘零的感觉。多少次,在夕阳将落未落的黄昏,走在人潮滚滚的街头,尽管周围有让人迷恋,让人追寻的热闹,可是只一瞬间,就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彷徨孤独,这周围的一切与自己毫无瓜葛。然而回到故土,却有一种久违的心安。让我在尘世里找到了一份安稳。这些年来,无论岁月如何变迁,故乡的山水依旧那么清明绝净。


    我想,以后的岁月里,无论我走到多么遥远的路途,也无论我需要面对怎样迷惘的未来,每当年末,我都愿回到故土。彼时,暂且忘记尘世里的冷暖,卸下一身的疲惫,带着一颗洁净如秋水长天的心,回到心灵的原乡。


    曾经说过,我要守着故乡的山水与人情,门前栽花,屋后种树,简简单单,便是一生。等我死去就埋在老屋旁那颗我亲手所种的梅花树下,与我想要守候的人,遥遥对望,不惊不扰,如此这般,安好。但是后来我还是做了那个寡淡的人,将儿时的誓言轻易丢弃于烟水中,甚至忘记了它的模样。人生到底是无情,多年后,我还是选择做了那个薄情寡义的人,连人生最初的承诺都没有守得住,用每年屈指可数的几日回归来安慰自己不是一个背信弃义的人。


    然而我知道,故乡一直都在,没有远去。就算岁月的风沙历经千年,故乡依旧会是最初的模样。那些年老的乡人有一天会离世,但是,我想,也一定会有我这般的青年,一代代地追寻,一代代地延续故乡的生命。


    我想,以后的岁月里,无论我走到多麽遥远的路途,也无论我需面对怎样迷惘的未来,每随年末,我都愿回到故土。彼时,暂且忘记尘世里的冷暖,卸下一身的疲惫,带著一颗洁净如秋水长天的心,回到心灵的原乡。


    此心安处是吾乡。故土,这个承诺,我给你,亦给我自己。


   10、一转眼的功夫,自己在豫西北修武这个小城已三年有余了,“独在异乡为异客”成了我此时真实的写照。虽说三年时光不过是一千多个日夜罢了,但也曾历经风风雨雨,也曾经历坎坎坷坷,忧愁有过,欢乐有过,郁闷有过,欣喜有过.......今天想来,犹如昨夜的一场不深不浅的梦。

  

  三年前,一个人风尘仆仆来到这里,眼里一切都是陌生的,陌生的街道、陌生的风俗、陌生的工作、陌生的脸孔,好生不习惯。记得刚来那一阵子,修武话对我来说,有些很难懂。当然,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么。时间长了,也慢慢地弄清了一些话的意思。毕竟,都是河南人,有些话还是比较好懂的。没过多久,在单位与同事交流,也没有了当初的障碍。但,到大街上购物买菜时,我一开腔,对方便说,你不是本地人吧。呵呵,没办法,乡音难改。不知何时,自己也慢慢地融入了这个新的环境,俨然变成了一个当地人。即使如此,每每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又不由得想起了故乡、想起了故交、想起了亲人,“乡梦未曾休”呵,真有点魂牵梦绕了。

  

  一个人的时候,老想着何时能返回老家,在这举目无亲的地方,不愿意长此下去。因为,自己已近不惑之年,上有老下有小的,放心不下。况且,目前的现状与当初来时所期盼的相差很大,梦想与现实让人多少有点失落了。而回去的想法,现在看不过一个奢侈的愿望而已,因为,很多事情并不是因个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家人、朋友也常常安慰,“今后的路长着呢,既来之则安之”。话虽简短,却不容易做到,唯有彷徨且彷徨了。好像自己曾经写过一首小诗《没有风,烛也会流泪》:“没有风/烛也会流泪/梦醒了/却忘记了自己是谁//我像条鱼游走于两个城市/摇头摆尾/匆匆的脚步/甩不掉昨日的虚伪/呵,冬天来了/真想和你一起怀念春的明媚......”

