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享

她说,她能操控自己的梦|你是“清醒梦境”者么?

 凌寒留香之腊梅 2016-10-16



上小学时,我有一个亲密的女朋友,她长得很漂亮,头发很长,像个洋娃娃。但她最吸引我的地方,是她传递给我的一种“神秘感”。那时她和我说,她可以操控自己的梦境,可以让自己连续地做梦,或者在梦里决定梦的走向。她陈述给我听的千奇百怪的梦深深吸引了我,但对于控制梦境这件事,我内心还是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


一直到我十七八岁的时候,我忽然发现自己可以在梦中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同时我愿意让这个梦境继续开展下去,而一旦梦境情节的走向让我不满,我则可以在梦中想“这样不好,不如……”,随后梦境就会改变成我在梦里想要的样子。


我知道这件事听起来太过玄幻,饱受科学训练的我只能将它抛在脑后,直到前不久我偶然看到了一本书,我才知道,原来,控制梦境确有其事。


这一现象在现代科学中被叫做清醒梦境(lucid dream),即在梦中,你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本文将通过一名清醒梦境先驱者的记录来介绍这一现象,出生于1861年的英国女性Mary Arnold-Forster将自己在控制梦境的经历写进了一本小书“梦的研究”,虽然这并不是一本严谨的科学研究著作,而随后的神经科学研究,则奇妙地证明了她许多理论的正确性。




你是“清醒梦境”者么?

实习生Yuki & Celia对本文亦有贡献


在梦里,你也可以“醒着”


“清醒梦境”的概念在1913年被荷兰的精神科医生Frederik van Eeden首次提出。清醒梦境往往开始于睡眠的中段,做梦者发现梦中存在有某种现实中不可能的事物,比如自己在飞,能够穿墙而过,或者见到死去的亲人,这时,他们便能借助这种发现获得自我意识。


同时,清醒梦境也有程度高低之分,有时候,你能够充分意识到自己在做梦,并且很快醒过来;有时候,你会继续陷于梦境中,但有可能主动地操控你的梦。


绝大多数痴迷于清醒梦境、不断尝试的人们,都是被其中幻想和冒险的成分所吸引。Arnold-Forster就是如此,当她意识到自己可以控制梦境时,便决定享受这种“沉浸在被追杀的战栗”中的快乐,因为在舒适的床头,就能够满足自己关于诡计和谍战的幻想。


很神奇的是,在偶然读到这些研究和文章之前,我从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清醒梦境者,但我的清醒梦境的确都是冒险、悬疑和阴谋的主题。而一旦情节走向让我感到过于恐惧,我就会在梦中把那一段情节“抹去重来”。


Forster在书中还写道,后来她开始能够进一步在梦境中自主发挥,并尤其喜爱测试梦境中身体的极限和飞行能力。“双脚轻轻推一下或跳一下,我就离开了地面,”她写道,“双手轻轻的划桨动作可以加快飞行的节奏,这个动作可以用来使我飞得更高,或是用于转向,尤其是穿过任何狭窄的地方,如门廊或窗户时。”


和之后许多清醒梦境者的描述一样,这项技能需要专注的训练;显然,即便是在梦中,我们也不能不付出一点努力就获得厉害的技能。“我花了很长时间,才飞到了高于地面五六英尺的地方,我发现我逐渐地获得了达到这些高度的力量,难度越来越小,也越来越不费力气。”


我也做过许多次关于在梦境中学习和练习飞行的梦。总是在学校的操场上,我学着起跳,然后身体仿佛失重一般高高地飞起,然而我不能够很好地控制自己,有时我飞得很低便掉了下来,有时我飞得过高,而无法控制方向和降落。


关于“清醒梦境”的科学


数十年后,这些生动的叙述吸引了哈佛医学院教授Allan Hobson的注意。Allan Hobson在一个派对上听说了这本书。在他于医院治疗精神分裂症患者期间,他首先自己尝试实践了Arnold-Forster的小技巧们。


