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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浪记(23)

 文化龙乡 2016-10-03

  

安阳除了安钢这个巨无霸企业外,还曾有过一个中国甚至全球玻壳行业的老大--安彩玻壳厂。彩色显像管电视机(CRT)曾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在中国兴起的朝阳工业产品,而玻壳则是其关键部件,成本占四分之一,没有玻壳技术的突破,自主生产电视机是不可能的。改革开放前,中国引进苏联技术和自力更生生产玻壳,但技术比较落后。改革开放后,中国引进日、美先进技术生产玻壳和彩色显像管,1984年中国投资200多亿美元先后建设了七大彩管厂和八大玻壳厂。李留恩率领安彩玻壳厂后来居上,1986年李留恩从日本引进了彩色玻壳生产线,1990年投资十亿多元的一期工程点火,但因技术完全依赖日本,成本高,产品积压严重,企业面临破产。1991年至1993年,李留恩动员组织工程技术人员日夜攻关,完成了二百多项技术改造。1994年安彩以自我技术总承包的方式,投资十三亿元建成年产25英寸彩玻500万套的二期工程,结束了中国成套引进国外彩玻制造技术的历史。1997年,安彩获得了前所未有的高效益:一个普通工人月工资能到五千元,一个小干部工资上万,而当时安阳人的平均收入只有七百元。到2000年,安彩成为一个销售收入60亿元,利税7亿元,资产80亿元,年产玻壳3000万套的中国行业老大。而在此时,电视生产技术的第三次革命已在国际上爆发,在显示技术上,液晶显示技术获得成本上巨大突破,市场的技术选择由CRT向液晶、等离子为代表的平板显示技术转移。2002年底,安彩集团从美国康宁公司收购了九条CRT彩管玻壳生产线,安彩成为全球第一大玻壳厂商。2004年,液晶、等离子等平板电视在国内市场开始以200%速度爆发式增长,此时,安彩陷入亏损。2005年,李留恩决定安彩投入数字高清电视芯片和TFT-LCD(薄膜晶体管液晶显示器)玻璃基板项目,但为时已晚,20081月,安彩宣告破产。

安阳在全国有影响的除了安钢和安彩外,还有个词叫集资融资。安阳人素以精打细算而著称,他们乐于把钱借给企业和熟悉的生意人获取高利息。安阳人对民间集资并不陌生,这个经历了二十多年民间集资史的城市,见识过花样翻新、品种齐全的各种变相集资手法,饱尝财富带来的刺激和痛楚。1967年出生的杨清河九岁丧父,高中辍学,之后跟姑父学习经商,贩过煤,捣腾过家电,1987年刚20岁时就积累下40万元存款。1988年,杨清河创办读来读去读书社,到1991年就发展会员五万多人,1993年仅26岁的杨清河就成为千万富豪,并成立安阳市超越房地产开发公司。他的成功引来效仿者,1993年安阳人宋跃福成立华通翻译有限公司,开始学杨清河,采取高额利率回报等形式,在市民中集资。20039月,华通翻译和梦娜实业几个项目投资失败,无力支付集资者本金和利息,血本无归者聚众堵截京广铁路,致使京广铁路停运。2005年底,宋跃福以集资诈骗罪被判处死刑。华通案发后,超越集团也经历过挤兑风波,杨清河两天内做了十二场报告安抚民众,并调集大量资金应对,最终平安渡过这场风波。1992年成立的贞元集团以液化气和房地产起家,和超越集团一样均为资产规模位居安阳前三的民营企业。多年来,贞元和超越两公司通过与借贷者签订购房合同、购天然气协议等方式,以月息二分至三分不等的利率,向当地民众借款。由于银行贷款程序繁琐等诸多原因,贞元超越之外的其他民营企业也纷纷把目光盯向民间,并逐渐催生了一个新行当--“钱串子,也就是一些单干的民间集资掮客,他们四处打听谁家有闲钱,然后找上门去,撮合其借钱给企业,自己从中分成。钱串子盈利方式多种多样,最常见的有两种:一种是返点,即扣除借款额的比例,如10%,即借出一万元能得一千元报酬。另一种是赚取利差,比如从别人手里收上来的利息是二分,放给企业利息是三分。最初的民间借贷是在城郊及乡村进行,钱串子的拉拢对象多是亲戚、邻居、同学、战友等,依靠熟人关系进行传播。之后,市区开始出现寄卖行、典当行、投资担保公司之类机构,开始向市民公开融资,从市区到市郊,钱串子们异常活跃,通过亲戚、同乡、同事罗织出借贷关系网越来越大。20116月,中央电视台对安阳非法融资曝光后,安阳的民间金融全线崩盘,二百多家投资担保公司瞬间出逃,随之消失的还有安阳全市半数以上居民高达约五百亿元的集资款。杨清河因为长袖善舞,先后担任安阳市工商联主席,安阳市总商会会长,河南省工商联副主席,河南省十一届人大常委,20151122日因40多亿集资款无法偿还被逮捕。2016219日安阳市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常凤琳在安阳市人大会上的工作报告中称已对贞元集团原董事长骈运来以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罪批准逮捕。骈运来是安阳西郊骈家庄人,当地人称,说其历史上是为逃避追杀将姓化为姓的。

