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老子》第五章的解读
原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陈鼓应:老子今注今译,商务印书馆.P93.以下简称《今译》)
老子在本章中,以更加生动、直观的形式继续阐发道体、道用问题。
第四章提出的“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是一个抽象、玄妙、几近让人摸不住头脑的结论,亟需得到具体的说明和论证。道到底是怎样个“冲”法以及在“冲”的状态下何以会有作用?老子关于“橐籥”的比喻使人茅塞顿开、一目了然,从一个侧面回答了这个问题(之所以说是一个侧面,是因为在下一章中老子又以“谷”作比喻继续回答这一问题)。“天地之间,其犹橐籥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橐籥”是古代的一种风箱,为炉火鼓风助燃之用,其内部中空自不待言,但一旦拉动即能送风。拉动愈速,送风愈烈;鼓动不止,风力不竭。因此,道体之虚空不是没有能量亦非毫无用处,而是能量无限(“不屈”)作用无穷(“不盈”)。
“道体虚空”的方法论意义在于,只有持虚守静,不言不欲,无事无为,方能在实践中立于不败之地。老子极力主张“无言之教”,目的是让人们通过“无欲”达到“无为”。“‘多言’为‘不言’之反,亦为‘无为’之反,故‘多言’即有为也。”(蒋锡昌:《老子校诂》,转引自《今译》,P95)统治者政令繁苛亦当属多言一类。笔者认为,多言乃多欲、多事也,在实践中必会乱为、妄为,其灭亡则指日可待。故老子说“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数”即“速”;穷即“穷困”、“败亡”;“中”即“中空”、“虚静”,在此为“道”之别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此两句虽被置于本章句首,但谈的并非本体论问题而是方法论问题,即得道的天地、圣人对待万物众生的立场和态度:以虚空为本,放眼天下,无所偏爱,同等对待万物众生,“听万物之自然”(苏辙语)。在道面前,万物众生一律平等;在天地和圣人面前,万物众生亦应一律平等。因为“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第二十五章),所以,道的本性和品格决定了天地、圣人对待万物的立场和态度。
“天地不仁”是一个革命性的结论,它既否定了“冥冥中有主宰”的有神论,又超越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的大众心理情结,还万物之自然。万物的生灭变化、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