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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216-张国荣——一个下午的微笑-1998年《钱柜》杂志五月号
张国荣坐在对面不徐不疾地说：“在容貌上，我觉得已经是个奇迹……” 哥哥边说边用手轻按脸庞加强戏剧化。 其实不需要戏剧化，“奇迹”两个字根本也不需要说出口。 有这样的年纪，连一条“像样”的细纹都没有，这不是奇迹，什么才是？ 不是在拍广告，所以哥哥不用盖大家，每天只睡一个小时依然细皮嫩肉。 事实上每天的生活流程是练气功、玩健身、吃吃灵芝；连烟都戒掉，最刺激的娱乐是晚上偶尔跟好友搓搓麻将…… 还有没有？ 当然有！目前拿手绝活是微笑——面对生活琐事大小问题，答案永远先用微笑做注解。 你问越多，哥哥微笑的越慈祥！ “我很少去回忆，为什么我现在能活得这样快乐？过去不愉快的事情大部分都忘记了，反而把很多愉快回忆记起来。这样会活得好一点，人也比较年轻——这最重要！” 人生的下午已经开始。 多保养 钱柜：有没有一些事情，当初没做到，但现在可能已经无法达成的？ 张国荣（考虑）：哗！好深奥，这个（笑），你……再问一次。 钱：就是说一些过去没做到的事情，以现在年纪来说，已经没办法尝试——像很妖艳的造型之类。 张：我觉得这几年多做了一些人家不敢去碰，也不愿意去做的尝试。其实现在，甚至十几年前的偶像歌手，都会有一个很沉重的包袱——就是每个人都在看你怎么样，有多帅，如何打扮。唱片公司的企化方向也会有很多意见在保护他们，尽量不要令歌手出错，在这方面歌手的创意也会被剥夺了很多，你懂吗? 钱：懂！ 张：像我上一张粤语专辑《红》，我要去探讨的问题，就是“人”跟“性”的问题，性方向，性取向的问题，我估计很多现今的偶像歌手都不敢去探讨这个问题，所以说，现在的我反而能够多做点事情。 钱：是地位比较超然了？ 张：嗯（考虑）！超不超然不是我自己说的，不能自己说，肯不肯定是人家给的，不是你自己说可能在那一个位置上，不过有的时候，当然了年纪也是问题（笑），我在跟时间竞赛嘛，那当然不能跟现在那些小伙子在比，可是他们拥有过的一切，我曾经也拥有过，我拥有的，他们现在可能没有（笑），所以，人是很公平的。 钱：年纪问题会不会很在乎？ 张：不能说不在乎呀（笑）！ 钱：如何面对这个问题？ 张：其实在容貌上我觉得已经算是一个奇迹，可是我没有像别人说的，什么打羊胎素，去做一些奇怪的动作，我比较相信自然，吃一些山草，像灵芝，早睡早起、运动，多做这些对生活循环方面有益的保养，才能维持最佳状态嘛。 钱：头发…… 张：唯一问题就是头发，当然跟我当年那种浓密的头发（笑）……不过无所谓，不算一个很大的问题，还能在一个能接受的状况之下。还有，话又说回来，因为年纪的关系，所以在拍电影、拍MTV的时候，在体能方面有难度的镜头，我就不会要硬拚，你同意吗？（同意）也应该嘛（张笑）！ 金马奖 钱：你会不会有遗憾？ 张：我觉得我生活的蛮快乐的，当然有的时候也会有一些……怎么说？因为张国荣也算是一个名字（不经意地笑），所以呢，也有很多人在注意我，很多生活上的问题，演出上的问题呀。哎唷，他没拿到“金马奖”影帝，他很沮丧呀……等等。 钱：当不成影帝不觉得遗憾？ 张：其实我觉得我没有耶，我那天没得奖，是我旁边的人在哭呀，我没有哭（笑），因为我觉得是一种游戏嘛，而且我估计有很多人都觉得，张国荣是应该拿奖的，也应该早就拿奖的，所以我觉得没有对我造成任何伤害。反而你再去看，往后的那个星期，传媒老在骂那些评委！我觉得他们也是很无辜。 钱：怎样看那次的评判？ 张：我觉得每个人的品位都不一样，就像我在“柏林影展”，我也当过评审，那不见的每个人都挑同一部电影当最佳电影对不对？每个人取向不一样，譬如张曼玉所说的，那次运气很不好的，就是同性恋题材的电影，他们本来就已经很不接受了，那我演的在怎样好，没有办法（得奖），他们就是不喜欢嘛…… 钱：如果张国荣也有遗憾，会出现什么时候？ 