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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并不愤怒，没有发火的时候，你会这样想那些看上去失控的愤怒者。不管那愤怒的原因是什么，容易愤怒的人总让人觉得没有其它办法解决问题，或者已经处在彻底失败的边缘。 这样换位思考，我们可以更好地反思自己的愤怒。因为那就是我们愤怒时，我们在别人眼里的样子。 一 最近人们怒火冲天。无论是个人生活还是集体生活中，当面对一些自己无力掌控的状况，愤怒越来越成为人们首选的情绪。而且，非愤怒的状态，比如自我调节，比如幽默，比如以解决问题来消解愤怒的来由，被视作是“犬儒和冷漠”。 人们问：你怎么能够不愤怒呢？ 愤怒有时候有价值。哲学教授玛莎·努斯鲍姆在她的新书《愤怒和宽恕：怨恨、宽大、正义》中提到了一种“正确的愤怒”，也就是过渡性的愤怒。简单来说，愤怒可以作为人们互相提醒某件事不能再发生的工具：愤怒使事件中的人们集中力量寻找真相、质疑思考，并且推动改变。 “过渡性愤怒”的意思是，愤怒只是中间转瞬即逝的一种情绪，它应该马上过去，进入解决问题或接受问题的状态。如果愤怒变成结果，而且持续很久，这种愤怒就会带来很大的杀伤力。 二 愤怒的意义在于它带有的力量。如果一件事有改变的可能，你的愤怒就会成为推动它改变的力量，让我们从痛苦过渡到希望，改变即将发生的悲惨命运。 但如果一件事不可改变，那么愤怒的力量就会带来痛苦与压抑。或者，如果你只是愤怒，而不用这种愤怒产生的力量去改变什么东西，那么愤怒会让我们更糟。 比被伤害更糟的事情，是被自己的愤怒再伤害一次。 三 在新世相刚开始回复不久，我写了一篇文章，名字叫做《失败者的愤怒》。里面解释了我为什么一直试着控制自己的愤怒。（下面是这篇文章的大意重述，我觉得它值得重新讲一遍。） 很多愤怒是因为自己的失败才产生的，我叫它“失败者之怒”。人的宽容程度和耐心会随着自己处于弱势、无力改变而减少，随着希望的减少而增加。 我自小在农村长大，见过太多底层生活，也受过很多大大小小的欺负，我格外知道这一种愤怒的来源。仅仅是因为摔碎一只碗，农村父母可能打青孩子的大腿。 这样的愤怒，就是典型的“不带来改变问题的力量”的愤怒，那种无效的、只会让自己受到二次伤害的愤怒。 人往往能宽容不如自己的人而难宽容强于自己的人，因为强于自己的人总在提醒自己的失败。失败者之怒很难克服，因为宽容、大度可以让人提升自我崇高感，越是看重自己的人，越愿意避免因愤怒而表现出不当的形象。 但当人看不到摆脱失败的希望，人就不再在意自我评价。因为愤怒造成损害可以忽略不计。人就越容易愤怒。 大多数愤怒都类似于失败者之怒。再光鲜的人也会陷入窘境，并且生出失败者的怒火。当事情危急到损害最重要的利益，或者导致巨大的后果时，人会愤怒，因为事情已经够坏了，愤怒带来的那些破坏相比之下就小得多。 假如一切一帆风顺，那么一次愤怒带来的破坏就显得很大，愤怒也会更容易克制。处在失败中，人们容易觉得“多一点破坏也无所谓，不如尽情发泄一下”。 四 每个人都该随时提醒自己避免陷入失败者之怒。越是受到伤害，处于弱势，希望渺茫的时候，越应该避免愤怒，因为这时候的愤怒是雪上加霜。不管在多坏的时候，“再坏一点”也是更糟的状况。 每次把因为失败而生出的怒火控制住，我通常获得很大的胜利反馈——一种战胜了自己，并没有因为“失败”这件事让自己更加失败的胜利感。这对走出逆境往往很重要。 无法控制怒火，往往意味着自己放弃了从伤害中站起来的希望。不要让愤怒变成自己彻底失败之前的最后一根稻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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