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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3月18日，濮阳火车站终于发出了到郑州的第一列客车，我在3月16日中午买的到安阳的票也算如期派上了用场。我买票之前还觉得应该有不少空座，买票时却被告之硬座票已全部售完，只有硬卧票了，不过按硬座收费，十五块五。没想到的是3月18日中午12点赶到火车站时却发现门口和站内至少近百名特警等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原来上午九点就举办了大规模的仪式来庆祝开业，许多郑州铁路系统及濮阳本地的大领导都过来了。晋豫鲁铁路股份公司成立之初本来计划的靠运煤赚大钱的，但煤现在到处积压愁卖，所以原本摆设的客运倒有可能反客为主了，这对濮阳市民来说反而是塞翁失马了。 一上火车才发现记者是真多，长枪短炮肩背手扛的到处乱窜，不仅有省台市台的，甚至还有县台的。网络记者和报社记者也都胸前挂着红底黄字的“工作证”字样的塑料卡片到处走动。我因为找一个高中同学，到了九号车厢，这一节是媒体记者专用车厢，人没有其他车厢那么拥挤，没见到那位同学，于是又返回了所在的硬卧车厢。打开手机一看，原来那位同学也在同一车厢，于是找到了那位同学柴自新，当年上高中时他给我印象还是瘦小文弱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小生，现在已成虎背熊腰稀顶慈祥的黑脸老汉了，岁月真是一把屠龙刀啊！有人问我为什么微信上的头像是个睁大好奇双眼的小洋娃娃，我说那是一种梦想，寄托着返老还童的中国梦。 跟柴自新聊到安阳下火车，他一边聊一边在手机上不停地发朋友圈，发各种刚才拍的图片，他搞了几个网站和微信公众号，忙的就是这事。他要随其他记者一同坐铁路公司在安阳安排的宣传系统的专车（大巴）返回濮阳，我则要坐公交再转转市区，然后去汤阴，晚上才回濮阳。在安阳时就有朋友问我坐火车的情况，问为什么不发朋友圈里一些图片和感受，我回应说那些高大上的“编造梦想”的图片和感受都会有各路记者在微信公众号和朋友圈及电视报纸上展示。我只是一个自费花钱买车票，自己买营养快线和今麦郎水充饥解渴的消费者，我只有消费经历和感受，首先这是一列杭州客运段淘汰的绿皮车，所谓的空调车在初春就热的像蒸笼，比车外温度至少高十度以上，上车后就一股热浪扑面而来，我上身脱的只剩衬衣仍是汗流浃背，其二电机噪声特别大，嗡嗡的振聋发聩，象疟疾发作一样，说不定哪一会发作一大晌，青海甘肃宁夏内蒙陕西山西的火车我也没发现过有这种情况的，我还担心要爆炸自己可能“先驱”不成倒成“先烈”或车坏半路上停在前不靠村后不靠店的地方，幸运的是总算准点到了安阳。这些经历和体验若发到朋友圈里，下场傻子也可想象，“妄议朝政，讥谤时事”过去都是比强奸杀人都严重一百倍的谋逆反革命夷九族的罪名，虽然现在一般不至于八格牙路死拉死拉地，但领导有的是智慧有的是手段修理你，“被嫖娼”用滥了，但没被用滥的招儿还多着哩。 之所以甘当小白鼠冒险或曰冒死跑到安阳一趟，主要还是已经有好几年没转过安阳市区和汤阴县城了，不知道这几年里发生了哪些大的变化，豫北那么大，我想全看看。下午一点半出了安阳火车站（这个站历史比濮阳的早多了，1905年就有了），坐公交先去了东站去了解最后一班到濮阳汽车的真实准确的发车时间。安阳火车站附近的建筑变化不大，还是前些年的样子，但离火车站远的那些地方变化都很大，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就说的是这一点。又从东站到安阳工学院，又到安钢等，坐公交转了大半个安阳市区，约五点半又坐车去到汤阴县城，约晚上八点又坐车去内黄，九点到内黄后又乘安阳到濮阳的最后一班车回到长途车站，十点又乘最后一班夜班公交回到家。 3月19日早上6点，又坐大巴到河北沧州吴桥县去，约上午十点半到了吴桥杂技大世界，中午在吴桥县城转了转，下午四点半又从吴桥返回，晚上八点半又到濮阳。根据教育心理学上的艾滨浩斯遗忘曲线理论，人在事发后最短的一段时间内记忆效果最好，如果不能在此期间加强记忆，则人的记忆效果会高台跳水般的急剧下降，所以在回忆和记录濮阳各县区的《流浪记》还没写完时，就先插写一下安阳市和汤阴县及沧州吴桥县的一些相关的东西吧。 安阳是甲骨文最早发现地，跟濮阳一样是上古时期华夏文明的中心之一。先后有商朝及曹魏、后赵、冉魏、前燕、东魏、北齐等七朝在此建都，故号称“七朝古都”，是中国八大古都之一，是中国历史文化名城。安阳殷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有文献可考、并为考古学和甲骨文所证实的都市遗址。