张：我的遗憾呀？我想就是发育的时候没有再长高一点点、再壮一点点（笑）！ 钱：真的吗？ 张：对！对！对！可是你再回头想，这也不算是我的遗憾，可能也算是我的另外一个优点，你说矮，我也不算太矮，我也算中等身材嘛，像《霸王别姬》那种片子，如果我太高的话，我也演不上了。 退下来 钱：觉得外面的人怎样看你？ 张：应该会觉得我NICE的，脾气蛮好的。其实我没有什么脾气（笑），真的，外面有很多谣言啦，可是你通过一些跟我合作过的人，就会知道真相是怎么样。我也不会刻意去扮老好人，有时候我蛮执著的。譬如在拍摄现场，做我的导演，就会很费心，怎么去说服我去用他的演法，有时候我蛮那个的，不过我从来没有跟导演闹翻过，也没有跟同行闹过很不愉快的事情。没有！ 钱：多年来应付外间的留言有什么心得？ 张：要看年纪的变化喽。从前年纪小，要扮小帅哥的年代，你冤枉我，当然很生气嘛。年纪越来越大之后，会觉得无聊，根本不需要去在乎，或者解释些什么，没有用的。看报导的时候，你会相信就是相信，你不相信怎样说也不会相信，对不对？ 钱：如果有一天所有掌声都停下来，你会如何面对？ 张：我觉得自己是一个比较聪明的艺人，那么我估计我不会到那个位置的时候才退下来，因为我现在一直在改变自己的方向，甚至于明年我有当导演的准备，我有一些在知识方面可以影响我的朋友，我就在旁吸收他们的东西，来扎实自己的根基，把自己打得很稳。所以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自己有一天，会越来越往幕后发展。 钱：会拍怎样的电影？ 张：我的野心比较大，可能是因为曾经跟那么多优秀的导演合作过。我希望第一部电影的格局不会太小，所以也就比较苦，因为现在无论香港也好，台湾也好，国际上，电影缺乏的是一个剧本——一个有诚意剧本，题材方面一点都不重要。 知道爱 钱：目前会抱着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生活跟爱情？ 张：我只能告诉大家，就是我在生活上跟恋爱的状况上都是很平稳。 钱：幸福吗？ 张：幸福！非常幸福！ 钱：幸福的来源是？ 张：幸福的来源就是你有足够的条件去爱人家，对方也有足够条件去被爱，你也能够接受到人家爱你的感觉，那就是足够了。 钱：觉得理想的爱情生活应该怎样？ 张：我觉得就是“施与受”都要有，而且比例上都是要比较平衡的才算理想。 钱：觉得自己容不容易被爱情打动？ 张：我在年轻的时候比较多情（笑），比较容易被骗（笑）。那现在很平稳嘛，就不需要去谈别的恋爱了。我觉得就是好好的活着，很平稳就会很幸福。有一句话，就是中国人所说的：平安是福，我觉得平安这两个字眼，不单指在身体方面，还包括在心灵方面，心灵趋进洁净，这就是我目前的生活状态。 钱：有没有把你的爱情生活投射在演过的角色里面？ 张：没有！没有！所以我觉得很不公平，就有人说：啊，那部《春光乍泄》，不需要再颁给他一个奖，因为他在演这种角色，他应该演的很好——这什么意思呀？那我跟那么多女生拍《白发魔女》拍《胭脂扣》那时候，你又说我演的很好啊！那我究竟是谁？那才是一个疑问对不对？我觉得张国荣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歌迷、影迷一直走在我身边，因为我有的是神秘感，还有我本身的影响力，那才重要。真的，因为我觉得没有一部电影跟我本人是一样的，没有！ 钱：何宝荣跟黎耀辉（注：电影《春光乍泄》两主角），你会比较想演哪一个？ 张：我觉得他们两个都很苦，我不需要，也不要扮演，在现实生活中我两个都不要扮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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