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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孔明自驾小车，引数百骑前来探路。前有一河，名曰西洱河，水势虽慢，并无一只船筏。孔明令伐木为筏而渡，其木到水皆沉。（怪事！是木质结构太紧，还是河水浮力太小？）孔明遂问吕凯， 凯曰：“闻西洱河上流有一山，其山多竹，大者数围。（数围大的竹？没见过。）可令人伐之，于河上搭起竹桥，以渡军马。”（入乡问俗，强龙不压地头蛇，打仗还得要依靠当地人。）孔明即调三万人入山，伐竹数十万根，顺水放下，于河面狭处，搭起竹桥，阔十余丈。 乃调大军于河北岸一字儿下寨，便以河为壕堑，以浮桥为门，垒土为城；过桥南岸，一字下三个大营，以待蛮兵。（作好迎战的充分准备：河上架桥，沿河两岸安营扎寨。） 却说孟获引数十万蛮兵，恨怒而来。将近西洱河，孟获引前部一万刀牌獠丁，直扣前寨搦战。（孟获东山再起，以“哀兵必胜”之势，气势汹汹地发起挑战！）孔明头戴纶巾，身披鹤氅，手执羽扇，乘驷马车，左右众将簇拥而出。（异类打扮的司令官，像个书生。）孔明见孟获身穿犀皮甲，头顶朱红盔，左手挽牌，右手执刀，骑赤毛牛，（孟获倒是像个威风凛凛的大司令。）口中辱骂；（人家放了你三次生，够仁义了，你还好意思骂？）手下万余洞丁，各舞刀牌，往来冲突。（急于求战，显得勇不可当！） 孔明急令退回本寨，四面紧闭，不许出战。（怎么回事？孔明怯战了？）蛮兵皆裸衣赤身，（人家披甲你赤膊，不怕刀箭伤身？）直到寨门前叫骂。诸将大怒，皆来禀孔明曰：“某等情愿出寨决一死战！”（身经百战的将军们哪里受得了如此辱骂！）孔明不许。诸将再三欲战，（要遏制住这些打红了眼的将军，很不容易！）孔明止曰：“蛮方之人，不遵王化，今此一来，狂恶正盛，不可迎也；且宜坚守数日，待其猖獗少懈，吾自有妙计破之。”（蛮兵凭一时的血气之勇，犹如山洪爆发，汹涌澎湃，排山倒海而来！此时不可正面阻挡，需要耐心等待它的高潮过去再动手。会打仗就要能打巧仗，要能“四两拨千斤”，那才叫高手。）  于是蜀兵坚守数日。孔明在高阜处探之，窥见蛮兵已多懈怠，乃聚诸将曰：“汝等敢出战否？”（出击的时机已经成熟。）众将欣然要出。孔明先唤赵云、魏延入帐，向耳畔低言，分付如此如此。二人受了计策先进。却唤王平、马忠入帐，受计去了。又唤马岱分付曰：“吾今弃此三寨，退过河北；吾军一退，汝可便拆浮桥，移于下流，却渡赵云、魏延军马过河来接应。”岱受计而去。又唤张翼曰：“吾军退去，寨中多设灯火。孟获知之，必来追赶，汝却断其后。”张翼受计而退。（兵分四路，对每一路的指挥官都口授良谋，作了细致、周密的安排。）孔明只教关索护车。 众军退去，寨中多设灯火。蛮兵望见，不敢冲突。（设下疑兵计，然后从容后撤。） 次日平明，孟获引大队蛮兵径到蜀寨之时，只见三个大寨，皆无人马，于内弃下粮草车仗数百余辆。（丢下数百余辆粮草、车仗？怎么舍得？） 孟优曰：“诸葛弃寨而走，莫非有计否？”（孟优老弟有点儿头脑嘛！）孟获曰：“吾料诸葛亮弃辎重而去，必因国中有紧急之事：若非吴侵，定是魏伐。故虚张灯火以为疑兵，弃车仗而去也。可速追之，不可错过。”（孟获的想法似乎也有道理。——人家是大头领，懂得纵观全局啊！）于是孟获自驱前部，直到西洱河边。 望见河北岸上，寨中旗帜整齐如故，灿若云锦；沿河一带，又设锦城。蛮兵哨见，皆不敢进。（蜀军营寨气势恢宏，有点儿可怕。）获谓优曰：“此是诸葛亮惧吾追赶，故就河北岸少住，不二日必走矣。”（大头领脑子灵活，识破诸葛亮疑兵之计。）遂将蛮兵屯于河岸；又使人去山上砍竹为筏，以备渡河； 却将敢战之兵，皆移于寨前面。却不知蜀兵早已入自己之境。（到底是偏僻之地的首领，少有见识，缺乏历练，打起仗来猛打猛冲，却顾前不顾后，顾头不顾尾。叫人抄了老窝，还浑然不知！） 是日，狂风大起。四壁厢火明鼓响，蜀兵杀到。蛮兵獠丁，自相冲突。（蛮兵习惯于明刀明枪面对面打仗，对突袭很不适应。）孟获大惊，急引宗族洞丁杀开条路，径奔旧寨。（前线失利，赶快跑回老窝。——人和禽兽在这一点上习性相同：打不赢就跑回老窝。）忽一彪军从寨中杀出，乃是赵云。（不好，老窝被人家占了！）获慌忙回西洱河，望山僻处而走。（老窝回不了啦，只好找山野偏僻处逃。）又一彪军杀出，乃是马岱。（偏僻处也有敌人！——孔明呀孔明，你也太狠了，连偏僻山野也不让我孟获去！） 孟获只剩得数十个败残兵，望山谷中而逃。（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几十万借来的大军又只剩下几十个人，太惨了！）见南、北、西三处尘头火光，因此不敢前进，只得望东奔走，（朝没有火光的方向逃。——孟获不懂汉人打仗“玩”虚虚实实的谋略：看着好像是最安全的地方，其实是最危险的地方！）方才转过山口，见一大林之前，数十从人，引一辆小车；车上端坐孔明，（冤家路窄，又碰到你孔明！）呵呵大笑曰：“蛮王孟获！天败至此，吾已等候多时也！”（只要我孟获倒霉，你孔明就得意！） 获大怒，回顾左右曰：“吾遭此人诡计！受辱三次；今幸得这里相遇。汝等奋力前去，连人带车砍为粉碎！”（孟获恼羞成怒，看看孔明的小车周围只有几十个人，立即大喝一声：“好机会，给我冲！把孔明给我斩了，斩成肉酱，解我心头之恨！——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人家几次给你放生，你却恩将仇报！）数骑蛮兵，猛力向前。孟获当先呐喊，抢到大林之前，趷踏一声，踏了陷坑，一齐塌倒。（完了，又中计了！——孟获大惑不解：孔明怎么知道我会从这里逃走，居然在这里挖好坑等我？） 大林之内，转出魏延，引数百军来，一个个拖出，用索缚定。（瓮中捉鳖，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 孔明先到寨中，招安蛮兵，并诸甸酋长洞丁——此时大半皆归本乡去了——除死伤外，其余尽皆归降。（没关系，打不赢就投降，孔明不杀俘虏，还有酒食招待。——孔明这一手把蛮军官兵都弄得没了斗志。）孔明以酒肉相待，以好言抚慰，尽令放回。（果然如此！） 蛮兵皆感叹而去。（孔明这人慈善啊！还打什么啊？下次再打仗，把手一举，投降就是了。）少顷，张翼解孟优至。孔明诲之曰：“汝兄愚迷，汝当谏之。今被吾擒了四番，有何面目再见人耶！”（对孟优教育开导一番。）孟优羞惭满面，伏地告求免死。（懂得羞愧，就值得教育。）孔明曰：“吾杀汝不在今日。吾且饶汝性命，劝谕汝兄。”令武士解其绳索，放起孟优。