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09-10 00:01 | 豆瓣:黄辉 “胡一刀”不是金庸小说里的大侠,只是我们身边的一个小妹子。 她叫胡一。估计是父母都太有学问,才会取这样的名字,而室友阿乙则开玩笑说,是她父母太喜欢打牌,要“和一把牌”,所以叫胡一。 胡一听了,只是撅起嘴,甩甩脑袋,用眼神杀死阿乙。 阿乙觉得还不过瘾,吃饭的时候,碰见她,就叫她“胡一饭,你来食堂吃饭了”;上课的时候,遇见她,就叫她,“胡一课,上课哦”;在公交车站,看见她,就说,“胡一车,去哪儿?” 胡一都是用她的吊角丹凤眼,死瞅阿乙,嘟嘟的小嘴,挤出来几个字,“要死,阿乙,大坏蛋。” 然后,阿乙就会放肆地笑。 他怎么老碰见胡一?还不是胡一喜欢上了高大帅气加痞气的阿乙。 阿乙喜欢胡一吗?当然,你看阿乙老是怎么逗胡一,你应该猜到,可是阿乙不爱胡一,阿乙有自己的女神,音乐系的才女杨依。 胡一,阿乙,和杨依纠结的爱情故事,满大街的挣扎在上世纪的小河城学院,并未有什么稀奇。 在小河城学院外语系,我和阿乙是老乡。小胡是怎么爱上阿乙的,没人知道。 念美术系的胡一是湖南怀化沅陵人,屈原笔下岸芷汀兰的沅江水边长大的胡一浸泡地很是水灵,只是这个子矮了些,入不了阿乙的法眼。但也有爱上胡一的人,是胡一的一个同班同学,是广西人,黑,矮,瘦,但是够专情,可是胡一就是对高,白,瘦的阿乙专情。 说完了这些,胡一问我,“哥,我该怎么办?” 我喜欢她不喊我“鸡哥”,我叫车大基,在小河城学院人送外号“鸡哥”。 “哎,哥拿爱情没办法。”我也摇头,看着一桌子的水果,都是胡一送的。 “一个是你爱的人,一个是爱你的人,你爱的人不爱你,爱你的人你不爱,这爱情怎么就这么混蛋。” “哥,阿乙哥喜欢什么样的。”胡一又在飞她的丹凤眼。 “我他妈的那知道这小子啊,”我剥开一个香蕉,开始享用胡一的咨询费,“其实你挺不错的,你看你白,你瘦,身材也有,就是爹妈没给你个好身高,不然阿乙这小子一定喜欢你。” “哎!”胡一低头叹气,沮丧极了。 我接着胡扯,“爱情这种事情,讲运气的啊,就像打麻将,你可以吃,你可以碰,要把自己牌凑齐,还要搞烂别人的牌,要和一把,难哦。” 看着她的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停了下来,“但是还是可以和的,你不要每一把都想大和嘛。”说着摸摸着她的头,她抬头看我,“别伤心了,不是还有哥,你和哥谈吧。” “去你的!”胡一把我手中的香蕉全塞进了我嘴里,站起来,就走了。 看的我直乐,不这样这小胡,非得坐到阿乙回宿舍为止。 走的时候,她还扭过头来,冲我直嚷,”别都吃了,给阿乙哥留点儿。他抽烟多,要润肺。” 你看,胡一就是这么个可爱的妹子。 而阿乙呢?自从一个晚会上看中了音乐系的妹子杨依,这小子就着了魔,三番两次地约,都被回绝了,不是杨依讨厌阿乙,还是这姑娘家教太好,对自己要求太高,在学校以学习为主,非得练到出国深造。 “去你的,妹子骗你的,你不知道。”我还是大嚼着香蕉,“那是她没碰见她真正喜欢的人,你说要是刘德华郭富城那样的,年少多金,英俊潇洒的,她不乖乖就范,说到底,还是你阿乙条件不够。” “爱情这东西,还能计算?”阿乙嘀咕。 “我日,你还不是在计算别人。”我白了他一句。他知道我在说谁。 全宿舍的人都知道胡一在追阿乙。 阿乙还想回嘴,想了想,闭上嘴,默默地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来,给自己点上。 “别抽啦,人家妹子不喜欢抽烟的。”我接着逗阿乙,“来吃根蕉,胡一牌的。” 阿乙一把打掉我手里的香蕉。 “不吃,算了。”“有妹子送来,不吃?非得吃天鹅肉?” 听到这,阿乙把烟头一扔,“老子非他妈的,要追到杨依不可。” “哎,万劫不复啊!”我又摸出一个苹果,“吃个苹果,保平安吧。” 阿乙一把抢掉了我手里的苹果,大嚼起来了。 阿乙还是喜欢他的女神,而胡一仍是恋着她的乙哥,我们都认为这是三分钟的爱情,过了这学期,都统统拉倒。没想到,到学期末,阿乙和胡一终于处在一块儿。 两人频频约会,看画展,去游乐场,爬山,郊游,甚至还露营。室友们都以为阿乙转了性,在我看来却是在杨依那里碰够了钉子,在胡一这里来找安慰。 或许是我的话,起了作用?