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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 烨 微笑是母亲留给我的深刻印象。 深秋的傍晚。我挽着母亲沿街散步。你出来的时候煤气关掉了吗？放心吧，妈，关啦。没过几分钟，母亲又重复刚才的问话。我立马转换话题，为不让她无休止地重复。这个应对法宝也算是经验所赐。我不断地同她说话，直到煤气两字在她的头脑里掐灭。 也就在这个傍晚，我愕然发现一些陌生人从身边经过时都向我们送上个微笑，有的甚至打老远就投来微笑。我下意识打量自己一番：别穿反了衣服？脸上该不会抹红了（出门前因手指划破涂过红药水）？再侧目细看母亲，这下我全明白了，原来，所有陌生人的微笑都是母亲招惹来的，她正不断地在向周围行人点头微笑呢。那种笑真的很迷人，全然发自内心，简直能用天真无邪来形容。 我好生奇怪。先前，在她头脑还健全的时候，好像并不那样向陌生人微笑的呀。我暗自思忖，这可能是一种潜意识的流露吧？现代社会别看表面上繁华热闹，其实人人内心都很孤独，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隔阂、冷漠。我的母亲是一个爱同人聊天分享的人，然而，即便是对房门邻居，也最多在电梯碰面时与母亲点头打个招呼而已，旋即砰的一声关门。母亲曾为这事多次摇头叹气，唉唉，邻居都这样，一点味道都没有啊……母亲的潜意识里一定渴望那种温暖如春的人际关系，也深藏着哪怕对陌生人的仁爱。此刻她依旧在微笑、微笑，只是，我的母亲，被这种外观上透着阳光笑容所掩盖掉的病患的悲惋和不幸谁能读得懂呢？除了我。 对陌生人微笑是需要勇气的，我开始学着母亲将内心的阳光播撒出来。迎着我和母亲的微笑，远远近近一朵朵绽开的花向着我们飘移过来，一缕缕阳光拂面而来。母亲笑得更灿烂了。母亲的微笑，行人的微笑，让我感受到世界美好的一面，鼓舞我挽着亲爱的母亲愉悦地朝前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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