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章阴刻阳刻的区别 阴刻(七章)

阴刻(七章)
◎ 丹菲
天池
它是活的。
天池的水新鲜,从不腐烂。一场雨水接另一场雨水,它是滋润的。
天池是一个女身。
许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为的是目睹它的芳容,因为它有一个圣洁神秘的名字――天池。天池,天的池,落在地上。人们不是看池去了,是看天。
天是什么模样?即便只窥到天的一枚手指一尾头发也行。
天池是上帝一场温柔的暴动后,流下的一滴泪。很早时,这滴硕大的泪就在这里了。它映现蓝天白云,山峦冰雪,这是它坚持的色彩。是它无声的语言。
天池不说,它异常安谧。许多人来了,只能站在边缘,向三百多米的深处俯视。一滴泪不急不躁,看不出它在微笑还是忧伤。
一场雨水,接另一场雨水,天池这女身,没有暮年。它储存了丰沛的水。
那张素面,将一滴泪端平了。
影子
她,站在他的影子里。他,沐浴着宇宙的光芒。
文殊菩萨,站在佛的影子里,微笑。
朝拜菩萨时,就要学会菩萨的表情。将嘴角上弯,眉目传情,整体松弛。佛谦卑地说,文殊才是诸佛父母。
修成佛的文殊甘愿再次做菩萨,她站在佛的影子里。
为了前世的约定,她做一个人的影子。影子被剥去了色彩,显不出层次,甚至模糊着面容,像一张无限折叠扭曲的黑色的纸。内心怀着似是而非的幸福,一生,只在黑夜里发言。
她和他是一件作品的两面。影子是阴刻,往深处痛,那个人却是高浮雕,无来由明亮着。
华丽的寺庙里,佛和文殊菩萨各自被众生礼拜;他们在静处,握手言欢。
而他与她构成身体与影子,不是为了结合,是为了永久的分离。
注:文殊菩萨在佛教的生命链中,是通三世遍十方的智者。他虽多次成佛,但后来做了释迦牟尼的左胁侍。在《放钵经》中,佛陀曾亲口对大众说:“今我得佛……皆文殊师利之恩,本是我师……文殊者,为佛道父母也。”
阴刻
沿着一根神经切入,不差分厘,很痛。越痛,他的刀越往深处行走。
活着,他只会说一种语言。像土地知恩种子的植入,他让种子向上开出花朵,而他裂开了伤口。伤口是他的语言。
别人看到的,是细细浅浅的一行字或两行字,站在那里,单纯如婴儿。只有他知道,他把曲折的沟壑留给自己,在黑夜里,接近更黑的地方,与穿着隐身衣的上帝对话。
历经风雨,前方亮光处,只能是穿透自己。
而他仍然在最温柔甜蜜时,又向自己,刻下了,深深的一刀。
那刀,插在胸口,却不能挪开。宿命中的一刀,既是止血剂,又携带着彻底溃坝的咒语。
带着一把刀,他微笑着,抬头望那枚月儿。然后继续往更深处,行走……
刀无痕
在流动的物质里,刀是上帝的脚步,无痕。
一个人颤抖的时候,他被迫闭合了伤口,像封存起秘密似的,让记忆留在时间里。
越来越包裹的柔软,是生活的腐殖质,诗歌在最后的关头萌芽,拔节生长。
疼痛不足以牺牲上帝的脚步,不足以牺牲一把刀尖锐的刺激。我把它收藏,高置于诗歌之上。
人群中,我以诗歌的名义谈笑风生。谁也不知道,我更加热爱一把刀。贪恋虚空中的上帝。
我一生的使命,就是化作水,体贴地掩藏起上帝的刀痕。

