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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 世 界 - Lstudio 闹事集 之 写字 出品 _ 林曦 | 策划 _ 余非 编辑 _ 鳝鱼 | 制作 _ 离地影像 扯脱的快乐 《雁塔圣教序》局部 应该是一年春节，大家都不在，我一边听单田芳讲的《大明演义》，一边写楮遂良的《雁塔圣教序》，写了一个春节的假期，每天上午听得哈哈大笑，边听边写。如果要说一段特别纯粹快乐的记忆，这个绝对是一个，就真的是写高兴了。 现在大家喜欢跑步、练瑜珈、插花、冥想、茶道，包括大吃大喝、唱卡拉ok、跳广场舞，其实这些在本质上是没有太多差别的，都是我们用一个能够自得其乐的方式，把自己从琐事中扯脱出来，自己跟自己待在一起很开心。就像我觉得，当我铺开一张纸的时候，天大的事情都忽然变得不重要了——我跟自己在一起，这是一种很纯粹的快乐。 超越时空来相聚 我有时候会看到有说法，大概是说“我们要去模仿古人”，其实会有点难受。因为在当下，模仿古人没有意义，我们也不需要成为古人，但古人留给我们的，是他们的闪闪发光和他们独立的精神状态——他们情绪独立，精神也独立，一切都是独立于天地间。今天人缺少的是这个。 宋 缂丝《富貴長春》 所以很多人会问我：我该如何学习书法？这其实是我们还是太多地关注技巧了，关注如何去写一个点，写一个横，但书法真的不只是一个技术。我很喜欢老的缂丝和绣片，今天的绣工技术虽然很好，但就是绣不出来古人的那股静气，那种安静的、跟这个世界没有冲突、不着急、很天真的味道。古董的首饰也是这样，如今好的品牌的工艺其实都很好，但它就和1900年或者更早之前的首饰不一样，没有办法。其中的差别还是因为人的不同，所以最可贵还是人的状态。 中西古代绘画中的珠宝局部 今天我们学习传统技艺，最难的其实不是去学那个技术，最难的是跟古人印心，跟他们相会，感受他当时感受到的东西。我们不是要变成他们，而是感受到“跟他们类似”的那种时空凝固，万物生长又寂静的那个状态。你只要感觉到了，你笔底下会长出跟他一模一样的东西。 如果一种文化和记忆跟当下人们的需求是脱节的话，实际上没有太多的意义，从文化保存的角度有意义，然而已经和人们当下的生活没有了关系。所以还是要从当下里求，而不是纯粹的从传统里求，传统只是一个参考，最开始它是一个学习的工具，逐渐它跟你成为一种师友，朋友的关系，到后来就是默契。最开始怕我不见古人，到最后觉得古人不见我，也是一种遗憾，“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应如是”。其实就是这样的心情，我们跟古人一定在某一刻是超越了时空相聚的。 “物先大体，鉴必穷源” 现在走到任何地方，大家都会拽住我说，“糊糊老师，我应该怎么开始学写字呢？” 这是我被问得最多的问题。我想说的是，就如同你没有办法速成弹钢琴一样，其实书法也特别难速成。有的时候我会在课上给同学看云门舞集“行草”那支舞，里面有一段很令我感动：舞者用身体的姿态把一个“永”字给写出来。书法是一套完整的纸上功夫，它和舞蹈、和太极、和所有的肢体的运动一样，是有训练方法的，它是一套系统，我们真的得像学武术一样从学站桩学起的。 云门舞集 行草 白蕉先生说，选帖就像结婚一样，是一个很严肃的事情，一定要自由恋爱，不要是被家长或者外力而强求结合的一个婚姻。而你的喜好其实是跟你的背景知识有关的，你了解多少，你才能知道跟自己的性情相符。 所以我认为课程其实更多的是应该沿着书法史——篆、隶、真、行、草，每一个代表性的书体、字体都捋过一遍。就像一个导游带你在北京城玩儿三天，把基本景点都看完之后，你有一个选择，我喜欢哪儿，就再接着往下玩，而不是你今天被拉到颐和园，在那儿住了三天，你以为北京就是一个颐和园。我对学习过程的理解也是这样，先要有全貌，就像《文心雕龙》里面讲说“物先大体，鉴必穷源”，我们想要了解一件事情的时候，都先从它的源头和全貌了解起。而我们对一件事情的兴趣来源于背景知识，往往是了解得越多，就越能够从细微的一点生发出一个世界。 千笔万笔都是一笔 石涛在《一画论》里面说，千笔万笔最后都是一笔而生的，如果一定要说一个书法学习的开始，我觉得就是先学完整的一笔。在这之前，要先了解一个概念——“中锋”。这可能是书法入门最重要的一个概念。书法的本质其实是线条的艺术，而线条的本质就是它的质感，“中锋”是古人对书法线条的一个基本要求。
这样的一笔，其实就像一个竹竿，应该是圆的。古人在说到“中锋”的时候，提到过一句话，“圆笔属纸，令笔心常在点画中行”，就是指笔画本身的圆实质感。还有一个更好的理解，就像一个涂满墨汁的滚圆石头从山上掉下来，那它一路滚下来的路迹，一定是中间最黑，因此中锋的那种圆实质感，很多来源于这种中间最黑，两侧略略偏淡，所带来的点画的立体感，当然这个是要慢慢体会的。
《峄山刻石》局部 最开始其实就从写一篇一篇的横道开始，画完横之后开始画竖，然后就可以开始练像《峄山刻石》，或者像清代的篆书墨迹，比如我推荐像吴让之的《宋武帝与臧焘敕》这样的帖，可以在笔法上打下一个非常好的中锋的基础。
《宋武帝与臧焘敕》 局部
关于执笔
说到写字最开始肯定是执笔。其实古人执笔的方式在时间的推移中是有变化的，但是到后来最流行的方法还是这个五指执笔法，就是“擫、押、钩、格、抵”，也就是是说大拇指推住这个笔杆，然后食指和中指靠近拿稳住，然后无名指顶在这个笔杆的后面，小指微微靠着这个无名指。
△ 擫、押、钩、格、抵 执笔的关键，古人说“管直心圆”，手的感觉是“要使虚而宽”，我自己的体会就是大拇指和手腕都会有活动的空间，从人的中心，到肘、到肩、到腕，一直到指，都是灵活有余地的，有余地才能够自由的书写，能写出丰富的线条来。“心正则笔正”的“心”，其实指的是笔心，就是尽量地垂直，让笔杆垂直在纸面上书写，如果你的笔开始在左右倒的话，应该是以手指为轴心了，没有以整个人为轴心来书写。
关于悬腕，在最开始练习的时候可以悬肘、悬腕，在写比较小的字的时候可以枕腕。但是尽量在写字的时候，手腕是离开纸面的，因为大多数的笔划运行都是靠手腕的灵活来完成的，所以手腕一定不要压死在桌面上。我自己觉得悬腕也蛮累的，所以枕腕还是比较能够坚持的一种方法，但最开始如果能够悬肘，整体地提起来写，会对笔划的力度有一个很好的促进。
好了，这就是今天的作业，不要被吓到，开始写起来吧。 叙述 by 林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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