优泣拜而去。（再一次释放孟优。） 不一时，魏延解孟获至。孔明大怒曰：“你今番又被吾擒了，有何理说！”（你也太不识相了！——任谁都会大怒。） 获曰：“吾今误中诡计，死不瞑目！”（还嘴硬？）孔明叱武士推出斩之。（人的忍耐力是有限度的，孔明再也忍不住了，要开杀戒了！） 获全无惧色，回顾孔明曰：“若敢再放吾回去，必然报四番之恨！”（孟获是不怕死，还是摸准了孔明的心思？）孔明大笑，令左右去其缚，赐酒压惊，就坐于帐中。（孟获一看，有门儿，这回又死不了啦！）孔明问曰：“吾今四次以礼相待，汝尚然不服，何也？”（怎么还不服？说说你不服的理由。）获曰：“吾虽是化外之人，不似丞相专施诡计，吾如何肯服？”（打仗要凭真本事，真刀真枪对着干，耍阴谋诡计不算本事。）孔明曰：“吾再放汝回去，复能战乎？”（又放？）获曰：“丞相若再拿住吾，吾那时倾心降服，尽献本洞之物犒军，誓不反乱。”（多次起誓，又多次违背誓言，你的保证靠得住吗？）孔明即笑而遣之。（第四次释放。） 兄弟二人，抱头相哭，诉说前事。（难兄难弟劫后相逢。）优曰：“我兵屡败，蜀兵屡胜，难以抵当。只可就山阴洞中，退避不出。蜀兵受不过暑气，自然退矣。”（想入非非，这也算是一条计？）获问曰：“何处可避？”优曰：“此去西南有一洞，名曰秃龙洞。洞主朵思大王，与弟甚厚，可投之。”（自己没力量了，只好去投靠友邻部落。）于是孟获先教孟优到秃龙洞，见了朵思大王。朵思慌引洞兵出迎，（看来孟获在南方各少数民族部落中还是有点威望的。）孟获入洞，礼毕，诉说前事。朵思曰：“大王宽心。若蜀兵到来，令他一人一骑不得还乡，与诸葛亮皆死于此处！”（口出狂言。——又一个坐井观天之徒。）获大喜，问计于朵思。 朵思曰：“此洞中止有两条路：东北上一路，就是大王所来之路，地势平坦，土厚水甜，人马可行；若以木石垒断洞口，虽有百万之众，不能进也。西北上有一条路，山险岭恶，道路窄狭；其中虽有小路，多藏毒蛇恶蝎；黄昏时分，烟瘴大起，直至已，午时方收，惟未、申、酉三时，可以往来；水不可饮，人马难行。此处更有四个毒泉：一名哑泉，其水颇甜，人若饮之，则不能言，不过旬日必死；二曰灭泉，此水与汤无异，人若沐浴，则皮肉皆烂，见骨必死；三曰黑泉，其水微清，人若溅之在身，则手足皆黑而死；四曰柔泉，其水如冰，人若饮之，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如绵而死。此处虫鸟皆无，惟有汉伏波将军曾到；自此以后，更无一人到此。（哇，如此险恶的自然环境！）今垒断东北大路，令大王稳居敝洞，若蜀兵见东路截断，必从西路而入；于路无水，若见此四泉，定然饮水，虽百万之众，皆无归矣。何用刀兵耶！”（想得美，人家会全体一同饮毒水，一起死光光？） 孟获大喜，以手加额曰：“今日方有容身之地！”又望北指曰：“任诸葛神机妙算，难以施设！四泉之水，足以报败兵之恨也！”（也只有孟获这样的粗人才会相信。）自此，孟获、孟优终日与朵思大王筵宴。（又可高枕无忧了！来来来，喝酒！喝酒！） 却说孔明连日不见孟获兵出，遂传号令教大军离西洱河，望南进发。（你进，我就退；你不进，我就进。）此时正当六月炎天，其热如火。有后人咏南方苦热诗曰： 山泽欲焦枯，火光覆太虚。（山林与河泽都凋零、枯干，炎热的太阳光像火一样笼罩着天空。） 不知天地外，暑气更何如！（不知道天地之外，凉热如何！） 又有诗曰： 赤帝施权柄，阴云不敢生。（赤帝施展自己的权力，吓得阴云不敢出来。） 云蒸孤鹤喘，海热巨鳌惊。（炎热的云雾水气蒸腾，连鹤都热得喘气；水里的大鳌也热得惊恐不安。） 忍舍溪边坐？慵抛竹里行。（为何舍弃在清凉的溪边坐着乘凉的舒适？还又抛开在阴凉的竹林中行走的机会。） 如何沙塞客，擐甲复长征！（边寨沙漠地里，将士们穿上铁甲，走上漫长的征程！） 孔明统领大军，正行之际，忽哨马飞报：“孟获退往秃龙洞中不出，将洞口要路垒断，内有兵把守；山恶岭峻，不能前进。”（情报很准确嘛，做到了知己知彼。）孔明请吕凯问之，（孔明再怎么聪明，也离不开当地人。）凯曰：“某曾闻此洞有条路，实不知详细。”（糟糕，连这个当地人也不大熟悉情况。）蒋琬曰：“孟获四次遭擒，既已丧胆，安敢再出？况今天气炎热，军马疲乏，征之无益；不如班师回国。”（有人遇难而退，萌生了撤兵的想法，而且是一位大臣的意见。）孔明曰：“若如此，正中孟获之计也。（孔明对孟获的企图，洞若观火，一语道破。——孔明总是高人一筹。）吾军一退，彼必乘势追之。（你一退，他就追，我们就反胜为败，这太不合算了。）今已到此，安有复回之理！”（不同意退兵，决不能半途而废。）遂令王平领数百军为前部；却教新降蛮兵引路，寻西北小径而入。（部队已经吸收了一些了解当地情况的蛮兵俘虏。）前到一泉，人马皆渴，争饮此水。（天热口渴，见了泉水，哪能不喝。） 王平探有此路，回报孔明。比及到大寨之时，皆不能言，但指口而已。 （哇呀，不好了，喝泉水中毒了！——那些当向导的蛮兵也不懂吗？） 孔明大惊，知是中毒，遂自驾小车，引数十人前来看时，见一潭清水，深不见底，水气凛凛，军不敢试。（孔明亲自前来调查研究。）孔明下车，登高望之，四壁峰岭，鸟雀不闻，心中大疑。（这是什么地方啊，连个鸟雀都没有，杀气太重了！）忽望见远远山冈之上，有一古庙。（庙里可能会有知情人。）孔明攀藤附葛而到，（攀藤附葛而上。——孔明的调查研究精神值得钦佩！聪明人之所以聪明，一定有他的过人之处。聪明不是天生的，成大事也不是偶然的。）见一石屋之中，塑一将军端坐，旁有石碑，乃汉伏波将军马援之庙：因平蛮到此，土人立庙祀之。（马援，西汉末年至东汉初年著名的军事家，也曾南征平蛮。此处立他的塑像，说明这里的人对当年的平蛮汉将还是肯定的、尊敬的。）孔明再拜曰：“亮受先帝托孤之重，今承圣旨，到此平蛮；欲待蛮方既平，然后伐魏吞吴，重安汉室。今军士不识地理，误饮毒水，不能出声。万望尊神，念本朝恩义，通灵显圣，护佑三军！”（相同的身份，相同的目的，相同的任务，使得孔明和前辈马援心有灵犀，息息相通。） 祈祷已毕，出庙寻土人问之。（继续找知情人调查。）隐隐望见对山一老叟扶杖而来，形容甚异。孔明请老叟入庙，礼毕，（对群众要恭恭敬敬，不能摆丞相的架子啊！）对坐于石上。孔明问曰：“丈者高姓？”老叟曰：“老夫久闻大国丞相隆名，幸得拜见。蛮方之人，多蒙丞相活命，皆感恩不浅。”（双方都很礼貌、很客气。）孔明问泉水之故， 老叟答曰：“军所饮水，乃哑泉之水也，饮之难言，数日而死。（哇，太厉害、太凶险了！）此泉之外，又有三泉：东南有一泉，其水至冷，人若饮水，咽喉无暖气，身躯软弱而死，名曰柔泉；（热死人的地方居然还有冷死人的泉，咄咄怪事！）