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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泰元 那时我在台大外文系读本科，课余兼家教给人补习，学生在台北某国际学校就读，有时补习结束碰到用餐时间，家长就会热情地留我吃饭。记得有次学生跟我说，一会儿下课吃pasta，我一头雾水，问她是什么，她一脸诧异说，就是Italian pasta啊！我没听懂，直到美食上桌，才知道是意大利面食。 意面种类繁多，据说有近200种，而一般餐厅、超市所卖的品项，却寥寥可数。 事实上，意面（pasta）是个统称，指的是意大利面食。这个词跟英文的paste“糊”有关，本指谷类淀粉和水充分混合而成的面团。 意面有不同的形状，大家最熟悉的spaghetti“意大利面”为其一，是意大利式的细面条。它的本义是“细绳子”，外形细圆如绳，平凡无奇。 另一个意面的基本款是macaroni“通心粉”。这款意面又称“通心面”，名如其物，面条又肥又短，中空微卷，像婴儿的小胳膊，颇具喜感。 千层面（lasagna，或拼为lasagne）也很常见，宽大的方形面皮层层相叠，面皮间铺上各色馅料酱汁，送入烤箱烤制而成，与有“千层酥皮”之称的拿破仑蛋糕神似，一咸一甜，触动我们不同的味蕾。 有种细版的意大利面叫vermicelli“细面”，跟线一样细。它的本义是“小蠕虫”，类似的东西台湾叫面线。一个生物视角，一个缝纫观点，给人截然不同的联想。 另有种扁版的意大利面叫linguine“扁面”，本义是“小舌头”，是种细细扁扁的面条。把意大利面压扁，差不多就是这种扁面的外观。 扁面的放大版叫fettuccine“宽面”，本义是“小缎带”。其经典菜式是fettuccine Alfredo“白酱宽面”，因餐厅老板Alfredo首创而得名，做法是宽面拌上帕尔马干酪（Parmesan）和奶油，口感浓郁滑顺，让人吃得满嘴白酱。 penne“斜管面”也很常见。把圆珠笔粗细、有沟纹的直管面斜切成段，大约是两节手指的长度。这个字眼与英文的pen“笔”同源，因此有人也翻成“笔管面”。享用斜管面，总让我有吃笔吞墨之感，对我来讲是种最有学问的意面。 还有一些常见的意面，外形充满了童趣，给了我们“卡哇伊”的幸福感。贝壳面（conchiglie）像海螺（conch），蝴蝶面（farfalle）本义为“蝴蝶”但更像领结，螺旋面（fusilli）像把螺旋钻子，车轮面（rotelle）像只会旋转（rotate）的小轮子。 英文对这些面食的意大利文俯首称臣，来者不拒照单全收。我们中国的各色面食，论种类论美味均不在其下，然而推广到全世界时，却总是怯于直接音译，老在冗长的英文翻译里打转，给自己裹小脚穿小鞋，令人嗟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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