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子梵梅 （厦门 诗人） 不知你注意到没有，在墙垣短篱或屋架木门边，只要看到牵牛，总能看到温顺的茑萝，只要看到茑萝，总能看到坚定的牵牛。牵牛是藤蔓植物，按理说也柔弱，但它一旦处在茑萝身边，就会遇弱变强，俨然兄长保护着妹妹，一对兄妹骨肉相连相依为命，其亲情让人动容。人们是怎么理解这两种相貌迥异的植物呢？还有，它们除了都是藤本，还有哪一种机缘巧合，让种植的人不知不觉地成全着它们，把它们种在一起呢？ 原来，它们都是旋花科。其共同特点是多数缠绕草本，花、叶、藤全都盘旋着走，典型的“旋转的花朵”。旋花科是个成功的命名，描摹状物特别形象。 可是那些种花人，难道都知道它们是同一家族吗？未必。但人们一定隐约觉察到它们有某种难以言明的关系。这让我吃惊，就像当我知道闽南的家常菜空心菜，竟然跟牵牛花是同一家族时那样惊讶。后来，我知道了我喜欢吃的番薯跟空心菜都是另一种牵牛花时，还是吃惊。我见过趴在沙滩上开得自在的喇叭花，以为是牵牛，其实是番薯属的马鞍藤。在一扇废弃的铁门上面，我见过五裂叶的喇叭花，以为是牵牛，其实也是番薯属的五爪金龙，可见旋花科的花丁十分兴旺。如果你想记住它们的同宗同族这件事，只要想想它们都开的紫色喇叭花，就明白于心了。 相对于牵牛、番薯和空心菜都开喇叭花这个共性，茑萝可是一点都不像啊。它植株纤小，眉清目秀，袅袅娜娜。不管是翠羽层层的羽毛状叶子，还是叶缘掌状深裂的槭叶状叶子，都和牵牛的长相有好几条大街的距离。唯有叶片全缘的圆叶茑萝，才终于让人看到了它们前世今生的牵连。 不过话说回来，袅娜的小红花儿，你可以说小五角星，我也可以说小喇叭，是那种还来不及展开的小喇叭。它的花柄很长，也像喇叭的上部。只是茑萝花色单调，红花为多，白花为少。茑萝开花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清晨方展笑颜，中午太阳一晒就凋了，到了下午，零落成泥碾作尘。不过，它是一朵一朵放出来给你看，难以计数的小花儿可以接替持续开很长时间，让人觉得它并非那么红颜薄命。 牵牛花色彩就多了，一大老爷们，仅仅一上午时间就换好几件衣裳。早晨蓝绸，随时间悄悄卸去蓝调，换上了茜衫，然后变成淡红色，当卷成一把深红的阳伞时，说明午间来了，它要离开人间了。 虽然茑萝花色不及牵牛多彩，羽状叶可是比牵牛婆娑多姿。每一根羽毛清晰秀丽，如一枚枚松针，所以它还有一个刚柔并济的名字叫茑萝松。它是植物界花叶俱美的翘楚，我忍不住要用更多的形容词来赞美这个小可爱了，比如妖嫩轻盈，如笼绿烟，丽影翩跹等等。 牵牛就得不到这些美词。没办法，植物也有性别，牵牛哥就是个男人，消受不起这些属于茑萝妹的美饰。 别说人家牵牛就一吹喇叭的，要论名气，牵牛跨进主流名花的行列，也有千余年历史了。不但名见花谱、花志、名著，而且历代有许多属于它的诗文吟咏。按当下名人想进各种史册的疯狂程度去追求，它好歹也进入“花史”，可以安享名气了。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