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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与性别无关;我娶你,与爱你无关

 汉青的马甲 2016-09-11

>>>> 人人都有故事,

这是[有故事的人]发表的第448个故事



图片选自电影《霸王别姬》



形婚


  后裔



(因本文涉及人物大量隐私,所以作者使用笔名。)



1


王魁是我一个好姐们的小学同学,大专毕业后在我们这个小县城里开了家美发店。店里还有一个合伙的男生,叫李文杰,身材瘦弱,说话总是不紧不慢柔声细语,刚好和王魁的高壮急躁形成鲜明的对比。李文杰做些洗头之类的辅助工作,王魁是一号理发师,俩人把小小一个门面做成了一家有许多回头客的中高端会员店。通过那姐们的介绍,我也去他俩的店里做了次头,天南海北聊了不少,完了他们坚决不肯收费,后来一来二去,也就成了朋友。

 

   


我那个姐们很爷,中学六年都和我一个班,大学毕业留在了省会,我则回到县里。这些年,她始终留着一头短发,戴着一副粗黑框眼镜,穿一身中性帅气的衣服,话不多。每年她会回来几天,我们就趁机匆忙一聚。叫她K歌,她会屁颠屁颠地去,但坚决死不开口,有时会在一边默默地吸烟,直到散场。两年前的某一次聚会,她突然对我说,她要结婚了,然后破天荒唱了首完全不在调上的《没那么简单》。连喝四瓶啤酒后,她凑过来对我说:

 

“我给你说个事儿。你听了不要……嗯……我喜欢女的。我就是传说中的拉拉。我结婚是形婚。”

 

所谓形婚,就是形式婚姻,做给长辈们看,做给社会上看。她告诉我说,她在省会爱上了一个小她好几岁的女孩,两人已恋爱了将近一年。可是眼看她快要三十,家里开始不停地催她结婚,母亲甚至放出狠话:再不结婚就断绝母女关系。

 

她涨红着脸对我说:“你知道吗?我是多么不情愿地参加了三次相亲。介绍人分别是我妈、我姑、我单位的大妈。我要是说不去,家人立刻就能说出特别伤人的话。和他们说任何话题,最后都能落到找对象上,我每次都是硬着头皮接家人电话。他们就把我当成烂白菜,随便估个价,然后给我安排个估价差不多的烂白菜来相亲。当和相亲对象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我觉得每一秒都是煎熬,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羞耻感。我每次都直接告诉对方我根本不想找对象,这样还能有点尊严。当然,就算我不这么说,那些男的也不会看上我,我一点女人味也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她的心情越来越差,女友却不能体谅,于是两人经常吵架,分手了两次,又和好。为了能和女友过上安心的生活,她决定形婚。省会里比较开放,圈子里的人挺多,她认识了有一个很适合形婚的男同,外地人,父母离得远,家庭条件也不错。很巧的是,他们还住同一个小区,交流想法就更方便了。“交往”不到三个月,双方就领了证,很快就可以办酒席了,计划结婚后各过各的,经济互不沾染,逢年过节的时候互助应付下家长。已经协商好不要孩子。

 

我静静地听她说完,不知道该不该祝福她。这是一个骗局,要和一个不爱的人结为法律上的夫妻,要装模作样举办一场并不动情的婚礼,欺骗双方的家人,欺骗台下的赴宴人,以后还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同一个谎言。

 

我想给她说许多堂而皇之的大道理,话到嘴边却没了说出去的欲望。作为局外人,我又能帮她想出什么更好的办法么?