安阳卷烟厂建于1945年,现在是河南省八个卷烟厂之一,年产值六十多亿,利税约五十亿。因为卷烟厂是典型的垄断型暴利行业,不允许民间染指,所以全国各地的卷烟厂效益都很好,不存在经营不善、破产倒闭的情况,与之形成鲜明对照的是火柴厂。安阳火柴厂曾和河北泊头、河南开封、山东济宁、安徽蚌埠的四家火柴厂并称五朵金花,如今已全部倒闭或转产分化成数个私营小火柴厂(以生产广告火柴和礼品火柴为主),走进了历史。安阳自行车厂也曾经辉煌过,但后来生产的低档车竞争不过私人小厂,中高档车竞争不过天津、深圳那些合资厂,也是进了历史……安阳作为豫北工业基地,曾经有过大繁荣时期,那是在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一点和豫西的洛阳及冀南的邯郸都很相似,随着市场竞争的加剧,这些北方的工业重镇都已完全无法和南方的那些义乌、苏州、佛山、深圳等后起之秀同台竞争了。这应该和人的思想观念、思维方式、眼光、格局、境界之类有密切关系。黑龙江、山西等北方能源大省近年经济财政陷入困局也可以从这方面找原因。政府强力管制干预市场,个人依赖体制和组织,缺乏创业、创新的意识和能力,如果不依赖绝对垄断的资源,在充分竞争的市场环境下,只能陷入无法自拔的困境。

安阳交通除了四通八达的铁路和公路,也有机场。安阳北郊机场1937年建成,现属安阳航空运动学校,没有航班,主要用于航空训练。安阳航校前身为中国国防体育俱乐部滑翔学校1956年由河北张家口迁来,后命名为中国人民国防体育协会滑翔学校1960年更名为中国人民滑翔学校,文革期间停课撤销。1975年又恢复,定名为国家体委安阳滑翔学校1987年又改为国家体委安阳航空运动学校1998年改为国家体育总局安阳航空运动学校。安阳航校是目前中国航协最大的航空俱乐部和航空体育训练、比赛中心,承担全国跳伞、滑翔、轻型飞机、直升机、热气球、动力伞等航空运动项目的训练及国内外比赛任务。安阳豫东北机场目前正在筹建,选址确定为汤阴县瓦岗乡,距安阳市区约三十公里,为支线机场,以客运为主,主要起降800-1500公里范围内的短程飞机,同时作为郑州新郑机场的备降机场。

汤阴县城位于安阳市区正南,号称三圣之乡,三圣指的是岳飞、周文王、扁鹊。汤阴有岳飞庙、羑(音:有)里城遗址、扁鹊墓庙。汤阴历史上又叫荡阴,古文荡、汤一字也,义沿而画具革矣。汉高袓二年(公元前205年)置荡阴县,治今县城,因为于荡水(今汤河)之阴得名。荡原为古国名,荡水因流经古荡国而得名。唐贞观元年(627年)以水微温,改荡水为汤水,改荡阴为汤阴。商末,纣王囚西伯姬昌(周文王)于今县北四公里处羑里城,周文王于羑里城七年著述出《周易》。相传春秋时孔子带领弟子们周游列国,来到今汤阴城东三十里处邶(音:贝)城一带,听到人们传唱着许多或激情亢奋或委婉含蓄皆悦耳怡人的诗歌,便嘱咐弟子们悉心收集起来,整理成《邶风》19首,融入了《诗经》之中。战国时,公元前259年,魏公子无忌(信陵君)窃得虎符,于汤阴县城南九公里处(今将城,原为魏国大将晋鄙营垒)椎杀晋鄙,夺取兵权,率兵救赵。名医扁鹊行医至汤阴时被秦太医令派人杀害,当地民众厚葬扁鹊于此,今存扁鹊墓庙。北宋崇宁二年(公元1103年),岳飞生于汤阴县东永和乡孝悌里(今菜园镇程岗村)。

汤阴矿产主要是泥灰岩(水泥主要原料),据测算,蕴藏量的三亿立方米。汤阴盛产粮棉等,有豫北粮仓之称,也是全国食品工业强县,有面粉、肉鸡、饼干、木糖醇、小杂粮、食用菌六大食品加工群体,城区建设近年较快,建有汤北新区、安汤新城等。(2016.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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