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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四合院转手给外地富商内幕曝光 人财两空令人唏嘘 | 北晚新视觉

 violetgi 2016-10-02

去年,德内大街93号院被外地富商买下后竟然挖了六层地下室,直到把一条街挖塌,北京四合院那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才终于浮出水面。实际上,在此之前,北京的很多四合院被富豪们挖地洞、办会所、盖违建的场所,已经毁得差不多了。那么,原本住在院子里的北京居民去哪里了?这些院子又是如何落到了富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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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笔者所知,一些房产公司专门收购四合院,他们熟练运用种种“战略战术”,如分别策反,各个击破,内外夹击等,老院子的收购和出售通常会以一场家庭大战告终。这些老北京人带着破碎的亲情,最终离开了世代居住的老城,取而代之的是出得起价钱的富豪们。

笔者的一位亲属就遭遇了这样的“收购大战”,最后亲情毁了,房子没了,结果实在令人唏嘘,而这样的故事,还在老城区不断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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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仔细想起来,所有事情的起点就是我媳妇接的一个电话,房产公司游说我们卖自己家的平房。”今年35岁的刘军(化名)世代居住在东四一条胡同的大院里,一年前卖掉祖宅后,一家人在大兴买了一套100多平方米的三居,终于住上了盼望已久的楼房,可是经过了长达3年的“家族战争”,心中的悲喜已难以说清。

“我家不算标准四合院,只有三面房子,院子一共180多平方米,是我家太爷当初花400块大洋置下的产业,可是传了几代之后,已经破旧不堪。”卖之前这个院子一共住了三户10几口人,都是亲戚。“太爷把这个院子传给了三个儿子,我家是三爷这一脉的,其他两家是大爷和二爷那一脉上的,院里五六个孩子都是一起长起来的,互称兄弟姐妹,感情很好。”

房产公司锲而不舍地打来电话游说,前后打了10多个,刘军媳妇的心思开始活动了,公司的人对她说,这个地区很快就要划成文保区,不会拆迁了,现在正是出售的好时机,这个地段的平房按照建筑面积大约每米6到8万元,要是整院出售价格会更高,估价超过1000万元。

“我俩的工资买不起房,从她嫁过来就盼拆迁,盼了快10年了,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看着孩子就要上小学了 还和父母挤在一张床上,一家五口人住的两间北房才20多米。”刘军理解媳妇的焦虑,其实这样的电话刘军也接过不少,他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知道他手机号的,但他一概都回绝了,因为他知道卖房过不了父母这一关,可是妻子几次三番提这事让他也慢慢动了心。卖房的突破口终于从刘军和妻子的身上打开了。

刘军和媳妇正在考虑怎么和父母谈卖房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开口,院子里就出事了。几乎一夜之间,忽然堆一起了一道碎砖搭起的矮墙,“墙是我表哥搭的,这么一来,原本三家公用的院子被他圈走了一半,他把自己家弄成了一个院中院,院子里唯一的石榴树也被他圈到自家去了。”刘军觉得事有蹊跷,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又是那家房产公司搞的鬼。

“我表哥应该是比我们更早就被房产公司游说了,他们这叫做分头出击,各个击破。公司跟他说,即使不能整院一起卖,院子大的卖价就高,院中院也比几间房卖价高不少,表哥才想出了圈地的主意,他早就动了卖房的心思,决定先下手为强。”这堵丑陋的围墙给一院子的人心里添了堵,一起生活了几十年的亲戚加邻居,都觉得有了隔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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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家庭大战终于爆发了,让刘军没想到的是,这场大战居然持续了三年,而且波及了家族的其他亲戚。

不出所料,刘军的父母一听说孩子要卖房立马摆出“死也不走”的架势。“我都不知道挨了多少顿骂,什么缺德、败家,这些都听麻木了,最长的一次我妈连着俩月没和我说一句话,见着我就给我一个白眼。”

刘军表哥家闹得就更厉害了,即使隔着围墙,也常常能听到摔锅砸盆的声音。另外一家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据说也在“暗战”。

热战冷战持续了一年多,刘军觉得有点扛不住了,往日院子里的欢声笑语没有了,孩子们在石榴树下追跑打闹的场景消失了。这中间,警车来过一次,是表哥一家吵得太凶,老人报了警;救护车来过一次,是刘军的妈妈气得高血压发作送去急救。“就在我动摇的时候,房产公司的电话又来了,说这个地段的房子又升值了,一米卖到8到10万元了,不卖就真的没机会了。”刘军咬咬牙,继续和父母艰难地谈判,“如果现在不走,我可能一辈子走不了了,儿子长大以后怎么办?难道还和要我们挤在这个破房子里?”

表哥的父母最先妥协了,因为实在和孩子折腾不起了,他们把自家的三间东房卖了,连带自己圈起的小院,原本四四方方的院子就像被咬了一口,变得残缺不全,至于卖了多少钱,刘军不知道,房产公司不会告诉他真话。

半年之后,刘军的父母终于也同意卖房了。“最后还是孙子求他们管用,孙子老说想住楼,老两口最后抹着眼泪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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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军签卖房合同前,又出了状况,一大波亲戚忽然找上门来。“我表哥一卖房,消息就传出去了,结果我大爷这一脉的其他孩子就来了,说这几间房是太爷传给大爷的,虽然最后是我们家住着,但是其他的孩子也应该有继承权,要卖房的话钱也有他们一份。”

作为小辈,刘军不清楚房子当是怎么分配的,连刘军的父母也说不明白,面对兴师问罪的大爷大叔们,刘军束手无策。这时,房产公司又给他支招了,建议他们这些亲戚一起到法院析产。

“要想把房子卖掉,没别的办法了,最后亲戚们还是上了法院。”老北京人最要脸面,这么一闹,大家算是把脸撕破了,以后都不好来往了,“为了这么几间房子,一大家子人闹掰了,官司打了一年,因为他们没有遗嘱这些文字证据,房子判定还是归我家了。”

前后经历了3年的煎熬,刘军终于卖了房子,卖房的钱只够在五环外买个三居,一家人住进新房,心里那份别扭却挥之不去,原本的亲戚也都基本断了来往。

院子里只剩最后一家还在坚守,对于这样的“钉子户”房产公司有他们的损招。“房产公司把我们两家的房子收了之后,立刻开始改造翻建,三间北房其中两间是我家的,一间是他家的,用的是一根大梁,要拆只能一起拆。房产公司这边一拆,他家就成危房了。”找房管所,找派出所,这事没人能管,因为人家拆的是自己的房子,最后,房产公司威胁要锯大梁,这家只好签了卖房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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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曾经开满石榴花的大院彻底成了回忆,“连回都回不去了,那家公司收了整个院子之后,把房子翻新,然后就转手了,他们肯定赚了不少,整院卖和单间卖根本不是一个概念,最后谁得到了这个院子我们不知道,我只知道能出得起价钱的不会是普通老百姓。”

有时候偶尔路过那个胡同,刘军看着紧闭的崭新的红色院门,心中仍然五味杂陈,“要说房产公司的招数损,他们只不过是利用了大院里的各种矛盾,亲情和利益的冲突,两代人的观念差别,最终在房子面前激化了。”

原住民越搬越远,老人离开故土,富豪进城,肆意折腾四合院,胡同渐渐改变了模样,再也没有安详和谐的老城生活。北京就这样变得越来越陌生了。

 

作者:张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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