  

  记得去年四月去洛阳游玩,在丽京门三楼的贤良庙,我听同往的朋友讲,这里的签很灵验的,遂有心求了一签,道是:“一春风雨正潇潇,千里行人去路遥。移寡就多君得计,如何归路转无聊”读后似懂非懂。朋友看了说,最后一句的“如何归路转无聊”似乎不太好呢。唉,回来后仔细品味一下,觉得有点道理。思前想后,只有寻了一个对联安慰自己,道是:“人莫心高,自有生成造化;事由天定,何须苦用机关。”一个人的时候,需要面对寂寞,需要面对孤独,需要面对无聊,面面对空虚。好在自己可以读书打发寂寞,早春时喜欢品读《菜根谭》;可以练字消磨孤独,夏夜里喜欢灯下挥毫临《兰亭序》;可以听音乐驱走无聊,秋雨时喜欢聆听《秋日的私语》;可以寻访小城填满空虚,冬日里喜欢徜徉于小城的背街小巷,与历史对话。

  

  当然,在这里,也遇到了几位朋友,像徐东风、王春来等,算是莫大的荣幸了。记得认识东风兄是一个偶然,由于平日里喜欢写点文字打发时间,经常给《云台文苑》、《宁城天地》投稿。有一次,接到《云台文苑》编辑部的一个电话,询问我稿子的事。说话间,他自称是杂志编辑徐东风,老家是安徽亳州的,这样说算是半个老乡了。于是乎,便有了相识、相知,最好成了我的良师益友。说真的,东风兄在文学方面造诣很深,对我的帮助是很大的。在他的推介下,又结识了仝晓思、谢利亚、王小全等诸位仁兄。在一次去宣传部办事,遇到了新闻办的王春来主任,王主任说,其实早就知道你了,就是没有见过面,《宁城天地》采用了你不少稿子,文章写的不错,继续努力呵。自从结识了新朋友,同时看到了自己的文字被县市媒体采用,多少也温暖了我孤寂的心,让我不再孤单,不再寂寞。

  

  提起修武,很容易让人想起云台山、胜果寺塔,它们是修武的标志,云台山美在山水,胜果寺塔却见证了小城的历史。修武这个名字,起源于武王伐纣,古时亦称宁城。多年的历史沉淀,留下了包括汉献帝禅陵、海蟾宫等名胜古迹,为修武增添了深厚的文化底蕴。闲暇时,我喜欢一个人在县城里的小巷寻访。喜欢胜果寺塔的雄伟、喜欢城隍庙的朴实、喜欢范家祠的淡静、喜欢白音潭的清幽、喜欢祖师庙的传奇.......也许,这里的深厚的文化底蕴逐渐地吸引了我。现如今,眼中的县城也一天天变绿了、变亮了、变净了、变美了,一块块绿地星罗棋布,一个个公园锦上添花,一幢幢高楼拔地而起。去年,有老家的朋友慕名来云台山游玩后,对云台山和县城赞赏有加。很多同事劝我,在修武买房子安家吧,这里的环境也是不错的了。

  

  其实,也是了,人像一粒种子,在哪儿都能生根发芽了。兴许有一天,我可能在此安家落户了。因为,此心安处是吾乡了。

  

  ----我棹不停,彼岸可达!