我对胡一说, “我说你别老送水果,要整点其他的。书上说,和喜欢的人,去做做新奇危险的事情,可以促使对方大脑里分泌更多的爱情激素——多巴胺,增加对方对你的好感度,增加恋爱的机会。” 其实,恶补了心理学的胡一更应该知道,在杨依那里屡屡碰壁的阿乙,迫切希望在其他女性那里找回男人的尊严。 总之,在爱情牌桌上屡屡被人截胡的胡一小“和”了一把阿乙。 可是,得到了阿乙的胡一会开心吗?至少,我看阿乙就有些不开心。终于,那晚,他喝醉了。 宿舍的小聚餐,阿乙的喝醉完全没有征兆,前一分钟大家还在调侃他和胡一,后一秒钟,咚咚咚,阿乙一仰脖子,灌了不少酒,白的,湘西名酒,湘泉酒。 大家都看出了端倪,都默不作声,阿乙梗着脖子,抽了两下,开了腔,“我他妈怎么就追不上这妹子?”然后看一下我们,“我他妈怎么就追不上这妹子?”然后再看一下我们,“我他妈怎么就追不上这妹子?” 金刚还在嘀咕,“谁啊?” 我碰了下金刚,“还能谁?”我做了个弹钢琴的手势。 阿乙接着酒劲,开始叙说情史, “我们吃了也吃了,喝了也喝了,也出去玩了,看了电影了,这杨依,就好像总是没办法进入状态似的。我们之间好像隔着点什么。妈的,什么咧。” “哎,缘分呗。”金刚估计想到自己的女神。 “胡一刀挺好的。”菊花开始数落阿乙,“人好,长得也好,性格也好,对我们哥几个也好,对你他妈的特别好。知足吧。” 阿乙还是趴在桌上,不动弹。 大家愣住,阿乙抬起头,血红的眼睛,像狼,在桌子上找酒,还要喝。 “别啊,阿乙,给我们留点。”我忙道。 “去你的,就你妈的吃胡一的多,还在这里鸡贼。”阿乙指着我的鼻子。 “王八蛋,你说什么?”我也怒了。 见我俩闹了,另外两人来劝,早看阿乙不顺眼,我就等着阿乙先动手,好收拾下这酒鬼小子。 阿乙一口气没喘过来,梗着脖子,大家都看着阿乙,他气顺过来后,两行泪,就像开了的水龙头,流了下来,好一会儿,才听到他“哇哇”的声音。 “完了,全完了。我和杨依,全完了。”阿乙哭号着。 看着一个哭泣的大男伢,我们都有些尴尬和难受,每个人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这时候,门口突然出现一个人。 “我日,胡一刀!” “你怎么来了?”我连忙走过去,看胡一。 胡一看了看我们,“你们怎么不劝劝,让阿乙哥喝这么多?” “劝了不听。”金刚苦笑道。 “你他妈谁啊,”阿乙突然抬起头来,冲胡一直嚷,“谁他妈要你管!” 胡一没管那么多,走过,一把抢过桌上半瓶子白酒,扔掉瓶盖子,“你他妈不是想喝吗?陪你。”说完,咚咚咚,往自己脖子里倒。 “哎哎哎哎,这!”我们仨看啥了,什么情况。 “哈哈哈哈哈哈,好!”阿乙看着胡一,突然乐了,说完最后一个字,“咚”的一声,趴桌子底下了。 那晚,真是最可笑最尴尬的大学时刻,我们三个拖着两个醉鬼,回到宿舍。 一路上,我都是一肚子迷惑,谁给胡一爆了料,说我们在这里喝酒?胡一在门后听到了什么?这两个人背后还有什么样的故事? 后来,胡一和阿乙还是分了手,据说是胡一主动提出来的,胡一的爱情像金庸故事里的胡一刀大侠,面对自己的三角爱情僵局,手起刀落,一刀两断。 阿乙还是那颓废萎靡的鬼样子,杨依还是不冷不热地继续着自己的出国计划。胡一和一直喜欢他的那个同班同学相处起来了。毕业后,两人去了广西。 爱情或许真的是麻将牌桌,每个人都想和牌,要和牌就要比别人手快,脑子快,运气快,还要卡住别人的牌,但也可能你最早和一把,但一晚上,打下来,最后还是输。 胡一的爱情,我不知道输赢。 毕业离校那天晚上,我最后和阿乙在宿舍里,我们干掉了一整箱啤酒,阿乙告诉我,胡一爱情的另外一个版本。 不知道,胡一从那里知道阿乙喜欢杨依,她打听到了杨依的宿舍号码,还狗血地跑到杨依那里,当面对着杨依说:“我要挑战你,把阿乙抢回来。” 那时,杨依都有点要答应阿乙了,看着兴奋的胡一,杨依犹豫了。那晚,杨依还劝起阿乙来,接受胡一这个热情大方的痴情女子。 听到这,阿乙知道自己和杨依全完了,爱情胡一刀,胡一手起刀落,在爱情这一仗,他输了。 查看原文 ? 版权属于作者 商业转载联系作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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