 

所以,我还是端起了酒杯,诚恳地说:“只要你过得好。”


 


2

为了感谢王魁和李文杰免费给我做头,我约他俩出来吃饭。吃着吃着,王魁衣服扣子不小心滑开了,李文杰伸手要给他系,迅速看了我一眼,一下把手缩了回去。我一笑,说行了别掩饰了,我早都看出来了。

 

对面两个男人唰地一下红了脸。

 

我很严肃地说:“我真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们放轻松点。以后你们还是我的朋友,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个对你们有任何的看法。”

 

王魁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也不是故意对你隐瞒的,一直以来,我们是对谁都不太敢说这个事。知道我们关系的,只有圈子里的人,彼此的保密工作都做得很好。我们对圈外的人都有种……怎么说呢,有种不信任感吧。异性恋的人一般都不会理解我们,所以我们只好自我保护。其实我们自己也就还好,主要是怕传到家人耳朵里,家人会受不了的。”

 

李文杰轻声细气地说:“其实我们都当你是好朋友的,所以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们也不会瞒着你,希望你能替我们保密。”

 

我笑了笑,让他们放心。

 

从那次后,他们当着我的面再也不装模作样了,甚至主动给我讲了他们在一起的过程。俩人是在网上玩网游认识的,经常一起组队做任务,非常聊得来,就成了好朋友。

 

王魁两眼放着光说:“我当时是真正的直男一枚,前面还谈过女朋友的,从没觉得自己会喜欢上同性。后来不知怎么了,竟然天天和他聊微信聊到好晚,什么都聊,游戏、音乐、电影、人生,一天没有他的消息就特别着急,特别想见他。”

 

李文杰甜蜜地笑了:“后来,我们就互相,嗯,表白了嘛。我们都去了对方所在地几次,异地恋那种聚少离多的日子真是太煎熬了。当时我在北京开着家快餐店,问他来不来和我一起打拼,他考虑再三,觉得没信心,很纠结。于是我就义无反顾地转了店,跨越几千公里来找他。我和他学美发的技术,一起打理这个理发店,租房子住在一起,过得还算自由。”

 

王魁得意地笑着:“这家伙特别聪明,把我妈围得好好的,我妈特别喜欢他,认他当干儿子。当然,我也不赖,他妈也认了我当干儿子,这都是我俩辛苦经营的结果。”

 

我好奇地问:“李文杰性格这么柔,你们很少吵架吧?”

 

王魁说:“我们从不吵架。男人么,都是直接动手!”

 

李文杰说:“就是,我俩气急了就打架。不过,他从来不敢真的下手打我,不然他死定了。”

 

他们这是赤裸裸地秀恩爱啊。不过,他们最后也说到一个大问题,就是李文杰的家里正在逼婚。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俩男人幸福的笑容里添了不少茫然。

 

当时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幸福的,一个有勇气放弃所有到陌生城市重新发展,另一个扎扎实实地掌握着一门手艺把小店经营得挺好。最关键的是,俩人感情很深厚也很专一,朝着未来的幸福生活一步一个脚印,比起一些热衷于约炮滥交的他们的同类,比起我那个姐们,甚至比起一些异性情侣,幸福指数都要更高吧?



3

很快,姐们来县里办婚礼了。她说她和形婚对象因为婚礼花销之类的钱的问题,曾闹过一场不愉快,差点散伙。不过后来考虑到家里催得紧,又各让了一步,所以可以继续合作。

 

我不想看到她这么一个假小子别扭地穿着婚纱和高跟鞋在台上扮演一个假新娘,被司仪调侃早生贵子,然后赢得满堂满足而廉价的祝福。于是我托王魁送去了一个大红包。

 

   


参加完我那姐们儿的婚礼,王魁和李文杰的心里也长了草。李文杰家里的催婚状态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王魁倒是压力不大,他大专毕业时恰好父母离异,而他刚好准备开店,就搬出了家,相对自由些。再说他父母都比较开明,找对象这事主要看他个人意愿。但他觉得早晚得结婚,一直装单身不现实,旁人是非多,早晚会穿帮。这个急性子的家伙,通过圈内人认识了一个拉拉,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和对方完成了结婚。

 

领证的前一天,母亲对他说:“婚姻这件事要慎重,你自己选的人,你自己就要和她好好过日子,不要到时候出了问题推到家人身上,把结婚目的说成是为了家人的面子。”

 

这话说得多明白!这个母亲,可能早都觉察到了儿子的性取向,也并不打算为难儿子。可是王魁已经鬼迷心窍,根本听不出亲妈的话外音了,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要融入社会,结婚是唯一可行的办法。”

 

新婚时,王魁经常在朋友圈里秀“夫妻”恩爱。有次我去找他理发,他说自己最近正在健身,计划和法定的媳妇要个孩子。我惊呆了,扭头问李文杰:“你同意了?”