正南有一泉，人若溅之在身，手足皆黑而死，名曰黑泉；（烂死人的泉。）西南有一泉，沸如热汤，人若浴之，皮肉尽脱而死，名曰灭泉。（烫死人的泉。）敝处有此四泉，毒气所聚，无药可治，（竟然没有解药，那么前面那些中毒的人就只有等死了！）又烟瘴甚起，惟未、申、酉（下午1点——7点。）三个时辰可往来；余者时辰，皆瘴气密布，触之即死。” 孔明曰：“如此则蛮方不可平矣。蛮方不平，安能并吞吴、魏，再兴汉室？有负先帝托孤之重，生不如死也！”（孔明事业心极强，面对无法克服的困难，不禁忧心如焚！）老叟曰：“丞相勿忧。老夫指引一处，可以解之。”（还是有希望？——碰到高人了！）孔明曰：“老丈有何高见，望乞指教。”老叟曰：“此去正西数里，有一山谷，入内行二十里，有一溪名曰万安溪。上有一高士，号为万安隐者；此人不出溪有数十余年矣。（高人再介绍高人。）其草庵后有一泉，名安乐泉。人若中毒，汲其水饮之即愈。有人或生疥癞，或感瘴气，于万安溪内浴之，自然无事，更兼庵前有一等草，名曰薤叶芸香。人若口含一叶，则瘴气不染。丞相可速往求之。”（所以说，遇到天大的困难也不要失去信心，世间的万事万物都是对立统一的，有矛就有盾，有病就有药，卤水点豆腐，一物服一物。）孔明拜谢，问曰：“承丈者如此活命之德，感刻不胜。愿闻高姓。”（孔明有君子之风，想要酬谢、谢恩。） 老叟入庙曰：“吾乃本处山神，奉伏波将军之命，特来指引。”言讫、喝开庙后石壁而入。（戏不够，神来凑。古代的读者喜欢看神鬼情节，古代的作家也就喜欢写神鬼情节。）孔明惊讶不已，再拜庙神，寻旧路上车，回到大寨。（深入民间调查访问，大获丰收！） （孔明之所以能“平南”，是因为他能礼贤下士，深得人心。)| 次日，孔明备信香、礼物，引王平及众哑军，连夜望山神所言去处，迤逦而进。入山谷小径，约行二十余里，但见长松大柏，茂竹奇花，环绕一庄；篱落之中，有数间茅屋，闻得馨香喷鼻。（穷乡僻壤中、恶泉毒水旁，居然还有如此清雅、幽静之地，实在难得！） 孔明大喜，（好，好，好，真是个好地方！）到庄前扣户，有一小童出。孔明方欲通姓名，早有一人，竹冠草履，白袍皂绦，碧眼黄发，（仙风道骨，潇洒飘逸，一看就知道，这不是常人。）忻然出曰：“来者莫非汉丞相否？”（呵呵，你孔明能掐会算，人家也能掐会算。）孔明笑曰：“高士何以知之？”（连孔明都不解。）隐者曰：“久闻丞相大纛南征，安得不知！”（老百姓有句俗语：对着窗户外吹喇叭——鸣（名）声在外。）遂邀孔明入草堂。礼毕，分宾主坐定。孔明告曰：“亮受昭烈皇帝托孤之重，今承嗣君圣旨，领大军至此，欲服蛮邦，使归王化。不期孟获潜入洞中，军士误饮哑泉之水。夜来蒙伏波将军显圣，言高士有药泉，可以治之。望乞矜念，赐神水以救众兵残生。”（实话实说，请求支援。——对高人不能打诳语啊！）隐者曰：“量老夫山野废人，何劳丞相枉驾。此泉就在庵后。”教取来饮。（几句话一说，马上答应，痛快！） 于是童子引王平等一起哑军，来到溪边，汲水饮之；随即吐出恶涎，便能言语。（立见奇效，神了！） 童子又引众军到万安溪中沐浴。隐者于庵中进柏子茶、松花菜，以待孔明。（敞开供应，大力支持。）隐者告曰：“此间蛮洞多毒蛇恶蝎，柳花飘入溪泉之间，水不可饮；但掘地为泉，汲水饮之方可。” 孔明求薤叶芸香，隐者令众军尽意采取：“各人口含一叶，自然瘴气不侵。” 孔明拜求隐者姓名，（要记住人家的好处、功劳，要报恩啊！）隐者笑曰：“某乃孟获之兄孟节是也。”（哇，这太意外了！拿当代的话来说，那就是：“此人家庭问题严重，社会关系复杂，不可信任，更不能重用。”）孔明愕然。（连孔明都吃了一惊！）隐者又曰：“丞相休疑，容伸片言：某一父母所生三人：长即老夫孟节，次孟获，又次孟优。父母皆亡。二弟强恶，不归王化。某屡谏不从，故更名改姓，隐居于此。今辱弟造反，又劳丞相深入不毛之地，如此生受，孟节合该万死，故先于丞相之前请罪。”（原来如此！——凡事都不可只看表面，不可形而上学，要深入了解内情啊！）孔明叹曰：“方信盗跖、下惠之事，今亦有之。”（盗跖是传说中柳下惠的弟弟，是个手下有数千人横行天下的大盗；下惠是“坐怀不乱”，被孟子称为“和圣”的人。孟节是孟获的哥哥，却与蛮王孟获大不相同。所以诸葛亮在得知孟节的真实身份后大吃一惊，随后又感叹“盗跖、下惠之事，今亦有之。”都是兄弟，一个极善、一个极恶。）遂与孟节曰：“吾申奏天子，立公为王，可乎？”（要立他为王，让他统管这一方天地。）节曰：“为嫌功名而逃于此，岂复有贪富贵之意！”（不要名誉地位。）孔明乃具金帛赠之。（那就给您钱，让您过好生活。）孟节坚辞不受。（也不要金银财宝。） 孔明嗟叹不已，（孔明也不禁感叹声声，佩服不已！——世间还真有不要高官厚禄、不要名誉金钱的圣洁之人啊！）拜别而回。后人有诗曰： 高士幽栖独闭关，武侯曾此破诸蛮。（高士独自幽居在这里，关门隐居；武侯诸葛孔明曾经到这里拜访、请教，从而得以攻破、平定那些造反的蛮人部落。） 至今古木无人境，犹有寒烟锁旧山。（至今这里仍然古木参天、无人居住，但有寒烟笼罩，山林依旧。） 孔明回到大寨之中，令军士掘地取水。掘下二十余丈，并无滴水；凡掘十余处，皆是如此。军心惊慌。（又遇到困难了！）孔明夜半焚香告天曰：“臣亮不才，仰承大汉之福，受命平蛮。今途中乏水，军马枯渴。倘上天不绝大汉，即赐甘泉！若气运已终，臣亮等愿死于此处！”（求老天爷帮忙。）是夜祝罢，平明视之，皆得满井甘泉。（呵呵，神灵又出现了！）后人有诗曰： 为国平蛮统大兵，心存正道合神明。（为国家统帅大军平定蛮人叛乱，心里存有正确的道理，符合天地神灵的意志。） 耿恭拜井甘泉出，诸葛虔诚水夜生。（当年耿恭拜井使得甘泉喷出，【耿恭，东汉将领，驻守西域，曾被困于疏勒城中，断水。耿恭拜井得泉水，得以解围。】诸葛亮的虔诚告天，使泉水于当晚喷涌而生。） 孔明军马既得甘泉，遂安然由小径直入秃龙洞前下寨。（饮水问题解决了，进兵的道路问题也就随之解决。） （孟节与孟获，盗跖与柳下惠，都是亲兄弟，却各自走着截然不同的人生道路。) 蛮兵探知，来报孟获曰：“蜀兵不染瘴疫之气，又无枯渴之患，诸泉皆不应。”（奇了、怪了！）朵思大王闻知不信，（这不可能！）自与孟获来高山望之。 只见蜀兵安然无事，大桶小担，搬运水浆，饮马造饭。朵思见之，毛发耸然，（吓得不轻啊！）回顾孟获曰：“此乃神兵也！”（古人遇到想不通的事儿，就往“神”上扯。）获曰：“吾兄弟二人与蜀兵决一死战，就殒于军前，安肯束手受缚！”（被释放了这么多次，还想拼命？顽固不化啊！）朵思曰：“若大王兵败，吾妻子亦休矣。（不是先想到自己的生命危险，而是首先考虑妻子的安危，这倒是个爱妻的好男人，二十一世纪女子追求的理想丈夫。）