清欢是一种诗意的借口,还是一条鱼必须的选择。
这个词如一杯水搁在面前。
整个下午,都在等待一场预期的离别。那株平淡的街边白杨,枝杈间始终未飞来一只羽毛艳丽的大鸟。
当蓝天呈现,风终于在暮春的最后时刻变得和顺起来。鱼拉近镜头,一点点看清了另一条鱼,那个下午在水里游动的姿势,和平缓的呼吸。
鱼的幸福感总是滞后一步。披着素袍,戴着命运赐予的魔法,沉沉陷入透明的回忆中。
回忆是一场真正的清欢,让所有的鱼过上小康生活。
清欢
反复地梦到一个人。就像命运,在每一个不经意的瞬间露出模糊的面容。
是那个人主动来到梦中,而不是我让他来。命运在路边,将正在犹豫不决的我挟持。
梦是一群人一些事物在幽秘的环境下的暴动,颠覆,彩排,游行。
为什么我们要在一座隐去名称的寺庙里焚上高香,预定一间僧舍?为什么我们坐在一叶扁舟上,横渡无边的海水?梦将密码无序排列,谁又在意一次梦的解释。
白日,我们相忘于人群中;只有夜里,通过梦实践生命的清欢。
梦让那些发生过的小幸福,成倍地增长。
花或小脾气
那些盛放的花儿,都是植物的小脾气。植物的生命智慧,诱惑了昆虫和人心。
枯萎,是她们小脾气后有些羞涩的样子。不必苛求,让那些小脾气随风散去。
年年的杜鹃花,繁盛一个腊月一个正月后,就减了兴致,直至关闭。知道其中原由后,我就不再对一种去生出遗憾,那些小脾气的花儿,被昆虫吮吸,被一些人爱。
在你慈祥的眼神里,是否也能将我瞬间的小脾气,当作怒放的花儿,欣赏。然后,在我决然远去时,你能将时间,当作欢爱后必将褪去的红晕。
花开花落,一场脾气的戏剧。
晚秋一梦及其他(十章)
◎ 李耕
小虫之死
小虫,被践踏。
小虫,被踏毙挣扎着死去时,世尘似觉无怜悯的目光。
小虫,只因小虫是小虫吗?
小虫,似觉不希罕世尘这点目光之恤……
题梅
雪,太冷。
梅,开在太冷的雪中并非是梅自己选错了季节。
没有梅的燃烧,
雪的山野太寒太苦太寂寞……
蛙鼓
惊蛰一声。
一声衙门的击鼓,喊塌了六月雪的牢墙。先锋之音一声,匍匐田野,蓬雀岂敢是蛙的同盟。
破寒天冻土的此刻,蛄蝼,
蜷缩在土墙怯懦一角……
漂泊情结
浪涛中生涯,看漂泊的樯桅之林,看白鸥牵引白帆的飞。
不靠岸,处处是供选择的泊靠的岸。
靠岸了,只有这一处岸是自己的。
漂泊,漂泊……
雨记
父亲的雨季是斗笠,戴着一首诗。我的雨季是油纸伞,撑起雨中一幅画。
今日雨季,
被满街车轮溅一身泥水……
武夷藤杖
以狂草的风格缠绕古树,旋起婀娜烟尘的轻盈。
别出一横,成了我的藤杖,
踟蹰黄昏路……

李清照的愁,舴艋小舟载不起。李后主的愁,春水一江流不尽。
穷苦的父亲,破碗里有二两烧酒,
再重的愁,也浮在碗面上……
风与尘
不死的风起于一瞬终于一瞬,只有尘土在感觉风一瞬又一瞬的喜怒与沉默。
风不死,尘也不死。
尘,是风的不死的形象的替身……
晚秋一梦
梦之门的锁,在太阳下锈得难以启开。
梦暴雨从自己的屋檐开始,梦蚂蚁搬迁从自己的梦角边开始,梦月光下的蛇爬而弯曲且曲出一篇散文文字。
未梦见曙光,
曙光压在梦的底下……
山恋
远山,是山外山。归故乡看山,有风雨作伴。山的角落我难进入,风代我进入。泥土草木我难渗入,雨代我渗入。
