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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蠢八”是日本人骂其同胞——青森县的木村秋则的话，不过，这只是当初人们对待木村的态度，今天日本人则以能吃到木村栽种的苹果为一生的美味享受之一，因为这是当代日本人难得品尝到的世界顶级美味，木村的苹果“咬上一口，那种好吃的味道，会让人情不自禁地想要流泪，苹果中充满了活在这个世界的喜悦之情”。 木村苹果的美味源于生态种植，不打农药、不施化肥、引进杂草、采取轮作和间作等，通过生态循环为苹果提供养料，使得苹果的糖度高达24度，并呈现出只有自然才能提供的琼浆玉露般的鲜美，甚至苹果切开后长时间不会变色和腐烂。但是，为种植出这种美味苹果，被人骂为“疯子、无赖、笨蛋、蠢八”的木村坚守了10年，付出了几乎倾家荡产的代价，缴不出自己3个女儿的学费，抵押了自己家的稻田，甚至绝望到一度拿着绳子到山间的树上想要上吊自杀。 表面上看，这是又一碗新出炉的励志心灵鸡汤，但是其背后映射的是今天人们对生存之路的重大选择，是选择化学农业，还是生态（有机）农业。化学农业原本是不错的，属于现代科技农业的一部分，但是，化肥、农药等过度的使用已经产生了种种缺陷，如土壤板结、生物多样性锐减、农产品质量下降等。 不过，木村选择的生态农业，在今天显然是少数甚至是异类，但却可能是走出困境和黑暗的一条出路。其实，选择和坚持生态农业的不只是木村，在中国类似木村的也大有人在，甚至更为出色，如河北省枣强县马屯镇东紫龙村农民安金磊，中国科学院植物研究所研究员蒋高明在山东省平邑县蒋家庄进行试验的弘毅生态农场。不过，真正从实践到理论，并阐明科学的生态原理的当数弘毅生态农场的生态农业。 从2007年蒋高明开始这场生态试验时，就决定不仅要将有利于生态农业的技术应用在试验田里，并且坚持“六不用”——不用化肥、农药、农膜、除草剂、激素、转基因，以实现农业的“低投入、零污染、高产出”。同样，安金磊种植棉花和其他农产品也坚持不用农药、化肥、除草剂和转基因种子。他们的生态农业体现了一个共性，人与生态的和谐、共生和循环，而非相反，因为人要吃饭获得收成，就杀死众多的生物，包括各种昆虫、鸟类和野草等。 例如，对于农田的杂草，不是除掉，还要引进，目的是涵养水分和吸引蚯蚓等，以保持水土和有机肥养分，即便需要除草和杀虫，也是用人工除草、脉冲式捕虫灯，或利用植物和生物相生相克的原理来除掉害虫。至于有机肥，则是把农田里的秸秆让牛、羊等吃掉和消化，再把腐熟的动物粪便放到沼气池里，作为有机肥再还田，循环解决秸秆的去处和牲口的食粮，也让农田获得了更高效和更友善的有机肥。这种与自然和生态友善共生的态度正如安金磊所说，既然人们把大地比作母亲，往土壤里施除草剂和农药，不就是往母亲身上投毒吗？ 不过，对于生态农业，人们总是以为这是脑洞大开的幻想，不能解决问题。因为，生态农业的成本太高，甚至无法养活种植者，更不用说养活越来越多的人口，尤其不适合像中国这样人口太多，耕地面积较少的国家。这种批评固然有其道理，例如日本的木村坚持了10年并几乎倾家荡产，即便现在种植出了全日本最好的有机苹果，也只能每年让2000人能够如愿以偿吃一次他的苹果，而且还要提前预约。 但是，从长远看，即便是一种生态农业产品的产出就绰绰有余地能养活木村一家了，只是需要前期的较大投入和不计成本，而且木村的生态苹果换算成食粮现在也足以养活更多的人。蒋高明的弘毅生态农场更是全面解读和证明，生态农业不仅不会让众多的中国人饿肚子，反而会让中国人吃到像木村苹果那样“好吃得要流泪”的味美营养好的高质食粮。 至今，弘毅生态农场已经坚持了9年，早期的投入和成本就像木村一样，只进不出或投入多产出少，为此蒋高明投入了课题费、地方政府资助的学者津贴以及各种补贴，仅仅能公开计算的就不下百万元。 几年的投入和坚持下来，产出开始回报，并且有了实质性的改变。在经过3年的有机肥养地（用腐熟牛粪和蚯蚓粪）后，完全不用化肥的玉米实际产量比起常规化肥农业模式(478.7千克/亩)来，产量反而提高了14.5%（用腐熟牛粪获得的玉米产量为746.4公斤/亩；用蚯蚓粪玉米产量为731.5公斤/亩）。 实际上，生态农业的意义还在于其整体性、立体性和全局性。也就是从种子、土壤、肥力，以及人与动物和植物的循环上来做文章。生态农业可将被农民烧掉的秸秆变成可食热量。每头牛每年可消耗2.1吨秸秆，产生约一百五十千克净肉，相当于750千克粮食的能量。扣除养殖过程中消耗的300千克粮食，1头牛可带来约450千克粮食，相当于直接增产(按两亩地1头牛算)45%。将秸秆、杂草、害虫等资源作为食物链中的成分充分利用起来，一亩地产生的可食能量可满足2.5至2.8人需求。以中国18亿亩耕地中50%为中高产田的比例计算，中国生态农业可满足22至25亿人的食物需求。 更重要的是，生态农业不只是让人与生态和环境和谐相处和共生，而且可以调节人与人的和谐相处和共生。因为，当农业生产方式不再破坏自然和环境，产出的是优质的产品并能卖出好的价钱时，资本可以再回到农村，人们也不再挤向城市，而是在农村就业，城乡的和谐也就能实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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