当杀牛宰马，大赏洞丁，不避水火，直冲蜀寨，方可得胜。”（蛮兵们有肉吃，就会去卖命！——在旧社会，穷苦老百姓“两脚乒乓走，只为一张口；两脚走乒乓，只为口一张。”我们江西乡下就有这样的一句俗话：豆腐就是命，见了肉，连命都不要了！） 于是大赏蛮兵。正欲起程，忽报洞后迤西银冶洞二十一洞主杨锋引三万兵来助战。（部落之间倒挺团结嘛！） 孟获大喜曰：“邻兵助我，我必胜矣！”即与朵思大王出洞迎接。杨锋引兵入曰：“吾有精兵三万，皆披铁甲，能飞山越岭，足以敌蜀兵百万；（三万能敌百万？是吹牛吧？）我有五子，皆武艺足备。愿助大王。”（把自己的五个儿子都献出来，够哥儿们！）锋令五子入拜，皆彪躯虎体，威风抖擞。（五个儿子就像五头猛虎，了不起！） 孟获大喜，遂设席相待杨锋父子。（不是先商议军情，而是先喝酒。——这就是那个年代的时代特色、地方特色。）酒至半酣，锋曰：“军中少乐，吾随军有蛮姑，善舞刀牌，以助一笑。”（打仗还带着舞女来？看来这也是个“声色犬马”的角色。）获忻然从之。须臾，数十蛮姑，皆披发跣足，（呵呵，彪悍的原生态美女！）从帐外舞跳而入，群蛮拍手以歌和之。（美酒加美女，既饱口福，又饱眼福，一派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景象！） 杨锋令二子把盏。二子举杯诣孟获、孟优前。（把二孟当叔叔一样敬重。）二人接杯，方欲饮酒，锋大喝一声，（怎么回事？）二子早将孟获、孟优执下座来。（为什么抓孟获、孟优？） 朵思大王却待要走，已被杨锋擒了。（被一网打尽！）蛮姑横截于帐上，谁敢近前。（原来这些蛮姑都是带刀女将。）获曰：“免死狐悲，物伤其类。吾与汝皆是各洞之主，往日无冤，何故害我？”（我们都是一伙的，都是兄弟，无冤无仇，不要同室操戈啊！）锋曰：“吾兄弟子侄皆感诸葛丞相活命之恩，无可以报。今汝反叛，何不擒献！” （原来是诸葛亮导演的一场策反戏。） 于是各洞蛮兵，皆走回本乡。（头头被擒，军队解散，士兵回乡。）杨锋将孟获、孟优、朵思等解赴孔明寨来。（真倒霉！又被送到孔明这里来了，还添了一个朵思。）孔明令入，杨锋等拜于帐下曰：“某等子侄皆感丞相恩德，故擒孟获、孟优等呈献。”（孔明的俘虏政策产生了巨大的作用！）孔明重赏之，令驱孟获入。 孔明笑曰：“汝今番心服乎？”获曰：“非汝之能，乃吾洞中之人，自相残害，以致如此。要杀便杀，只是不服！”（孟获只服真刀真枪对打，不服计谋。）孔明曰：“汝赚吾入无水之地，更以哑泉、灭泉、黑泉、柔泉如此之毒，吾军无恙，岂非天意乎？汝何如此执迷？”（蛮人迷信，孔明就用天意来打动他。）获又曰：“吾祖居银坑山中，有三江之险，重关之固。汝若就彼擒之，吾当子子孙孙，倾心服事。”（孟获又提条件：声称自己还有看家本领没拿出来，不服气，还能较量。）孔明曰：“吾再放汝回去，重整兵马，与吾共决胜负；如那时擒住，汝再不服，当灭九族。”（孔明大度：好，好，再放，再打，再较量。——提出灭九族？不会吧，可能是吓唬吓唬他。）叱左右去其缚，放起孟获。获再拜而去。（脸不红，心不跳，老吃老做，脸皮八尺厚，再多恩惠，受之无愧。）孔明又将孟优并朵思大王皆释其缚，（要放当然就都放罗！）赐酒食压惊。（又有酒食吃？这俘虏当得还真合算！）二人悚惧，不敢正视。（这两人的脸皮没有孟获厚。）孔明令鞍马送回。 （别灰溜溜的，回去得要有点儿派头，让你们骑着高头骏马回去。——呵呵，孔明考虑得真周到！）正是：深临险地非容易，更展奇谋岂偶然！ 第九十回 驱巨兽六破蛮兵 烧藤甲七擒孟获 却说孔明放了孟获等一干人，杨锋父子皆封官爵，重赏洞兵。杨锋等拜谢而去。（一手放人，一手奖人。——且看孔明如何调教蛮人，下好这盘棋。）孟获等连夜奔回银坑洞。那洞外有三江：乃是泸水、甘南水、西城水。三路水会合，故为三江。其洞北近平坦三百余里，多产万物。洞西二百里，有盐井。西南二百里，直抵泸、甘。正南三百里，乃是梁都洞，洞中有山，环抱其洞；山上出银矿，故名为银坑山。山中置宫殿楼台，以为蛮王巢穴。（地理环境相当好，山水相依，物产丰富，一个很不错的根据地。）其中建一祖庙，名曰“家鬼”。四时杀牛宰马享祭，名为“卜鬼”。每年常以蜀人并外乡之人祭之。（杀活人祭祖、祭鬼？落后、愚昧、残酷！）若人患病，不肯服药，只祷师巫，名为“药鬼”。（不信药，信巫，可见其尚未完全开化。）其处无刑法，但犯罪即斩。（这样一来，孟获的权力就可以大得无边了！）有女长成，却于溪中沐浴，男女自相混淆，任其自配，父母不禁，名为“学艺”。（性关系尚处于原始社会状态。）年岁雨水均调，则种稻谷；倘若不熟，杀蛇为羹，煮象为饭。（生产方式落后，生产力低下，百姓常常得不到温饱，只能勉强糊口度日。）每方隅之中，上户号曰“洞主”，次曰“酋长”。（有比较严密的组织。）每月初一、十五两日，皆在三江城中买卖，转易货物。（还是有一些商贸活动，可以互通有无。）其风俗如此。（总的说来，还处于半开化状态。） 却说孟获在洞中，聚集宗党千余人，谓之曰：“吾屡受辱于蜀兵，立誓欲报之。汝等有何高见？”（呵呵，还可以嘛，懂得发扬民主、走群众路线。）言未毕，一人应曰：“吾举一人，可破诸葛亮。”众视之，乃孟获妻弟，（出语惊人！）现为八番部长，名曰带来洞主。（免不了也有裙带关系。）获大喜，急问何人。带来洞主曰：“此去西南八纳洞，洞主木鹿大王，深通法术：出则骑象，能呼风唤雨，常有虎豹豺狼、毒蛇恶蝎跟随。手下更有三万神兵，甚是英勇。（真能如此，那就很厉害了！）大王可修书具礼，某亲往求之。此人若允，何惧蜀兵哉！”（怀着极大的希望。）获忻然，令国舅赍书而去。却令朵思大王守把三江城，以为前面屏障。（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孟获又有了获胜的信心。） 却说孔明提兵直至三江城，遥望见此城三面傍江，一面通旱； 即遣魏延、赵云同领一军，于旱路打城。（扬己之长，从旱路打。）军到城下时，城上弓弩齐发：原来洞中之人，多习弓弩，一弩齐发十矢，箭头上皆用毒药；但有中箭者，皮肉皆烂，见五脏而死。（南方百草茂盛，少数民族善于采摘草药，至今仍然对各种毒药很有研究。） 赵云、魏延不能取胜，回见孔明，言药箭之事。孔明自乘小车，到军前看了虚实，回到寨中，令军退数里下寨。（退军细思量。——孔明常常是以退为进。）蛮兵望见蜀兵远退，皆大笑作贺，只疑蜀兵惧怯而退，因此夜间安心稳睡，不去哨探。（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勇而少谋，小胜即安。） 却说孔明约军退后，即闭寨不出。