 

李文杰慢条斯理地说:“我并不想同意,但是他和女方结婚时候有协议,孩子的问题要充分尊重女方想法,现在女方说想要,那么只好遵守协议了。再说,王魁也挺积极的。”

 

王魁赶紧补充说:“现在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要孩子,我和女方不必进行身体接触。再说,我是家里的独子,结婚后要孩子是早晚的事,不然还会被人说三道四。再说,其实,咱们身边真的有不少同性恋,只不过迫于压力,他们有些藏得很深,都早早结婚生子了,你们看不出来罢了,我就不指名道姓告诉你了。他们经常在圈里混,圈子里都知道的。”

 

我又问:“造个孩子容易,可是你们以后打算怎么养育他呢?他从小看到妈妈和一个阿姨亲密,爸爸和一个叔叔亲密,懂事后,万一接受不了,对你们充满憎恨,怎么办?或者万一他自己也受影响对同性感兴趣,又该怎么办?你们已经活得很累了,难道还要让孩子再来承担这一切吗?”

 

王魁信心满满:“这个问题我们早都讨论很多遍了,我相信任何孩子都是可以教育的,只要给他满满的爱,给他灌输科学的理念,就可以教育好他。”

 

李文杰说:“这方面我也觉得问题不大,养个孩子虽然麻烦,但是总比被外人指指点点的好。”

 

当时,我第一次对这俩人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我同情他们的处境,可是又觉得他们缺乏担当。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为什么要这样处处怕人说呢?既想要追求异于常人的爱情,又想要看起来与常人无异的家庭和安稳的生活,还想延续自己的血脉,并以孩子作为阻挡社会舆论的挡箭牌。他们想要的实在太多了!所谓不孝、所谓协议、所谓融入社会、所谓爱的教育,其实都只是为自己的自私和怯懦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姐们结婚不到半年,在某个深夜给我打了电话,那舌头捋不直的发音,一听就是喝多了:

 

“你知道天底下最惨的事儿是什么吗?就是我结婚了,却单身了。我为了能和女友好好过日子而去形婚,累得和狗一样,她竟然背着我和一个男富二代劈腿,还说人家要供她出国留学。我问她还爱我吗,她说要在我这找感情,在男人那找金钱和婚姻。她说和我在一起要承受的东西太多了,她想重新选择。她说……”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先这样晃着,也许她还会回来,毕竟她对我有感情。重找对象很难的,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女的,大都结婚了,没结婚的也很务实,都是凑合凑合找个条件差不多的男人嫁了,我根本没机会。


除非再找个小我几岁的,在学校的大学生之类的,她们还有点可能会因为感情和我在一起,可是等她们到了该结婚的年纪,还是会去找个男人嫁了的。我心已经死了,谁让我天生是个同性恋,注定不会幸福的,活该这么狼狈!”

 

她浓浓的悲愤和无奈穿过手机扑面而来,我想不出怎么安慰她合适,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我能做的,就是静静地听她倾诉,整整四十五分钟。




4

 

让我再次惊呆了的,是那个思维缜密、轻声细语的李文杰。

 

他被逼婚的压力非常大,所有的亲人都在不停地参与这件事,并且父母和姐姐已经给他下了最后通牒:一个月内,家里会给他安排五场相亲,必须选择其中一个,或者自己带个女朋友回家;三个月内考虑好结婚的事情,否则断绝亲人关系。

 

