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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男孩子天生带着暴力基因，很多小男生和笔者一样，从少年开始便憧憬弄一把龙泉剑或者屠龙刀一类的兵刃藏在家里。用不用是一回事，“男儿何不带吴钩”的梦想总要有的。 这中间发现很多宝刀宝剑的吞口是一个龙头或者接近的兽头，连山海关保存的大关刀都不例外。  这样的兽头往往雕刻得凶猛狰狞，极力表现兵器的阳刚之性，而且，这似乎是我国刀剑的独特装饰，在国外的兵器，比如大马士革剑、日本刀或者阿拉伯弯刀上，都好像没有出现过。这种专门栖息在兵器上，似龙非龙的怪兽，按照我国古代的传统说法便是睚眦。  睚眦的典型形象 睚眦，本来是瞪着眼睛的意思，传说它是龙的第七个儿子，龙身豺首，性格刚烈，好勇擅斗，嗜杀成性，故此将其刻于刀剑吞口。睚眦的形象总是嘴衔利刃，怒目而视，显得十分凶狠。 那么，睚眦是一种纯粹想象出来的怪兽呢，还是曾经真实存在于地球上的动物呢？ 要是从口衔利刃，性情凶猛来说，这样的动物，还真曾经与古人类为伴，那就是冰河时代里面那个虽然狡诈却怎么也算不上阴险的“刀牙”。  所谓“刀牙”，实际是“Sabre-Toothed”的直译，这种总是口衔利刃的动物，学名叫作“Sabre-ToothedCat”——不过您不要因此将它直译成“刀牙猫”，这种已经绝灭了的动物，公认的名字叫做剑齿虎。  曾经生活在从欧亚到南北美大陆上的剑齿虎十分狰狞，完全不像影片中那样卡通 剑齿虎是一种特化的猫科动物。其最主要的特征便是在上颌生长有一对匕首一样的牙齿。它们的化石经常会被发现。前些天我国海关还截获了一批，据说本来是准备运往国外当收藏品出售的，一个完整的剑齿虎头骨可以卖到一万到两万美元。以我们普通人来看，剑齿虎长得都差不多，是一群大小不同、皮毛各异的“刀牙”，但科学家们眼里，它们有着剑齿虎、伪剑齿虎、类剑齿虎等各种不同分类，我们只要知道它们都是猫的亲戚就好了。 猫的这门亲戚形象魁伟，性情凶暴，据推测它们在最繁荣的时代主要靠猎杀同一时代的犀牛和大象为生，其如刀的利齿可以轻易割开这些大型动物的皮毛，让它们失血而死。剑齿虎们甚至建立了一种颇有共济主义性质的群居社会，使一些在狩猎中失去牙齿的剑齿虎老有所养，依然能在集体中存活下去。 剑齿虎的上犬齿形状如同匕首，即便合上嘴巴也会露在外面，令人印象深刻。其捕猎的凶残程度和牙齿的形状，和睚眦的描述颇有些神似。 如果有人认为匕首一样长的牙齿仍不够“刀”，那么下面这种动物一定能够满足您的想象。  这种叫做袋剑虎的怪物脑袋上简直就是长着两把马刀，以至于不得不在下巴上长了个刀鞘，用来存放自己的武器，如果说它是睚眦的祖宗，我看不会有谁提出异议。 不过这种动物不可能是睚眦的原型。 袋剑虎并不是剑齿虎中的一类，而是生活在南美洲阿根廷的有袋类，它的足迹从未踏上我国的土地，而且绝灭于两百五十万年前，当时中阿之间还没建交，中国人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其实，认为剑齿虎是睚眦的原型，也不怎么靠谱。 要说剑齿虎和人类，倒是肯定有过交集。德国科学家在舍宁根湖畔发现了一头剑齿虎的残骸，距今大约三十万年。而同时发现的长矛、野马的骨骼等，揭示当时的原始人，曾在这里和剑齿虎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搏斗。 推测这里是一片河滩地，一批猎捕野马的原始人带着猎物到这里，或许是准备举行一次篝火晚会。然而，一头闻到肉香的剑齿虎却赶来抢夺猎物，双方的冲突就此爆发。