一连五日，并无号令。（五日不出击，什么企图？是不是要麻痹敌人？）黄昏左侧，忽起微风。孔明传令曰：“每军要衣襟一幅，限一更时分应点。无者立斩。”（要衣襟何用？）诸将皆不知其意，众军依令预备。初更时分，又传令曰：“每军衣襟一幅，包土一包。无者立斩。”（包土何用？）众军亦不知其意，只得依令预备。 孔明又传令曰：“诸军包土，俱在三江城下交割。先到者有赏。”众军闻令，皆包净土，飞奔城下。（快速运土到位！）孔明令积土为蹬道，先上城者为头功。于是蜀兵十余万，并降兵万余，将所包之土，一齐弃于城下。一霎时，积土成山，接连城上。一声暗号，蜀兵皆上城。（原来如此。看来林彪说的：“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深理解。”这虽然这在政治上是一种愚民政策，不可取；但在打仗上还是可以采用的。） 蛮兵急放弩时，大半早被执下，余者弃城而走。（蛮兵麻痹大意，高枕无忧，被蜀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朵思大王死于乱军之中。（孟获方面损失了一员大将，一个得力助手。）蜀将督军分路剿杀。孔明取了三江城，所得珍宝，皆赏三军。（看来孔明的治军纪律是：“一切缴获大家分。”后人毛泽东把它改成了“一切缴获要归公。”）败残蛮兵逃回见孟获说：“朵思大王身死。失了三江城。”获大惊。（孟获大惊：又打败了！这便如何是好？） 正虑之间，人报蜀兵已渡江，现在本洞前下寨。孟获甚是慌张。忽然屏风后一人大笑而出曰：“既为男子，何无智也？我虽是一妇人，愿与你出战。”获视之，乃妻祝融夫人也。（男子汉都已经惊慌失措、束手无策了，你一个女流之辈还能有什么办法？）夫人世居南蛮，乃祝融氏之后；善使飞刀，百发百中。（祝融，古代传说中的火神。这位夫人好像还有点本事、有点来头嘛！） 孟获起身称谢。夫人忻然上马，引宗党猛将数百员、生力洞兵五万，出银坑宫阙，来与蜀兵对敌。（蛮方搞“娘子挂帅”，看看是否能奏效？）方才转过洞口，一彪军拦住：为首蜀将，乃是张嶷。蛮兵见之，却早两路摆开。祝融夫人背插五口飞刀，手挺丈八长标，坐下卷毛赤兔马。（全副武装，英姿飒爽。）张嶷见之，暗暗称奇（没见过，新鲜，稀奇！）二人骤马交锋。战不数合，夫人拨马便走。（到底是女流之辈，气力不支。）张嶷赶去，空中一把飞刀落下。嶷急用手隔，正中左臂，翻身落马。（哇，厉害，飞刀女将！）蛮兵发一声喊，将张嶷执缚去了。（被人家俘虏了一员武将！） 马忠听得张嶷被执，急出救时，早被蛮兵捆住。望见祝融夫人挺标勒马而立，忠忿怒向前去战，坐下马绊倒，亦被擒了。（蛮方设下绊马索，又被人家俘虏了一员武将！） 都解入洞中来见孟获。获设席庆贺。（好，好，好，总算打了一个大胜仗！）夫人叱刀斧手推出张嶷、马忠要斩。（要杀俘？这个女人心狠手辣啊！）获止曰：“诸葛亮放吾五次，今番若杀彼将，是不义也。（还算讲点道义、有点良心。）且囚在洞中，待擒住诸葛亮，杀之未迟。”（口气不小呀！打一个胜仗就昏头了？）夫人从其言，笑饮作乐。（夫人开心极了：老公，我的本事如何？） 却说败残兵来见孔明，告知其事。（报告丞相，两位将军叫一个女的抓过去了！）孔明即唤马岱、赵云、魏延三人受计，各自领军前去。（竟有此事？须要认真对付。当即向三员大将作出交待：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次日，蛮兵报入洞中，说赵云搦战。祝融夫人即上马出迎。二人战不数合，云拨马便走。（赵云也打不过她？不会吧？）夫人恐有埋伏，勒兵而回。（我不追，你能拿老娘怎的？） 魏延又引军来搦战，夫人纵马相迎。正交锋紧急，延诈败而逃，（哦，装败。是孔明设的计吧？）夫人只不赶。（我还是不追。——你有千策万计，我有一定之规。）次日，赵云又引军来搦战，夫人领洞兵出迎。二人战不数合，云诈败而走，夫人按标不赶。（老办法对付，让你“狗吃刺猬，无处下口。”）欲收兵回洞时，魏延引军齐声辱骂，（大家齐声大骂，什么话最难听就骂什么！） 夫人急挺标来取魏延。延拨马便走。夫人忿怒赶来，（人家可是堂堂的贵妇人啊，怎容你们这班臭小子满口噴粪？——你这家伙太坏了，非宰了你不可！） 延骤马奔入山僻小路。（这小子嘴尖脸皮厚，其实没本事，只会落荒而逃，追！）忽然背后一声响亮，延回头视之，夫人仰鞍落马：（落马了？）原来马岱埋伏在此，用绊马索绊倒。（还是中了埋伏！——怎么叫人家一骂，就把“可能有埋伏”这事儿给忘了？） 就里擒缚，解投大寨而来。蛮将洞兵皆来救时，赵云一阵杀散。（还想救人？你们这些人哪是赵云的对手！）孔明端坐于帐上，马岱解祝融夫人到，孔明急令武士去其缚，请在别帐赐酒压惊，遣使往告孟获，欲送夫人换张嶷、马忠二将。（好好招待她，我还要拿她去换人呢。） 孟获允诺，（当然同意，你的十个将领也顶不上我的一个老婆。）即放出张嶷、马忠，还了孔明。孔明遂送夫人入洞。 孟获接入，又喜又恼。（还是喜多恼少，换回来了就好！）忽报八纳洞主到。（救兵来了！）孟获出洞迎接，见其人骑着白象，身穿金珠缨络，腰悬两口大刀，领着一班喂养虎豹豺狼之士，簇拥而入。（这是些什么人，还会养虎豹豺狼？）获再拜哀告，诉说前事。（悲悲切切诉苦！）木鹿大王许以报仇。（拍着胸脯打包票！）获大喜，设宴相待。次日，木鹿大王引本洞兵带猛兽而出。（带猛兽打仗？没见过，厉害吗？）赵云、魏延听知蛮兵出，遂将军马布成阵势。二将并辔立于阵前视之，只见蛮兵旗帜器械皆别：人多不穿衣甲，尽裸身赤体，面目丑陋；（呵呵，原生态士兵！） 身带四把尖刀；军中不鸣鼓角，但筛金为号；木鹿大王腰挂两把宝刀，手执蒂钟，身骑白象，从大旗中而出。（奇形怪状，有点儿吓人！）赵云见了，谓魏延曰：“我等上阵一生，未尝见如此人物。”（连身经百战的赵云也有点紧张。）二人正沉吟之际，只见木鹿大王口中不知念甚咒语，手摇蒂钟。 忽然狂风大作，飞砂走石，如同骤雨；（哇，妖术！）一声画角响，虎豹豺狼，毒蛇猛兽，乘风而出，张牙舞爪，冲将过来。（虎豹豺狼，毒蛇猛兽都会听他的指挥？太厉害了！） 蜀兵如何抵当，往后便退。（没见过这种阵势，只好撤退。）蛮兵随后追杀，直赶到三江界路方回。（又打了一个大胜仗！）赵云、魏延收聚败兵，来孔明帐前请罪，细说此事。 （两位常胜将军这次也吃了败仗，很不好意思，只得向丞相请罪。——这些蛮人有稀奇古怪的本事，不好弄啊！） 孔明笑曰：“非汝二人之罪。吾未出茅庐之时，先知南蛮有驱虎豹之法。吾在蜀中已办下破此阵之物也：随军有二十辆车，俱封记在此。今日且用一半；留下一半，后有别用。”（呵呵，诸葛半人半仙，料事如神。） 