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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望舒为何走不出悠长的雨巷

 许愿真 2016-09-19
他为何走不出悠长的雨巷
     提到戴望舒,我们首先想到的是他的成名诗作:“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 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地 /结着愁怨的姑娘……”这首诗凄婉哀怨,缠绵悱恻,情思缱绻,千回百转,打动人心。能写这样的婉约之诗的人,会是怎样的一个风流才子呢?怀春的少女们隔诗望人,望到的是倜傥儒雅的谦谦君子,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少年。可是现实很骨感,戴望舒长得不帅,满脸麻子,外貌上的这点缺陷与那个擅写艳词的温庭筠有些相似,文采一流,样貌三流。
     或许,是天生的这点缺陷,让戴望舒内心充满了不安全感和自卑感,这样的感觉在他的爱情世界里表现得尤为明显。他有过三段爱情,与他纠葛的三个女子,无一例外地都弃他而去,而且走得果断决绝,没有半点回旋余地,徒留雨巷诗人守着一地鸡毛,失魂落魄,最终抑郁而终。
    戴望舒最难忘的初恋是施绛年,他俩的交集源于施蛰存。施绛年是施蛰存的妹妹,戴望舒是施蛰存的好友,施蛰存看好戴望舒创作的诗,并且在他主编的《现代》杂志上力推戴望舒的诗歌。因此,施蛰存主动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戴望舒。戴望舒见到施绛年之后,便爱上这个活泼美丽的女子。可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戴望舒的那些动人的诗歌,那些真诚的表白,并未能打动施绛年的芳心。她不能接受他,只是出于对兄长的敬重,不愿意拒绝得不留余地。
    但诗人的执拗单纯,没有让望舒知难而退,相反却穷追不舍,甚至以自杀来进行要挟,万般无奈之下,绛年答应望舒的求婚。好的爱情,绝不是这样的开场;好的爱情,绝不是只有呼唤,没有回响;好的爱情,也绝不是单方面的义无反顾,慷慨赴死。望舒不懂,他能写出感性的诗,却理不清生活的麻。
    这样的爱情开场,过于悲壮了些,但凡思维正常的女子都会无福消受。好景不长也不短,绛年找出种种理由来拥堵望舒的爱情之路,以经济隐忧让他再觅他途,只是望舒不撞南墙不回头。直到绛年有了其他男子,他彻底死心,给绛年的一个巴掌结束了他们八年的纠缠慌乱。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在爱情世界里亦是如此吧!绛年不看好望舒,更不愿花费时间去了解他,去走进他,去鼓励他。这场爱情,只不过是望舒一个人在卖力地唱独角戏而已。
   只是,同为诗人,徐志摩对待爱情的态度与手段比戴望舒要高明许多,林徽因弃志摩而去,选择梁思成,共结连理。徐志摩并未狼狈不堪地去找林徽因,秋后算账,而是有些伤感却又温情地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从这点来看,志摩不失为一个真正男人,一个懂爱,也知道爱护他所爱的女子。与陆小曼结婚之后,也是尽心竭力地满足她的一切需求,拼命地赚钱养家,可以说,徐志摩在他爱的女子那里,做得足够好。论这点,戴望舒远远不及,甚至于不明白一个男人的真正担当在哪里。
    望舒结束了无果初恋,郁郁寡欢,好像是同一场戏码在不同的人生阶段重复上演。望舒的第二段爱情,还是一样的戏份,照例是做哥哥的穆时英把自己的妹妹穆丽娟介绍给他。见到丽娟时,他是欢喜的,丽娟比绛年还要漂亮几分,更欢欣的是,丽娟被望舒吸引,敬重他,崇拜他,是那种小女生对偶像的无尽迷恋。顺理成章地,他们二人结合了。照理说,这应当是一段才子佳人的爱情佳话。
    谁料,能写出细腻感人诗篇的戴望舒,在生活里是一个极其冷漠的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婚后的生活,他没有把时间分给妻子,没有把家庭放在人生的重要位置上,他日复一日的无视与忽略,终于酿成二人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丽娟心移他人,不愿意再过这种无滋无味的生活。当望舒又一次用自杀来要挟丽娟时,她心如磐石,硬如黑铁,决绝离去。
    三番五次用这样的手段来挽回感情的男子,细细想来,他实际上不是一个有担当,有责任心的男人,甚至于有点蛮不讲理,有点纠缠不清,有点偏执极端。不懂得爱,不懂得如何去经营爱,更不懂得女人最想要的是什么,女人最希望他做什么,稀里糊涂地活在自我的世界里,当出现不堪的后果之后,还不知觉悟,固执一端。与这样的人生活,那得有多么高远的境界啊!
    丽娟离去之后,望舒又找了一个比他小21岁的女孩——杨静,诗人的心或许是永远多情的,只是他找不到合适的路径来安放他的多情。用现在的话来讲,这是一段“大叔恋”,只可惜,依然没有维持多久,还是以曲终人散收场。戏码依然一样,杨静后来又爱上他人,离诗人而去。三个女子,最后都爱上他人,果断离开,相似度实在太高。诗人的命运沉浮就在这样的人生圆圈里兜兜转转,找不到归途。
    丽娟总是说他忘不了绛年,把所有的爱都留给了那个“撑着油纸伞的丁香一样的姑娘”的原型,细细来看,并不全是如此。望舒自身的缺陷是他走不出的最大诱因,童年的一场天花让他失去俊朗的容貌,自卑敏感;他自身只知追求爱情,不知经营爱情,最终一场场爱情无疾而终;他总是活在自我的世界里,忽略了身边的他世界,或者说,他不懂得如何与他世界更好地碰撞交流,他没有能力守护好他的爱情,他的婚姻。
    爱情,需要用心守护,对女人如此,对男人亦如此。否则,一生蹉跎,永远走不出那寂寥又彷徨,彷徨又寂寥的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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