李文杰和我说话的时候,眼睛是红肿的。王魁告诉我说,昨晚,李文杰决定要屈服家人,从相亲对象里选一个结婚;而王魁认为李文杰明明可以找个拉拉,是他自己要挑三挑四,非要找气质贤淑的、会做所有家务的、工作稳定的女人,才会把自己逼到这一步。李文杰觉得家人不理解他,爱人也埋怨他,俩人互不相让,于是打了一架,打完抱头哭了一场。

 

我笑李文杰:“你找假媳妇的要求,比人家找真媳妇的要求还高。”

 

李文杰细声细气地说:“没办法,我家人本来要求就高。而且我家庭氛围很浓,经常要聚会,如果媳妇素质不好,那肯定是应付不来的。形式婚姻本来就是为了让家人高兴,如果他们不满意,那就没意义了。再说,我自己也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前面和几个拉拉见了面,感觉素质都不太好,有一个甚至借钱不还,实在无法将就。”

 

我问:“你真的和家人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么?”

 

他说:“肯定是没有了。我的家人我最了解,要能商量早都商量了。我姐就差一层纸没给我捅破了,她前天晚上嘲笑我说,再这样继续下去,我就和王魁这样混着过吧,到时候看别人怎么议论我。”

 

我说:“那你有没想过,你找了一个异性恋的妻子,你该如何做一个合格的丈夫?王魁又怎么办?”

 

李文杰说:“拖了这么久,我已经筋疲力尽了,后面的事我只能尽量去做好。没办法,这就是命,谁让我天生性取向和正常人不一样。亲情和自己的幸福非要选一个的话,只好牺牲自己的幸福了。”

 

一个不负责任的骗局,换个角度看却成了无私勇敢的牺牲,讨论也就无法继续了。

 

趁着李文杰出去的时候,我对王魁说:“虽然我不该管,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拦住他。形婚是形婚,骗婚是骗婚,这是不一样的。异性恋被骗婚成了同妻,事情一旦败露传了出去,比暴露性取向本身要严重得多,到时候你们根本无法立足,所有的准备也就白费了。说句难听的,这是缺德的事,你们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而牺牲别人。”

 

王魁答应了。

 

不过事实证明,他没有信守诺言。

 

   

 

过年了,姐们儿回县里,打电话约我出来吃饭,语气透出难以抑制的兴奋。

 

赴约后我才恍然大悟:她身边坐着一个高挑时尚的女孩子。没错,她们又再次复合了。据说那女孩出了一阵国,在国外又和几个留学生谈了对象,一路兜兜转转,现在彻底觉得男人这种生物很无聊,粗鲁又缺乏情调,于是又回到了我姐们身边。

 

吃饭的过程当中,俩人不停地在我面前秀恩爱,你喂我,我喂你,推推搡搡,打打闹闹。我想,她俩只是弄错了自己的感觉,把寂寞当成了爱,这与性别全然无关。

 

   


我去理发的时候,店里只有王魁一个人了。他边给我洗头边说:“女人果然都不可靠。李文杰选中的那个相亲对象,一开始还脚踩两只船,和别人约会时,被李文杰抓了个现行。李文杰要把样子做到位,就主动去攻击那个‘情敌’,还打电话叫我过去。说起来,自从成年后我就没打过架了,这次刚好重温一下热血青春,过去把那个男的打惨了,门牙都打飞了。从此以后,那女人再没敢和别人暧昧,乖乖和我们家李文杰谈起了恋爱。”

 

我说:“你们这戏演的真漂亮。”

 

他自嘲地笑了笑,说:“是漂亮,漂亮到我们俩就快完蛋了。现在我觉得自己倒霉到极点了,房东看我们生意不错,狮子大开口要涨两倍房租;而我们家伟大的小李,竟然已经成功地和相亲的女人滚了床单。”

 

我一惊,差点从洗头池子上滑下来。想想李文杰平时那个阴柔的样子,他真的和女人滚床单?那画面太美,真不敢想。

 

他接着说:“那女人一直在犹豫结婚的事,所以李文杰现在就一个目的,把人家搞怀孕,这样好快点结婚,好让家人高兴。”

 

我说:“那你呢?你现在是什么角色?”