遂令左右取了十辆红油柜车到帐下，留十辆黑油柜车在后。众皆不知其意。（啥玩意儿？神神秘秘的！）孔明将柜打开，皆是木刻彩画巨兽，俱用五色绒线为毛衣，钢铁为牙爪，一个可骑坐十人。（假玩意儿能顶用？）孔明选了精壮军士一千余人，领了一百，口内装烟火之物，藏在军中。（既然领导发给咱，咱就留着试试吧。）次日，孔明驱兵大进，布于洞口。蛮兵探知，入洞报与蛮王。木鹿大王自谓无敌，即与孟获引洞兵而出。孔明纶巾羽扇，身衣道袍，（打扮也有点儿像仙人。）端坐于车上。孟获指曰：“车上坐的便是诸葛亮！若擒住此人，大事定矣！”（呵呵，孟获野心勃勃！——你想“一擒不纵”诸葛亮？）木鹿大王口中念咒，手摇蒂钟。顷刻之间，狂风大作，猛兽突出。（哇，妖术很厉害啊！）孔明将羽扇一摇，其风便回吹彼阵中去了，（神了，一把羽毛扇，比鼓风机的风力还要大！）蜀阵中假兽拥出。（以毒攻毒，以妖制妖。）蛮洞真兽见蜀阵巨兽口吐火焰，鼻出黑烟，身摇铜铃，张牙舞爪而来， 诸恶兽不敢前进，皆奔回蛮洞，（世上的事就是这样的奇奇怪怪、颠颠倒倒：真的怕假的，假货色打倒真货色。） 反将蛮兵冲倒无数。（未得其利，反受其害。）孔明驱兵大进，鼓角齐鸣，望前追杀。木鹿大王死于乱军之中。（这么厉害的大王，怎么一仗就被打死了？太不合算了！）洞内孟获宗党，皆弃宫阙，扒山越岭而走。（蛮兵的特点：胜得败不得。胜了，越战越勇；败了，一败涂地！） 孔明大军占了银坑洞。（一举占领了孟获的最后巢穴。） 次日，孔明正要分兵缉擒孟获，忽报：“蛮王孟获妻弟带来洞主，因劝孟获归降，获不从，今将孟获并祝融夫人及宗党数百余人尽皆擒来，献与丞相。”（天上掉馅饼？有这样的好事？） 孔明听知，即唤张嶷、马忠，分付如此如此。二将受了计，引二千精壮兵，伏于两廊。（来的人太多了！你能一下子捉拿几百人送过来？这不符合常理嘛。——精明的孔明要防他们一手。）孔明即令守门将，俱放进来。带来洞主引刀斧手解孟获等数百人，拜于殿下。孔明大喝曰：“与吾擒下！”两廊壮兵齐出，二人捉一人，尽被执缚。（突然下手！以多捉少。——你来的人多，我埋伏的人更多。） 孔明大笑曰：“量汝些小诡计，如何瞒得过我！（在我面前玩心眼儿？你们还嫩了点儿！）汝见二次俱是本洞人擒汝来降，吾不加害；汝只道吾深信，故来诈降，欲就洞中杀吾！”（一语道破他们的企图，一针见血！）喝令武士搜其身畔，果然各带利刀。（这就是心怀不轨的铁证！） 孔明问孟获曰：“汝原说在汝家擒住，方始心服；今日如何？”获曰：“此是我等自来送死，非汝之能也。吾心未服。”（想要赖账，还愁没有借口？）孔明曰：“吾擒住六番，尚然不服，欲待何时耶？”（抓、放六次了，你还不服？你有完没完？）获曰：“汝第七次擒住，吾方倾心归服，誓不反矣。”（终于开出了条件：要抓满七次才服。）孔明曰：“巢穴已破，吾何虑哉！”（你都已经是丧家之犬了，我还能怕你？）令武士尽去其缚，叱之曰：“这番擒住，再若支吾，必不轻恕！”（好，大人大量，七次就七次；解开绳子，放人！若第七次被抓，再不服，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孟获等抱头鼠窜而去。（输理又输气，丢脸又丢人，只能是“抱头鼠窜”了！） 却说败残蛮兵有千余人，大半中伤而逃，正遇蛮王孟获。获收了败兵，心中稍喜，（哎呀，总算还有千余人，还可以拼一拼。）却与带来洞主商议曰：“吾今洞府已被蜀兵所占，今投何地安身？”（丧家之犬要找个家啊！）带来洞主曰：“止有一国可以破蜀。”获喜曰：“何处可去？”带来洞主曰：“此去东南七百里，有一国，名乌戈国。（地方不大，国家倒不少。）国主兀突骨，身长丈二，（三国时代一尺相当于现在的24.2公分。一丈二就是2米9。姚明的身高也只有2米26，这个国主有这么高？可能吗？）不食五谷，以生蛇恶兽为饭；身有鳞甲，刀箭不能侵。（不吃五谷杂粮，专门生吃毒蛇猛兽，身上长麟，刀枪不入。这还是人吗？是怪物啊！）其手下军士，俱穿藤甲；其藤生于山涧之中，盘于石壁之上；国人采取，浸于油中，半年方取出晒之；晒干复浸，凡十余遍，却才造成铠甲；穿在身上，渡江不沉，经水不湿，刀箭皆不能入：因此号为藤甲军。（这个倒是有可能的。）今大王可往求之。若得彼相助，擒诸葛亮如利刀破竹也。”（呵呵，这简直就是古代的装甲部队。） 孟获大喜，遂投乌戈国，来见兀突骨其洞无宇舍，皆居土穴之内。（连房屋都没有的国家，挖地洞住人，十分落后。）孟获入洞，再拜哀告前事。兀突骨曰：“吾起本洞之兵，与汝报仇。”（爽快，愿为素不相识的朋友两肋插刀！）获欣然拜谢。 于是兀突骨唤两个领兵俘长：一名土安，一名奚泥，起三万兵，皆穿藤甲，离乌戈国望东北而来。（等于三万辆微型坦克啊，太厉害了！）行至一江，名桃花水，两岸有桃树，历年落叶于水中，若别国人饮之尽死，惟乌戈国人饮之，倍添精神。（这又是一桩奇怪事！——大概他们毒蛇猛兽吃多了，肚子里毒素太多，产生了免疫力，可以以毒攻毒。）兀突骨兵至桃花渡口下寨，以待蜀兵。（请来厉害的、半妖半人的军队，你诸葛亮打得过他们吗？） 却说孔明令蛮人哨探孟获消息，（孔明明智、大胆，放手启用当地人作哨探。——如果用老部下蜀军作哨探，人家一眼就会认出来。）回报曰：“孟获请乌戈国主，引三万藤甲军，现屯于桃花渡口。孟获又在各番聚集蛮兵，并力拒战。”（孟获还不死心，借兵也要前来孤注一掷，作最后一搏！）孔明听说，提兵大进，直至桃花渡口。（好的，咱们就再打一仗。——都打六次了，也就不省这一仗了。）隔岸望见蛮兵，不类人形，甚是丑恶；（怪模怪样，甚是凶恶。）又问土人，言说即日桃叶正落，水不可饮。（接受教训，水不能随便喝，需要问过当地人。）孔明退五里下寨，留魏延守寨。（大战在即，不急不躁，后退一步想对策。——所以后人如此评价孔明：诸葛一生唯谨慎。） 次日，乌戈国主引一彪藤甲军过河来，金鼓大震。魏延引兵出迎。蛮兵卷地而至。蜀兵以弩箭射到藤甲之上，皆不能透，俱落于地； 刀砍枪刺，亦不能入。（哇，太厉害了！就像是后世希特勒“闪电战”中的装甲部队。） 蛮兵皆使利刀钢叉，蜀兵如何抵当，尽皆败走。（就像是后世的波军、英法联军，面对德军的汹涌而来的坦克群，只能是滚瓜似的败逃。）蛮兵不赶而回。（为什么不乘胜追击？——这就是蛮军的习惯：稍胜即安。）魏延复回，赶到桃花渡口，（魏延也很厉害：虽败而胆气犹存，敢于再回兵看个究竟。）只见蛮兵带甲渡水而去；内有困乏者，将甲脱下，放在水面，以身坐其上而渡。（哎呀，藤甲这玩意儿太有用了！） 魏延急回大寨，来禀孔明，细言其事。（赶紧如实上报。——请领导快点想对策啊！）孔明请吕凯并土人问之。（虚心请教当地人，不耻下问。