  11、4月5日,天下清明,我又回到那座熟悉而又陌生的生我养我的村庄。


   这么多年,我并非远离故乡,从一座县城转到另一个地方,有形的距离虽未有太多的改变,但心灵的隔膜却越来越大。我似乎成了被村庄放逐的流浪儿,那颗孤独寂寞的内心时时泛起无所皈依的伤痛。


    海德格尔说:“诗人的天职是还乡。”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故乡,无论是出生地,还是他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常常在夜阑人静时冥思苦想,我的故乡又究竟在哪里呢?是那所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颓圮坍塌的农家小院,还是熙熙攘攘人流中飘摇不定的某座小楼?是游移不定的风筝那边双手扯紧线头的父母,还是视我的生命和健康如至宝的妻儿?有形的故乡终究会湮没在繁华与喧嚣之中,但精神的家园却随着年岁的增长愈来愈清晰。


    二十多年前老父亲去世后,慈爱的母亲就在我们兄妹间轮流走动,故乡的影子渐渐变得有些陌生。只是有一段时间,母亲接连捎信说老屋要被拆掉,要我回去看看,也算有个念想。原来邻家看中我家老宅,主要是因为风水旺盛。从小生活过的老屋要拆,总有些心痛。风尘仆仆赶回,只是无力相争,看看木已成舟,只好无言而又伤心地如丧家犬般离开了村庄。黄昏时分,残阳如血,秋风萧瑟,侧身回望,整座村庄笼罩在夕阳的霞光和迷蒙之中。走在崎岖蜿蜒的小路上,心里顿时涌现出无限的凄凉、孤寒和悲酸之意。


    不同的人,身份阅历不同,处境有别,对故乡内涵的理解大约也是不同的。春风得意,连中三元,进而加官晋爵,此情此景,他的破旧的村庄也会成为炫耀的资本。古往今来,那些骑着高头大马、随从仆役如云的衣锦还乡者无不怀有这种高傲、矜耀的心态。朝奏夕贬“九重天”的失意者却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僻远的贬所、荒芜的驻地、陌生的环境,那颗本来就已千疮百孔支离破碎的心定然会生出无数的感慨。韩愈如是,柳宗元如是,白居易如是,苏东坡亦如是。此时,铭刻于心的故土的一草一木萦然于怀,缠绵悱恻的凄苦伤痛就真正成为故乡的真正内涵。


     七年前,登上马来西亚的云顶高原,透过四十六层楼的房间的窗子眺望故乡的方向,泪水一下子迷离了我的双眼。大地沉睡,万籁俱寂,对异国的陌生感触动了思乡的情怀,故乡的诸多景象很快在脑海中弥散开来。方方的池塘、爬满苔藓的古井、长满桑椹的桑树、摇摆走动的油鸡、哞哞叫着的老牛、宽阔的场院……一一闪过之后,灵魂像是被清水滤洗过一般,心灵逐渐熨帖起来,五脏六肺竟变得安闲舒泰。


    再去村庄,记忆中的美好影像已荡然无存。弯弯曲曲的两边绿草丛生的小径呢?沐着夕阳余辉狭窄而又温馨的胡同呢?牵着山羊一路轻歌曼舞的村姑呢?骑着牛背吹着牧笛的童儿呢?还有春蚕、青蛙、燕子……走在齐整、洋气十足的建筑群落中,看着一张张陌生的笑脸,心底忽然就有了一种心悸的感觉。也许,我与村庄相隔得太久了,灵魂的走失,难道不是我最大的伤痛吗?


    我是村庄的过客,也是人世间行色匆匆的过客,灵魂总要有些皈依。其实,何必非要刻意去找寻精神的故乡,安于途中,踏踏实实地生活,有风有月,有茗有书,只要心灵高尚,不也是精神的回归吗?


   “此心安处是故乡。”也许,故乡就在父母身边,就在一顿顿粗茶淡饭中,就在书桌旁和枕头边,就在月夜下,就在琴棋书画里,就在一叶一花间,就在……只要我们心中有故乡,就是一种难得的幸福!(文/孙守名 )


   12、凌晨两点,收到朋友母亲去逝的信息,朋友说,母亲走了,我成了无根的尘埃。对于朋友的难过,我无法给予安慰,觉得此刻所有的话语都是苍白而无力的。于是在一阵感叹声中,睁眼到天明。