 

他苦笑了几声:“我真的找不到自己的定位了。我心疼他,想帮助他,当时他滚床单也是我同意的,但那是因为,据我的了解,我觉得他不可能和女人怎样,没想到他竟然成功了。他兴高采烈地回来给我描述,我却觉得像吃了苍蝇一样。好多天了,我不能和他有任何肌肤上的触碰,总觉得好恶心。”

 

我说:“你们在做这一切的时候,可曾想起最初的目的?”

 

他说:“我昨晚还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做的一切,应该是为了和对方在一起,可是现在呢?我们互相伤害,不断地欺骗,不断地找理由做一件又一件荒谬无比的事情,一步错,步步错,折腾到这个地步,反而妨碍了我们在一起。”

 

我说:“是啊,你们一直都说别人在逼你们,可是,没人拿刀架着你们去结婚。现在的社会,只要不犯法,你们想怎么做其实完全取决于自己。而社会的包容是有弹性的,你越是坚持自己的生活方式,社会就越是包容;你越是想伪装想逃避,社会的压力就越发无处不在。鱼与熊掌怎可兼得!”

 

他说:“你说的太对了。其实我现在超级后悔形婚,当初我完全可以和我妈好好谈谈的,她应该可以接受真相。你看她当初说的多明白,是我自己太着急了。对了,我离婚了,还没给我妈说。”

 

“啊?为什么?一年都还不到啊?”

 

“因为那个拉拉脾气实在是太坏了,特别霸道不讲理,我都怀疑她精神有问题。我前面还能忍一忍,后面就忍不了了。我又不是她什么人,凭什么要忍着她?现在想想,当初她家人对我那么好,一个劲催我们结婚,肯定也是知道她那个德性,所以赶紧嫁出去了事!”

 

我说:“不过,这也是好事。既然你刚才也说了,你觉得你妈可以理解你,那么你不妨这次和她开诚布公地谈谈,以后就不必再婚了。”

 

没想到,王魁连连摇头:“不行,不行,我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了,如果现在和我妈出柜,我前面那些事情不都白搞了!”

 

我也连连摇头,懒得再说什么。



5


这个关于三段形婚的故事讲到这里,差不多该停笔了。

 

我那姐们因为感情的事把工作弄得一塌糊涂,就辞职了,现在在做微商,主卖化妆品和罐头。形婚关系维持得还不错,不过还是那句话“结婚了却单身了”——小女友再次甩了她。她说,这次应该不会再复合了吧,因为小女友和之前那个富二代已经领结婚证了,真正的结婚证。

 

王魁告诉了妈妈他离婚的事,妈妈只说了一句话:“结婚也好,离婚也好,都是为了你自己,不是为了谁。”王魁当时特别想向她坦白自己的性取向,可是想想这段时间和李文杰半死不活的状态,终究还是丧失了动力。现在,王魁不时跑跑健身房,打算在那里物色一些圈里的朋友。


他说,有一款同志交友的手机APP,只要联网打开,就能看到身边的人谁是同类,离机主有多远。他在健身房的时候,软件经常提示有同类就在距离五米以内,但他却难以判断到底是哪个。

 

李文杰呢,成功地搞大了相亲对象的肚子,在家人规定的时间内领到了结婚证,并于今年6月举办了婚礼。据王魁说,李文杰和他似乎快要走到头了,白天在一起工作,没太多话要说,一说就要吵架。现在,李文杰一下班就会回去陪那个法律意义上的老婆。

 

故事是讲不完的,因为生活还在继续。而生活的狗血程度,远远比我记录下来的更甚。我想,等李文杰的孩子出生以后,应该还有很多故事可以续写吧。

 



作者:后羿,29岁,从事媒体行业,擅用文字凝聚众生百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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