安阳有两项世界文化遗产，分别是殷墟和中国大运河（永济渠）。据史料记载，商朝一共进行了十三次迁都（其中包括濮阳、商丘等），约公元前1300年商王盘庚时都城从“奄”（今山东曲阜）迁到“北蒙”（今安阳，也有说在今商丘）并改称“殷”，史称“盘庚迁殷”，商王朝在殷共传八代十二王，历时278年。近代这里出土了十五万片甲骨文，上万件青铜器，包括著名的后母戊鼎（原称司母戊鼎，专家认为“司”实为“后”之误读），五十多座宫殿遗址，发现有宫殿区、王陵区、平民区、铸铜遗址、手工作坊及大型祭祀场等。安阳之名，始于战国末期，公元前257年，秦攻占魏国宁新中（该名为魏文侯所起），更名为安阳，变宁为安，其意相近，古时以水北山南为阳，以其在淇水之北，故名。 安阳市区西有两个镇（属安阳县所辖）叫铜冶和水冶，都与冶炼有关。铜冶可能为殷商时的冶铜场，古书云“东魏末，邺下人共入西山采银铜”，东魏是东晋之后南北朝时所建的政权，这里说的邺下，是指古邺城及其附近的地方，东魏时的邺城有北城和南城两部分，南城在今安阳市区北偏东三十里处，西山当指今安阳县西北部之山，北宋时铜冶已经成为冶铁重镇。水冶，本是炼铁场地的一种工程设施，这种设施是引用流水作为动力来鼓风冶铁。用水力代替人力，大大提高了炼铁的产量和质量，这种冶炼，当时称作水冶。居民在这里定居后，形成村落，仍沿用“水冶”一名，于是水冶又成了村名，明代水冶成集，清代水冶成镇，由铜冶和水冶地名由来可见安阳金属冶炼历史悠久。 安阳钢铁厂1958年成立，1966年我父亲进入安钢工作，1984年濮阳市成立后调入濮阳县运输公司。像我父亲这样曾在安阳工作后又调到濮阳工作的人很多，所以濮阳到安阳的汽车很多，濮阳首次开通到郑州的火车也专门绕道安阳（理论上应直接从濮阳到新乡）。1957年，国务院批准了原冶金部提出的“三大五中十八小”钢铁工业部署，“三大”即形成鞍（山）钢、武（汉）钢、包（头）钢三大钢铁基地；“五中”即在山西太原、四川重庆、北京石景山、安徽马鞍山、湖南湘潭建设五个一百万吨级钢铁厂；“十八小”是在18个省级行政区分别建设一个十万～三十万吨的小型钢铁厂，安钢是其中之一。1989年，不甘于“十八小”的安钢在全国地方钢铁企业中第一个实现了一百万吨钢产量，成为一时的行业“榜样”。21世纪初，房地产行业的迅猛发展带动了钢铁行业扩产，安钢也在2003年启动了“三步走”发展战略，提出五到六年内投资180多亿元，将原产能从400万吨提高到1000万吨。中国钢铁产量从建国初期的200万吨发展到2008年的五亿吨，用了近六十年时间，而在2008年全球经济危机爆发后，在“四万亿”投资刺激下，2008年至2013年短短五年，全国粗钢产量就超过八亿吨，产能更是达到十一亿吨，但国内钢材消费量只有六亿多吨，预计未来中国国内钢材消费还将持续下降（中国大陆已建成房屋面积套数可容纳三四十亿人口入住）。早年规划大中小型钢厂的时候，钢材品种布局精细，如武钢的硅钢，宝钢的汽车板，太钢的不锈钢等，各个钢厂都有自己的特点。经过几轮飞速扩张后，各钢企产品线都在拉长，同质化竞争日渐激烈，安钢生产60多个系列几百个品种钢材，与相距甚近的邯郸钢铁和济源钢铁同质化严重，其劣势也逐渐显现---地处内陆，相比通江达海的同行，其铁矿石运输成本每吨高出一百多元，安钢没有自己的主打产品，稍微有些优势的船板需要运出河南销售，每吨又要增加一百元左右运费。安钢扩张的大部分新设备投产后，行业就进入了低迷期。2006年～2012年，国内钢铁行业出现了一波兼并潮，当时的宝钢、武钢、鞍钢、沙钢纷纷“跑马圈地”，业内还出现了河北钢铁集团和山东钢铁集团等以省为单位的“巨无霸”。2007年，行业龙头宝钢曾想兼并安钢，专门派人到安钢考察了一个星期，并且会晤了河南省主管工业的副省长，但安钢领导担心被并后自己的政治生涯就可能结束了（安钢曾出过四个省级领导），所以极力反对。2012年安钢巨亏35亿，2013年河南国资委把在省金融办工作四年的李涛派往负债率80%的安钢“救火”。中国钢铁全行业的银行贷款约3000亿元，而非银行贷款约两万亿，其中负债率超过80%的企业约有五分之一。2015年安钢亏损18亿元。安钢在岗职工约两万六千人，第三产业员工八千人，内退和退休职工两万四千人，而与安钢同样规模的台湾中钢，仅有五六千名员工。安钢每年需要支付的工资和社保金共计二十多亿元，另外加上银行利息和每年需要上缴的税，安钢只要开张运转，每年固定支出就需约七十亿元。
安钢的困境是当前中国钢铁行业的一个缩影。（2016.3.20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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