    在这发呆的几个小时里,我想了很多,对照别人也比照自己,明白了:人要有根,没了根到哪都是游子。可何处才是我们的根呢?是自母亲身上坠下后的胞衣地还是赖以生存的空间,或是向往憧憬的远方,再或是给人以安宁的精神故乡?不知道。但我觉得,这些东西于我们来讲,都很重要。


   上班后,给朋友发了一个信息,信息无非就是:母亲不是走了,而是去了天堂,天堂里没有病痛,我们应该祝福她。


    朋友的母亲是隆回人,随丈夫来到南山。在此生下朋友姐弟五人,朋友排行老三,上有两兄一姐,下有一弟。朋友十三岁时,父亲去世,母亲独自拉扯大他们几个。母亲一人工资养活五个孩子,其中苦楚岂是外人所懂。朋友几兄弟都特别懂事,他们都知道母亲苦,所以学习很刻苦,只想发狠读书,长大了有出息了,母亲就不会那么苦了。现在的他们,是别人眼里的成功人士和孝顺子女。他们急着给母亲钱,可母亲舍不得花,因为一辈子省惯了,改不了。于是,大家便换着法子给母亲买这买那,他们的这些行为,常常成了邻居们指责自己孩子的依据。本以为,母亲的晚年生活会很好,哪知母亲得了间歇性精神病,于是几兄妹轮流守着母亲,正在想一个万全之策妥善安排母亲时,母亲便走了,快得让他们措手不及。几兄妹在清理母亲遗物,在母亲所能到达的空间里,随处可见过期的补品和舍不得穿的新衣服。几兄妹抱头大哭,原来,我们所有的孝顺于母亲来说都是隔靴挠痒,我们都按自己的方式去爱母亲,却从未问过母亲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在送母亲回隆回安葬的路上,朋友给我发来一个长长的信息。朋友的信息悲伤中透着诗意:看着湿透的解放鞋,心如刀绞!母亲柔弱的身躯,在风雨中奔走——在她的世界里,很单纯地守卫自己的领地。我们只听到她的叫骂,她的愤怒,却无法走进她的世界。在我们商议怎么解决好母亲问题的时候,在我们自认为找到稳妥可行方法并感到欣慰的时候,却不知母亲的生命已进入最后的倒计时。按照回族习俗,我们送母亲回隆回,在清真寺完成她人生最后的历程。每年清明,将以一种复杂的心情伫立母亲墓前,因为尘世喧嚣,一任风吹,静静伫立。从此,我们都是无根的尘埃。车在田野、山林中穿行,都是熟悉的山水。来时十八,笑如春花,去亦昏昏,山涧垂云。未曾想过激情燃烧日月,更多只为过日子尘封在风中的脚印、汗珠和泪水。从此云烟深入两茫茫。悲从心来……


    我倚在窗边看朋友的信息,此时,秋意正浓,秋雨淅沥,顿觉脚下阵阵凉意。我在小城呆了五年。在这座小城里,我有房有车有丈夫有孩子,还有一间可独自发呆的书房和一份赖以生存的工作,可我常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过客,我的车在这座小城里横冲直撞,而小城对我亦是不理不睬。我的老家是这座小城最边上的一个小乡村,那里有夹着牛屎的泥土味,那里有满天繁星,那里有蛙鸣阵阵,那里有我的亲亲父母。也因有了父母的存在,我把那里当成故乡。可那里是我的故乡吗?不是的。那里没有我一寸土地,没有我半分财产,更没有能摆放我灵位的神龛。那我的故乡在哪儿呢?按照家乡的习俗,女人活是夫家人,死亦夫家鬼。在夫家,有我的血脉延绵,有我的土地,还有能摆放我灵位的神龛。不知不觉中,我的故乡由胞衣地转向生命的延续地。尽管如此,别人问我是哪里人,我都说习惯性地答,我是某某地的女儿,某某地的媳妇。听闻者觉得耐人寻味,我却答得理直气壮。