战斗的结果是先进的一方获胜——凶猛的剑齿虎没有能够抵挡住手握长矛的原始人，自己也变成了一份新的猎物。 然而，那毕竟是三十万年前的事情了，当时的人类不大可能把这样的事件传递给后人。我国的古人也同样不大可能。这是因为剑齿虎在我国虽然曾经分布广泛，但特征却并不典型。亚洲大陆反复的冰期和间冰期，造成了独特的动物群落。在中国的东北、华北、西北地区，大型厚皮动物并不繁盛，反而是比较灵活的草食动物占据主导地位。在其他地区，剑齿虎会因食物的问题随之灭绝。但在中国不同，普遍身材粗壮、不够灵敏的剑齿虎，在这块土地上逐渐发生了变异，进化出一种短牙，善于奔跑的剑齿虎来，这就是在周口店、蓝田、元谋等地都发现了成为化石的似剑齿虎。 似剑齿虎也有“刀牙”，但并不明显，骨骼较细较轻、四肢修长、足部扁平、脚爪不能缩回，显示这是一种更为灵活的动物，其奔跑速度可以达到六十公里每小时  因为这个原因，似剑齿虎在亚洲大陆生存的时间比其他兄弟们要长得多，直到三万年前才彻底消失。这时候，欧洲和非洲的剑齿虎也已经不见了。 这并不意味着剑齿虎家族的灭亡，它们在美洲又坚持了两万多年的时间，在大约一万年前彻底绝灭。这个时候人类已经进入新石器文明，无奈从无证据表明美洲人种曾对古代中国有可靠影响。从三万年前中国人便失去了对于剑齿虎的记忆应该是正常的。 即然剑齿虎，那怕是短牙的剑齿虎，都不大可能给中国古人带来睚眦的联想，那么，它的原型到底是谁呢？  难道是海象？这玩意儿嘴里的刀倒是够长，遗憾的是中国从来没长过这种动物，说它是睚眦，没有公信力啊 再说了，睚眦的特征是瞪着眼睛，海象瞪眼睛？您找得着它那眼睛在哪儿吗？ 那么，睚眦真正的原型会是谁呢？ 我们前面的分析，可能都是本末倒置。仔细分析对它的描写，“睚眦”是因为凶残冷酷而被嵌在刀柄上的，而不是由于嘴里含着刀而被刻成狰狞的形象。 而且它的特征有三——第一，凶猛冷酷；第二，其形如豺；第三，双目炯炯有神。 在古代中国人记忆中同时拥有这三个特点的动物，似乎只有一种，那就是曾经称霸北亚草原的中国狼。  中国狼，学名Canis
lupuslaniger，冰河时代的幸存者，至今在青藏高原、蒙古草原等处仍可觅到它的行踪，它的凶名至今留下种种传说，而夜间人们见到狼时，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那赤红的双睛从体型上来说，中国狼是一种中型猛兽，大小与豺近似，但它的捕猎方式决定了它在生存竞争中所向无敌——狼是群居性动物，经常成群捕捉敌人，而且奔跑时采用小碎步中速追击。这可以最大限度节省体力，因此可以进行长途追击——这一点和早期人类捕猎的方式几乎如出一辙。有证据表明，似剑齿虎的习性与狼便有相似之处，只不过剑齿虎过于特化的身体特征，使其适应新环境新猎物的程度远不如狼，故此逐渐退出了竞争的舞台。 中国是一个地域辽阔的国家，血统中包含有大量游牧民族基因，而很多游牧民族是崇拜狼的。蒙古族朋友普遍认为自己的祖先是苍狼白鹿，而狼头大纛干脆就是匈奴单于的象征。龙和它的儿子带有中国图腾的意味，怎么能少得了狼的份额呢？ 把这个想法和一位蒙古族朋友说了，他回信表示认同，而且说了这样一件事——尽管狼没有像剑齿虎那样马刀一样的牙齿，但狼牙，至今仍是草原上的辟邪之物。 或许，睚眦的祖先，便真是这种至今纵横草原的猛兽，难怪古人占卜时，会把天狼星当作战争的象征呢。 忽然想起了苏东坡的《江城子·密州出猎》——“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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