——聪明人并不是天生的聪明，而是能够调查研究，充分听取群众的意见。）凯曰：“某素闻南蛮中有一乌戈国，无人伦者也。更有藤甲护身，急切难伤。又有桃叶恶水，本国人饮之，反添精神；别国人饮之即死：如此蛮方，纵使全胜，有何益焉？不如班师早回。”（吕凯提供了很多很好的敌情，却主张班师回朝。）孔明笑曰：“吾非容易到此，岂可便去！吾明日自有平蛮之策。”（听取群众的意见，不等于做群众的尾巴。）于是令赵云助魏延守寨，且休轻出。（再想办法。——多想出智慧，不轻举妄动。） 次日，孔明令土人引路，自乘小车到桃花渡口北岸山僻去处，遍观地理。 山险岭峻之处，车不能行，孔明弃车步行。（亲自去第一线观察：看山川河谷、地形地物。）忽到一山，望见一谷，形如长蛇，皆光峭石壁，并无树木，中间一条大路。（发现一处特殊的地形。）孔明问土人曰：“此谷何名？”土人答曰：“此处名为盘蛇谷。出谷则三江城大路，谷前名塔郎甸。”孔明大喜曰：“此乃天赐吾成功于此也！”（什么意思？）遂回旧路，上车归寨，唤马岱分付曰：“与汝黑油柜车十辆，须用竹竿千条，柜内之物，如此如此。可将本部兵去把住盘蛇谷两头，依法而行。与汝半月限，一切完备。至期如此施设。（向下属将领布置任务，要求限时完成。）倘有走漏，定按军法。”（要求严格保密。）马岱受计而去。又唤赵云分付曰：“汝去盘蛇谷后，三江大路口如此守把。所用之物，克日完备。”（安排第二路。）赵云受计而去。又唤魏延分付曰：“汝可引本部兵去桃花渡口下寨。（安排第三路。）如蛮兵渡水来敌，汝便弃了寨，望白旗处而走。限半个月内，须要连输十五阵，弃七个寨栅。若输十四阵，也休来见我。”（这个任务奇怪：只准输，不准赢，而且还要大输特输，要输个够。） 魏延领命，心中不乐，怏怏而去。（我是虎将，怎么把打败仗的任务交给我？—— 一贯好胜的魏延当然不高兴。）孔明又唤张翼另引一军，依所指之处，筑立寨栅去了；（这是第四路。）却令张嶷、马忠引本洞所降千人，如此行之。（这是第五路。——派出五路大军，够重视的。）各人都依计而行。（军令如山，各支部队都要在规定的范围内完成任务。） 却说孟获与乌戈国主兀突骨曰：“诸葛亮多有巧计，只是埋伏。今后交战，分付三军：但见山谷之中，林木多处，不可轻进。”（吃一堑，长一智，人家孟获也不笨。）兀突骨曰：“大王说的有理。吾已知道中国人多行诡计。（把汉人叫做“中国人”，当然就把自己算作外国人了。）今后依此言行之。吾在前面厮杀；汝在背后教道。”（咱们俩有勇有谋，智勇结合。）两人商议已定。忽报蜀兵在桃花渡口北岸立起营寨。兀突骨即差二俘长引藤甲军渡了河，来与蜀兵交战。不数合，魏延败走。（魏延败了一次。） 蛮兵恐有埋伏，不赶自回。（小胜即安。）次日，魏延又去立了营寨。蛮兵哨得，又引众军渡过河来战。延出迎之。不数合，延败走。（再败一次。）蛮兵追杀十余里，见四下并无动静，便在蜀寨中屯住。（汉军稀松，咱们大胆住进他们的营房。——哇，住营房就是比住土洞舒服！）次日，二俘长请兀突骨到寨，说知此事。兀突骨即引兵大进，将魏延追一阵。（乘胜追击！）蜀兵皆弃甲抛戈而走，（又败了一次。）只见前有白旗。延引败兵，急奔到白旗处，早有一寨，就寨中屯住。（严格按照孔明的规定引带败兵。）兀突骨驱兵追至，魏延引兵弃寨而走。（再败。）蛮兵得了蜀寨。次日，又望前追杀。魏延回兵交战，不三合又败，（还是败。）只看白旗处而走，又有一寨，延就寨屯住。（白旗就是丞相的指引。）次日，蛮兵又至。延略战又走。 （败，败，败……只有败，才能完成任务。——魏延叹气：丞相怎么给了我一个这样的任务？我都没脸见我的那些下属了！）蛮兵占了蜀寨。（蛮兵高兴极了，充分享受着胜利的果实。） 话休絮烦，魏延且战且走，已败十五阵，连弃七个营寨。（败得够惨！——其实是：败得很像真败，败得有水平。）蛮兵大进追杀。兀突骨自在军前破敌，于路但见林木茂盛之处，便不敢进；（兀突骨还是比较谨慎。） 却使人远望，果见树阴之中，旌旗招飐。兀突骨谓孟获曰：“果不出大王所料。”孟获大笑曰：“诸葛亮今番被吾识破！大王连日胜了他十五阵，夺了七个营寨，蜀兵望风而走。（不可能有诈，诈败不可能连败十五阵，丢掉七个营寨。）诸葛亮已是计穷；只此一进，大事定矣！（就剩最后这一锤子买卖了！）”（孟获认为形势大好，力主前进。——寄人篱下的滋味儿不好受啊，急着要去收复失地，好早点儿回去继续当那位高权重、生活惬意的大王。）兀突骨大喜，遂不以蜀兵为念。（兀突骨被孟获鼓动得忘乎所以了：好，前进！前进！）至第十六日，魏延引败残兵，来与藤甲军对敌，（你这个打不死的魏延，又来挑衅，挨打还没挨够？）兀突骨骑象当先，头戴日月狼须帽，身披金珠缨络，两肋下露出生鳞甲，眼目中微有光芒，手指魏延大骂。（气势宏伟，气冲斗牛！）延拨马便走。后面蛮兵大进。（魏延“吓”得鼠窜，蛮兵们兴高采烈地大进！）魏延引兵转过了盘蛇谷，望白旗而走。（又是白旗在指引。）兀突骨统引兵众，随后追杀。兀突骨望见山上并无草木，料无埋伏，放心追杀。（还是具有一定的军事常识的。）赶到谷中，见数十辆黑油柜车在当路。 蛮兵报曰：“此是蜀兵运粮道路，因大王兵至，撇下粮车而走。”（想当然，没走近看就认为是粮车。）兀突骨大喜，催兵追赶。（认为蜀军已狼狈逃窜，丧失了警惕性。）将出谷口，不见蜀兵，只见横木乱石滚下，垒断谷口。（堵住了前进的道路。—— 一个不好的征兆。） 兀突骨令兵开路而进，忽见前面大小车辆，装载干柴，尽皆火起。（装的不是粮食呀！）兀突骨忙教退兵，（只怕晚了！）只闻后军发喊，报说谷口已被干柴垒断，车中原来皆是火药，一齐烧着。（两头都被垒断，堵在山沟里了！）兀突骨见无草木，心尚不慌，（两边都是光山，不要紧，不怕！）令寻路而走。只见山上两边乱丢火把，火把到处，地中药线皆着，就地飞起铁炮。（原来孔明派人在这里埋下了火药、铁炮。）满谷中火光乱舞， 但逢藤甲，无有不着。（浸过油的干藤甲，那可是最好的燃料。）将兀突骨并三万藤甲军，烧得互相拥抱，死于盘蛇谷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一把火烧死了三万人，太惨了！——当然，这个数字罗贯中老先生可能有夸张。）孔明在山上往下看时， 只见蛮兵被火烧的伸拳舒腿，大半被铁炮打的头脸粉碎，皆死于谷中，臭不可闻。（孔明亲眼目睹了极其悲惨的场面。）孔明垂泪而叹曰：“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良心受到谴责，心灵受到震撼。——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啊，如果不用火攻，打不过这些藤甲兵！） 