    朋友说,他成了无根的尘埃。柔奴说,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我喜欢这句话。母亲是生养的胞衣地,孩子是血脉延绵的希望地,赖以生存的空间是精神家园,而人生就是一个由胞衣地转向生命的延续地相继轮回的过程,在这样一个过程中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文/紫衣飘飘)


   13、 一程山,一程水,山叠嶂,水遥遥。

   年轮在季节的更迭中渐次抵达着苍老,苍老的不止是容颜,还有一颗心。捻下几缕记忆,慢慢地收拢着温情,在这静夜里默默地对望。蹉跎的岁月,一年年,一月月,一日日。在这圆月之时,滴漏滴滴答答的响着,任由浊泪盈眶,无尽的乡思,淡淡的忧愁,倚窗遥望,可怜无数山。

   奔波是一生的宿命,悲与喜,离与合,苦于愁,都在指尖轻轻绽放。清凉的月色如水,晕染开时光的印记,天凉的打不开半扇窗,泪眼朦胧中,不觉,已沾湿了大片衣襟,此时,梦牵魂绕的是思乡之痛,是离乡之愁。心乱,心痛,泪流,肠断。

    这份思念,如影相随,挥之不去,纠纠结结。那山,那水,那月,那音,那容,那笑,那颦。这滋味,欲说还休!

    你一直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女子,从你离家的那一刻起,你就像无根的萍,断线的筝,搁浅的船。你就任由你笔下的文字忧伤,蔓延,藤蔓一般的蔓延,一直想把安身之处,安放此心。但那种若有若无,飘忽不定的游离,剪断理乱的思念,苦苦的折磨着你,纠结着你,它们纠结在你心灵的最柔软的地方。

    你曾那么用心地珍藏来自故乡的一件小什物,一本儿时的小画册,一张发黄的老照片,外祖母讲的一个个残缺不全的故事,还有自己一直在拼凑的东家西家的点点滴滴。你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对蜗居在家乡的人来说,无异于是痴人,怪人,你和他们永远不会产生共鸣。

    踽踽独行在艰辛的异乡的土地上,伤痕累累,遍体伤痛,心无归处,此心安处在何方?总相信时光会冲淡记忆,如大浪淘沙一般,谁知最后留下的,还是刻骨铭心的乡思。有时,自己就像一只迷途的羔羊,争渡,争渡,误入红尘深处。

    冷乱的脚步踏碎了夜的趸音,在这月圆之夜,独自拨弄着一纸情愫,淡淡的一抹乡愁,只有自己在独酌,在呢喃,在低唱。你也知道,当所有的繁华落尽,当红尘之中剩下的只有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当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变的虚妄。你那心儿只有随风缓缓地漂泊,漂泊,海潮动,海浪涌,心儿流浪,流浪的累了,倦了。

    人生如梦,而你不过是穿梭在梦境中的一个孤儿,有时候真的感到又累又倦,累了岁月,倦了心思。就像今夜,你反反复复的絮说,那文字,那灵感,已不同往日。悲伤像一枚种子,这枚种子已被你植入你的心房,它在你的心房已经落地,生根,发芽。

    或许,你和故乡相隔的不止是山重重,水迢迢,还有山叠嶂,水遥遥。。。。。。。

    或许你真的应该在你生活的世界,寻一片园子,一片你的私留地,把你的心儿安放。过不了多久,此心安放处,也会发芽,也会花开。

    此心安处是吾乡。


    14、阔别多年,我又回到了故乡。坐在列车上,寻找多年丢失的味道。那是一种浓浓的乡土情结。我的故乡是个落后的小乡村,那里没有繁华锦绣,但多年以后的我仍然念念不忘我的童年往事,明知道别回忆,因为回不去。可这乡土情结如烟袅袅,藕断丝连,颇有几分委婉缠绵。明明如月,算几番照我,梅边吹笛,唤起暗香……