“果然,我很快开始做梦,并意识到了自己正在做梦;我是清醒的。我可以观察、甚至导演自己的梦境,”Allan Hobson写下了自己的经历,“而且,就像Mary Arnold-Forster一样,我可以飞行。我可以和任何我喜欢的人做爱,我甚至可以叫醒自己,以更好地回忆充满异域风情的梦境探险,然后回到之前的梦中,或者我更喜欢的梦中,继续之前的行为。这一经历让我确信,梦的科学不仅是可能的,而且是极度有前景的。”


研究表明,在清醒梦境的实践者中,最经常出现和能够被操控的情境就是飞行和性。


如今,Hobson正与法兰克福Goethe University的Ursula Voss一起,通过扫描清醒做梦者的大脑,来试图了解睡梦中的大脑,是如何伴随着自我意识的提高而在梦中醒来的。到目前为止,这一研究可以聚焦在几点相关联的因素上,如大脑额叶(Frontal Lobe)的高度活跃,和伽马电波及其连贯性的增加。


现在,有更多的研究者正在进一步探究清醒梦境中的大脑活动,想要利用清醒梦境作为噩梦(Nightmare)的治疗方法,特别是用在针对儿童的治疗中。


2006年,荷兰乌特列支大学的研究设计了一组基于清醒梦境的认知行为训练,使被试接受了清醒梦治疗(LDT),试着改变自己噩梦的结局。最终,被试的噩梦发生率都显著减少。


还有一些针对清醒梦境记录和控制的APP被开发出来。一款名为DreamZ的APP会记录梦中的运动,并在快速眼动期播放做梦者本人的录音(内容如“我正在做梦”)或一段音乐,来提示做梦的人。


Forster的记录提供了宝贵的资料,虽然只是更深入理解的开始。Forster本人说,她最开始的目标,只是帮助我们所有人能够更多一点地欣赏沉睡的头脑——“来提醒我们那些经常被忽视的、由我们的梦给生活带来的幸福感。


毕竟,我们一生中的三分之一都在沉睡——但我们之中很少会有人真正地享受梦中的冒险。“只有当恐怖的、悲伤的、邪恶的梦不再掌控我们的时候,我们才能够完全地享受我们的梦境。”Forster写道,“因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够满怀信心地开始夜间的冒险,才能够拿着它们借给我们的钥匙,去探索那未知而令人愉快的国度。”



References:

Arnold-Forster, M. L. S. M. (1921). Studies in dreams. Macmillan.

Freud, S. (2010). The interpretation of dreams. Basic Books.

van Rijn, E., Eichenlaub, J. B., Lewis, P. A., Walker, M. P., Gaskell, M. G., Malinowski, J. E., & Blagrove, M. (2015). The dream-lag effect: Selective processing of personally significant events during Rapid Eye Movement sleep, but not during Slow Wave Sleep. Neurobiology of learning and memory.

Nielsen, T. A. & Powell, R. A. (1989). The 'dream-lag' effect: A 6-day temporal delay in dream content incorporation. Psychiatric Journal of the University of Ottawa, 14, 561-565.

Fox, K. C., Nijeboer, S., Solomonova, E., Domhoff, G. W., & Christoff, K. (2013). Dreaming as mind wandering: evidence from functional neuroimaging and first-person content reports. Frontiers in human neuroscience, 7.

Hobson, A. (2009). The neurobiology of consciousness: Lucid dreaming wakes up.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Dream Research, 2(2), 41-44.

Hobson, J. A. (2009). REM sleep and dreaming: towards a theory of protoconsciousness. Nature Reviews Neuroscience, 10(11), 803-813.

    本站是提供个人知识管理的网络存储空间,所有内容均由用户发布,不代表本站观点。请注意甄别内容中的联系方式、诱导购买等信息,谨防诈骗。如发现有害或侵权内容,请点击一键举报。
    转藏 分享 献花(0

    0条评论

    发表

    请遵守用户 评论公约

    类似文章 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