左右将士，无不感叹。（现场的惨象，孔明的悲叹，也影响着身边人的情绪。） 却说孟获在寨中，正望蛮兵回报。忽然千余人笑拜于寨前，言说：“乌戈国兵与蜀兵大战，将诸葛亮围在盘蛇谷中了。特请大王前去接应。我等皆是本洞之人，不得已而降蜀；今知大王前到，特来助战。”（肯定又是孔明设的诳人计谋。——能让新降的蛮兵如此死心塌地的为孔明卖命，去欺骗自己的老主人，说明孔明具有了不得的“思想改造”功夫，也说明平日里孟获没有善待蛮兵，不得人心。） 孟获大喜，即引宗党并所聚番人，连夜上马；就令蛮兵引路。（都是自己的老部下，当然深信不疑。）方到盘蛇谷时，只见火光甚起，臭气难闻。（从火光和气味中判断出：情况不妙，大事不好！）获知中计，急退兵时，左边张嶷，右边马忠，两路军杀出。（要退出？晚了！晚了！来得了，去不了！） 获方欲抵敌，一声喊起，蛮兵中大半皆是蜀兵，将蛮王宗党并聚集的番人，尽皆擒了。（原来那些蛮兵中大半是蜀兵化装的。——孔明谨慎，既大胆启用蛮兵，又派自己信得过的老兵伴随。）孟获匹马杀出重围，望山径而走。（看来孟获个人的武功还是可以的。） 正走之间，见山凹里一簇人马，拥出一辆小车；车中端坐一人，纶巾羽扇，身衣道袍，乃孔明也。 孔明大喝曰：“反贼孟获！今番如何？”（冤家路窄，又碰上你这个狡猾狡猾的孔明！）获急回马走。旁边闪过一将，拦住去路，乃是马岱。孟获措手不及，被马岱生擒活捉了。（第七次被擒。——彻底泄气了！）此时王平、张翼已引一军赶到蛮寨中，将祝融夫人并一应老小皆活捉而来。（全家老小一锅端！——孔明够厉害的。） 孔明归到寨中，升帐而坐，谓众将曰：“吾今此计，不得已而用之，（没有别的办法，只有此计有效。）大损阴德。（古人讲究“天地良心”，因烧死人太多，孔明内心不安。）我料敌人必算吾于林木多处埋伏，吾却空设旌旗，实无兵马，疑其心也。（知己知彼，设下疑兵。）吾令魏文长连输十五阵者，坚其心也。（令魏延诈败，诱其上钩。）吾见盘蛇谷止一条路，两壁厢皆是光石，并无树木，下面都是沙土，因令马岱将黑油柜安排于谷中，车中油柜内，皆是预先造下的火炮，名曰‘地雷’，一炮中藏九炮，三十步埋之，中用竹竿通节，以引药线；（越是没有树木的地方，敌人就越不会往火攻上想。）才一发动，山损石裂。（石裂也可成为杀人利器。）吾又令赵子龙预备草车，安排于谷中。（弄一些人造的燃料。）又于山上准备大木乱石。（作好堵塞两边谷口的准备，可以关门打狗。）却令魏延赚兀突骨并藤甲军入谷，放出魏延，即断其路，随后焚之。（像关门打狗吗？不，厉害得多，一把火把几万人烧得干干净净！）吾闻：‘利于水者必不利于火。’藤甲虽刀箭不能入，乃油浸之物，见火必着。（孔明知识广泛，脑子灵活，懂得“有矛就会有盾”、“有一利必有一弊”的道理。）蛮兵如此顽皮，非火攻安能取胜？使乌戈国之人不留种类者，是吾之大罪也！（一把火把人家的青壮年男性全部烧光！心有不忍，却又不得不违心而行。）” 众将拜伏曰：“丞相天机，鬼神莫测也！”（如此周到、精密的算计，众将焉能不钦佩得五体投地？）孔明令押过孟获来。孟获跪于帐下。孔明令去其缚，教且在别帐与酒食压惊。（好人做到底。） 孔明唤管酒食官至坐榻前，如此如此，分付而去。（作最后的感化安排。） 却说孟获与祝融夫人并孟优、带来洞主、一切宗党在别帐饮酒。（这酒喝着噎喉咙，惭愧啊！） 忽一人人帐谓孟获曰：“丞相面羞，（是丞相面羞，还是你孟获面羞？——都放你六次了，放得我孔明都不好意思见你了！——孔明手法高明，话里带骨头，打自己的脸，羞孟获的脸。）不欲与公相见。（我孔明没脸去见你孟获。——把话反转来说，更加呛人！）特令我来放公回去，再招人马来决胜负。公今可速去。”（再放你第七次，你赶快回去组织兵马再来较量。——欲擒故纵。） 孟获垂泪言曰：“七擒七纵，自古未尝有也。吾虽化外之人，颇知礼义，直如此无羞耻乎？”（脸皮再厚，也挡不住孔明的精神火箭弹啊！）遂同兄弟妻子宗党人等，皆匍匐跪于帐下，肉袒谢罪曰：“丞相天威，南人不复反矣！”（诚心诚意，口服心服。）孔明曰：“公今服乎？”（最后问你一句：你现在真的服了吗？——言下之意：你可是个不讲信义、反复无常的人啊！）获泣谢曰：“某子子孙孙皆感覆载生成之恩，安得不服！”（不但现在服，永远都服；不但我服，子子孙孙都服，而且世世代代感恩戴德！——孟获太受感动了，感动得涕泪横流！） 孔明乃请孟获上帐，设宴庆贺，就令永为洞主。（你永远服我，我就封你为一方永远之主。——我们汉人讲情义，知恩报恩，投桃报李。）所夺之地，尽皆退还。（你的失地全部退还给你。——有地盘才能称王嘛。） 孟获宗党及诸蛮兵，无不感戴，皆欣然跳跃而去。（皆大欢喜！——其实还有个问题没提到：降蜀的蛮方官兵与孟获的团结问题。）后人有诗赞孔明曰： 羽扇纶巾拥碧幢，七擒妙策制蛮王。（扇着羽毛扇，戴着青丝头巾，坐在挂着碧绿窗帘的小车上，悠然制定神妙的计策，七次擒拿蛮王孟获。） 至今溪洞传威德，为选高原立庙堂。（到如今少数民族地区仍然传播着孔明的崇高威望与高尚德行，人们在许多高而平坦的地方建立了纪念孔明的武侯祠。） 长史费祎入谏曰：“今丞相亲提士卒，深入不毛，收服蛮方；目今蛮王既已归服，何不置官吏，与孟获一同守之？”（拿现在的话来说，就是要趁此机会“掺沙子”啊！）孔明曰：“如此有三不易：留外人则当留兵，兵无所食，一不易也；蛮人伤破，父兄死亡，留外人而不留兵，必成祸患，二不易也；蛮人累有废杀之罪，自有嫌疑，留外人终不相信，三不易也。（孔明从三个方面进行深入的分析，衡量了留人的种种利弊。）今吾不留人，不运粮，与相安于无事而已。”（从今以后，他不惹我，我不惹他，让他们自治，只要南疆相安无事就可以了。） 众人尽服。（丞相高明，我们拜服！）于是蛮方皆感孔明恩德，乃为孔明立生祠，四时享祭，皆呼之为慈父；（少数民族上上下下都明白了：原来孔明不是来侵略我们，不是来压迫我们，不是来剥削我们，只是要我们安居乐业，不要捣乱。所以非常感谢孔明，称他为慈父，为他立祠，世世代代祭拜。——征服者能得到被征服者如此的敬爱，太不简单了！）各送珍珠金宝、丹漆药材、耕牛战马，以资军用，（蛮人自觉自愿地拿出许多好东西来劳军。）誓不再反。南方已定。（证明孔明已征服人心，大功告成。） 却说孔明犒军已毕，班师回蜀， 令魏延引本部兵为前锋。延引兵方至泸水，忽然阴云四合，水面上一阵狂风骤起，飞沙走石，军不能进。（一波刚平，一波又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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