  我喜欢漂泊旅行,天涯羁旅客,一路沿途风景,终抵不上故乡的亲切温馨。在天涯海角四处游荡,身世浮萍,终究落叶归根,落花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好生触景生情,秋风落叶,尽收一隰宿命感的凄婉悲凉、、、

  那熟悉的小山村,冬天早上升起的袅袅的烟雾,像远方游子的愁绪,不绝如缕……家乡的小路依然泥泞不堪,当柏油马路修到家门口时,再也寻不回从前那种熟悉味道。

  再也找不到童年童真,原来我们都长大了,燃烧殆尽的青春,我爱故乡的秋,那是一幅大丰收的欢乐气象。从春耕到收获,那需要经历几番风雨几多苦?

  雁归来时,我心还在。我是秋的宠儿,把心柔和进这秋的祭奠中,与大自然融为一体,心在跟着四季辗转,慢慢伤春怀秋的老去……

  青春年少的已慢慢老去,永远追不上心苍老的速度,活力四射的脉动少年从我记忆的脑海里渐渐忘却,有时产生幻觉,转眼在我的视线中虚交无形。

  岁月是一条长河,此岸是我不堪回首的回忆,彼岸是我追不回的似水流年,而中间漂流的是片片残红落水的曼珠沙华!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无论身在何处,无论过得多好,其实,一切都是邂逅的风景,都会被浓浓的乡情所涵盖。故乡,我剪不断无尽的思绪万缕。

  曾经熟悉的风景,已无踪影。找不到从前,寻不回来世,森林已成为枯木,溪流已化为冰岩。流年……

  千万别伤流年,流年只是曾经的记忆符号,除此之外,别无含义。醒时相交欢,醉后各分散。千里搭长棚,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每逢吉日佳节,亲朋好友会各聚一堂。其乐融融。

  就这样孕育了乡亲人情。童年的发小,随着时光的滴答,渐渐的产生了隔阂,人还是那些人,只是岁月一江春水向东流。我是一颗滑溜石,被打磨的无棱无角。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我寄倾心与明月,月圆代表我乡心。净净手,捻三根香,拜于青山绿水外。此心安处是吾乡。点一根烟,倾一壶酒……


   15、苏东坡说,此心安处是吾乡,但事实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在这一点呢?故乡总是和父辈和儿时联系在一起,已经深深地扎根在我们的记忆里,就算时过境迁,也无法改变,这就是现代人灵魂深处的乡土情结。一个人无论走多远,故乡的魅力无不如影相随。因为一个人走到哪里都有收获思想与智慧的可能,唯有故乡才会给人以灵魂和血肉。


   16、我们从哪儿来?我们从来处来。少小离家在外求学,长大了独自漂泊闯荡打拼。儿时的记忆不时浮现脑海。那是对故乡的思念,对亲情的眷恋。孤独寂寞时眺望故乡,只将一杯清茶聊慰乡愁。

   我们将往何处去?我们往去处去。都说近乡情更怯。踏上故土,那熟悉的乡音,那久违的乡村令人倍感亲切。深深呼吸那熟悉的稻花香,品茗小憩在盛夏的荷塘,溪边洗去旅途的疲惫,故乡,远行的游子今又归来矣。

