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豆花开黑眼睛 图文/金越明
屋顶露台上,隔壁人家九十三岁的外公种了十几盆蚕豆,这几天茎叶间的花骨朵全扑拉扑拉的开放了,便端起相机拍了这几张。 故乡绍兴有谚:蚕豆开花黑良心。比喻得实在不好,一点没有诗意。为什么不说“蚕豆开花黑眼睛”呢?多像眼睛哪,应该改一改才好。蚕豆,咱绍兴人一直叫“罗汉豆”,很有禅味的,就是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叫。 不用多久,这罗汉豆就会成熟了。我想好了,趁外公不在时,去偷摘几节来煮着吃。这是鲁迅先生教的,他在《社戏》里说,那社戏不好看,小朋友们摇船回家时就想到了偷豆。让人读得感动和开心的是,大家跳上岸去,见有两块豆地,一块是阿发家的,一块是六一公公家的,偷谁家的呢,问阿发,阿发说,“偷我们的罢,我们的大得多呢。”当年教书讲到这一段,全班学生都笑了起来。多少慷慨多少可爱啊!现在还会有这样纯朴的孩子吗? 在绍兴的乡下插队落户时,生产队在沙地里种了大片的罗汉豆,成熟时,怕有人偷,每晚都要派人巡视看守,前半夜一班人,后半夜一班人。其实也没人偷,只是找个理由干点活,挣点额外的工分和补贴而已。大家都愿意与我分在一班,一是可以坐在我的小屋里吹牛聊天熬时间,二是可以在我的小灶头上煮罗汉豆吃。而煮的罗汉豆,就是被我们看守着的罗汉豆,就是说守豆的人就是偷豆的人。第二天还嘻嘻哈哈地说给人听,人听了也一笑了之,说实在的,吃这点豆,大家是不在乎的。 不过,那偷来的豆的确很好吃,让人经常地念想。鲁迅说,“我实在再没有吃到那夜似的好豆”。我想,我也是。 由此,我盼着外公的罗汉豆快点成熟。 -- END -- 金越明 男,1954年生人,与阿Q同乡,幸甚!少时无书读,务农七年余,后以杂务谋生。喜文学,无成就;喜书画,无成就;喜摄影,亦无成就。现混迹“散文作家” “微诗界”,随喜一众文友玩乐。当年所住小屋,已破烂不堪,人则垂垂老矣!忽悟苦空无常无我,遂生欢喜心。是为简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