   莫说人生身不由己,少欢聚多别离。人生如茶,初尝苦涩,细品香甜。我喜欢苏轼“此心安处是吾乡”的名句。笑对人生,让生命绽放如莲,方能尽显人生的美丽。


   17、冬夜踏月归来,躲进书房,桌灯亮起。窗外,一片萧瑟,飒飒寒风催木叶。灯下,我一卷《乐章集》在手,伴柳永在花前月下浅斟低唱。一天的疲乏,此时便可烟消云散。


   不知不觉中夜已深了。我放下手中的书,顺着桌灯的余晖,瞥见案几边的一盆月季,于暗淡的光辉中,她正冲我嫣然浅笑。我心中一阵惊喜,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她,霎时,一股沁人心脾的浓香扑鼻而来。像是吃醉了酒似的,我一阵失神。她那娇嫩的花瓣,红白相间。在扶疏绿叶的掩映下,愈显得妍丽多姿,娇小可爱。她娇媚却不浓艳,犹如一位淡妆素服的美人,仪静体闲。又像是谢灵运的诗篇,清丽雅洁。这种恰到好处的娇美,即便是在阳春三月的旷野里也是不常见的。她就这样安详的睡在我的书桌旁。夜,这般温柔。她的温柔要胜过这夜色,仿佛就是我所钟情的恋人,正含情脉脉地陪伴在我的身边。"绿衣捧砚催题卷,红袖添香伴读书。"今夜,我也算是重温了一回古人的美梦吧……


   是怎样的音乐响起在窗外?始而淅淅沥沥,转瞬之间就弥漫了整个天际。在这个寂静的夜里,雨声并非是打破这种宁谧的不速之客。她像是一曲婉转缠绵的箫声,悠悠的奏起在天地间,让这夜色更添了几许温柔。像是情人耳边的私语,又像是挚友之间深情的倾诉。这样的夜里,这样的情景,我的思绪不禁恍惚起来。想那千年前的一个夜晚,欧阳修正灯下读书。忽闻窗外风声,雨声。其所感所思应亦如是。千载之下,犹有一篇《秋声赋》为证。不过,欧阳修感叹的是人生失意,世事无常。而我,恐怕只是少年不识愁滋味,摩挲古人的情怀罢了。


   细雨无声,夜色沉沉。试问,这一生又有多少个这样的雨夜?这样静谧的心境,在如今纷扰的尘世中,怕也是一种奢侈。终日忙忙碌碌的你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美丽的韶光正悄悄的溜走。当我们有一天蓦然转身回顾,会惊讶的发现,憔悴的如你已非昔时之从容。沾满风霜的心灵再也无法安宁。我庆幸,能于这欲念杂生的城市里为自己留下一片明净,芬芳的角落,让我倦怠的心得以片时栖息。“此心安处是吾乡。”夜深独语,也是一种难得的意趣。


   窗外凄凉的雨声让这方小天地显得格外温馨恬静。今夜,让我忘记一切忧心的凡尘琐事,让心在这夜的静谧中沉沉睡去。


   人未眠,心已醉。


   夜更深了,一切都仿佛归于寂灭。


   只有案旁那株月季,花香正浓……


   18、窗外,寂静无声。远处人家的点点灯光,像是有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夜深了。此时,绝大多数人已经进入梦乡。冬天,虫子的叫声也听不见了。唯一的声响是,是来自手指断断续续敲击键盘。


   尤其喜欢这样的时光,一个星期的忙碌结束,只有这个时段,时间才仿佛真正属于自己。也只有在这时候,外面所有的声嚣被夜色融入,思绪在这个时候没有一点重量,自由的游荡。看着灯下袅袅升起的茶烟,想到一个词语:安然。


   安然,念着这个词语,宛若一颗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湖面。荡漾开的涟漪,触及天涯海角。在夜色的外衣下,并不是那么祥和。大街上,开车的司机仍然在拉着客;卖烧烤的摊子,寒风吹着火红的炭,将那烧焦的味道飘到寒夜的每个角落,像是在饲养一只漆黑的猛兽;小巷里昏黄的路灯下,一个佝偻的背影刚推开家门;那门极不情愿的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表达着自己在深夜被打扰的不满;一只老鼠闯出来,机灵的眼神里,像是在膜拜。


   “此心安处是吾乡”来自一代文豪苏轼的诗句,我更愿意叫他苏东坡或东坡居士。说的是“乌台诗案”之后,受牵连的驸马王诜王定国被贬到蛮荒之地的岭南,虽然东坡也有“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诗句,但是不得不承认,那时的岭南确实是荒凉的。定国三年北归之后,东坡见其问:“岭南风光,应是不好?”没有想到的是定国的侍妾柔奴答道;“此心安处,便是吾乡。”东坡感慨,遂挥笔写下《定风波》。心安,则无论哪里都是归宿。


    可是,仅凭一句话如何能安?也许禅宗的两位智者能给世人一点启示:有一天,慧可心绪紊乱,于是找到师傅达摩祖师:“吾心未宁,乞师与安。”达摩说:“将心来,吾与汝安。”良久,慧可对曰:“觅心了不可得”。达摩笑对:“吾与汝安心竟。”禅宗讲究顿悟,慧可是顿悟了。无心,自然不必安。可是释门中人能顿悟,又有多少世人能做到无心呢?佛家虽然讲究缘起性空,但是拈花一笑的禅宗祖师摩诃迦叶却正是心怀世界,才悟得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也正是因此才得涅槃妙心。手中拨着念珠,但却也慈悲地拈尽红尘。因此,安心是内心充盈的结果。


    写到这忽然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喜欢夜的理由:夜的美好在于包容。无论美好或丑恶,夜总能在此刻将其纳入怀中,让星光送这凡世入眠。那些画面此时又重新回放:司机那幸福的眼神和不慌不忙的动作神态;烤摊旁,火红映着那微微皱纹却相视而笑的一对夫妻;门推开后,一个“埋怨”的声音:怎么这么晚啊,下次在这么晚就不让你进门了。水已经烧好了,赶紧洗洗去;老鼠后面,一直猫正在和它捉着迷藏。


    世界万物,轮回不息。天涯海角,青灯茶烟。容,即心安。


   19、“我的故乡不止一个,凡住过的地方都是故乡。”


  每每携一身疲惫归家,沙发上,那两只黑白相间的小狗安静地趴着,在等我回家,乌溜溜眼睛惹人怜爱,我颇喜这些柔软的布艺动物,有种温暖的感觉。虽然,这已是我第三次搬家了。


  新搬的家,离郊区很近,虽然楼房有些破旧,墙壁有点剥落,但一角可以望见绿油油的田野,喜欢那种阔寂的安静。远处一轮落日,给林荫深处的静穆,涂抹一幅金粉幕帘,如一张发黄的老照片,恍惚残旧。


  夜晚,望一弯清凉月,高悬在天际,无所依靠,一种空灵的超然。心中了无牵挂,不愿沦为房奴,生活倒也自由自在,随处即可是家。不禁想起苏东坡的“此心安处是吾乡”。是的,身之安处不一定是家,只有心之安处才是家!无论海角与天涯。


  记起,一日我刚背上包包,从办公室出发,同事在背后悄悄说论,不知她的心住在何处?


  我的心住在哪里?我也想得到问题的答案,希望有人能留住我的心,不再漂泊。这让我想起一电影境头:女主人神情若失,外惑内困,行色匆匆中,似乎她在寻求什么,她忽而等待,忽而追寻,人生的倥偬看来如此的突兀和漫无目的,然而又并非如白云空飞……有时,自己好像也不想寻找什么,但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人在世上,总要寻找点什么。


  喜欢这样一句话:心安即是家。希望遇到一个人,有家的感觉,一颗漂浮的心,尘埃落定。不会再有那种深深地凉,在那一偶然睡去的下午,醒来已是黄昏落日,昏暗无边扩展,只有大片大片的孤独相伴。


  午后,听一曲温凉的音乐,灵魂渐渐沉淀。融和着山水的气息,岁月的沉香,令人清和明净。想起,丹霞禅师曾问一器宇不凡老人:“公住何处?”老人用手一指上下,答:“上是天,下是地。”意思是说宇宙之内皆可为家。


  是啊,让内心安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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