风雨靠近山的灵魂,
用我的梦……
农民工姚五(外三章)
◎ 方文竹
和一个女人在江边漫步。他的脸,在夕照中像一张被揉皱的纸。
乡村被灌进了城市:山林里的蛇变成了龙,村姑变成了三陪小姐,男人变成了工地上的牛马,青蛙在餐桌上变成了美人腿,粮果变成了八宝粥,沙子上了高楼大厦,禽兽变成了笼中宠物……
一个身强力壮,头脑简单。
一个半老徐娘,亿万家产。
城市的巨大的胃,在吞吐,在搅拌,在翻卷,在消化,在加工,在制造……
色欲、金钱、快感、利益、算计的搅拌,发酵……他成为巨人,抛弃了村里未婚妻子二妮和富婆。
城市的巨大的胃里,有一架永远不会被消化的云梯。他最终被关押。几个月来,只有二妮来探望。
二妮没有进入城市的胃。
她是一只乡村的蝴蝶。
第三者
第三者不仅是情恋和婚姻的插足者与争夺者,更是现代社会惯常生活中一个变异力量的隐身人。
我以一粒水晶的小小缝隙寻找你,路径微妙。
你在半明半暗的情境中,偷窥的本领像在银河系架桥。
你的身影!你的灵异!你的穿钻!你的奔走呼号!
像晕。像花边。像迷雾的根。像有泥土的河堤。像将幸福的篷帐有意移置到千里之外的荒漠……“有这样的一种生活,必须有另一种生活来补充。”
你如此说着。像一位广阔的春天的绣花师――
让美多了一层。
让毁灭更像毁灭。
像在平常的春天,一朵花为什么在路边笑出了声?
“她正用香水兑换露水。”
原来,你住在我的身体里。

往前捧,众人的目光,聚光灯。
往后捧,秘密的交叉小径的花园。
往斜捧,遇到了七只蝴蝶携梦挡路。
往上捧,虚拟的星空,高处不胜寒。
往下捧,避风挡雨。
坐在山头上,慢腾腾地吃一顿饭,唱一支歌。
坐在人头上,惊惶失措一秒钟。
你怎么也拔不掉
玫瑰开在梦里,青铜战马在那里徘徊。要保鲜,就保鲜一千年。
把根留住!山洪的迷藏在我们之间玩了一遍又一遍。
过敏性鼻炎又犯了,上司却提着你的两只耳朵……现实的广场,演奏一支无主题变奏。
自己被自己怀疑:是不是再会犯错误?
自己为自己庆幸:认出了血管里的河流。
钉子钉在灵魂的宫殿。刺已刺出血肉的春天。
眼中钉。肉中刺。早已属于时光的上品。
月光短句
◎ 崔国发
1
我已看见了你,茅墩的月亮,在遥远的天堂,点亮了那一盏柔美的茫然。
2
怎么也找不到,那根燃烧的烛芯;怎么也找不到,空旷的古原上遗留的灰烬。
3
伴几只小虫,在草丛中低吟,夜萤的光泽,莫不就是星宿一闪时殒落的流年碎影?
4
欲睡似醒,洒下一片迷人的清辉,在爱的深处融化:夜的梦和一腔无言的热情。
5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白头偕老的星与月,我爱着的,白头的芦苇,在茅墩的水湄边摇曳着,一种孤独的风景。
6
月白风清,在一折扇面上展开:诗的新月派,古典的意境。我喜欢你,白夜的白,恬淡的白,一层微微的白,哦,光彩夺目的月色,我只想于光的泄露中贴近,内心的晶莹。
7
披星戴月。不知谁在试探,火焰或碎银?在天使的羽翼上呈现,一块隐秘的心病。
8
我把石头还给天空,把星星还给大地,而把月光装进我的心里。我已记不清月亮的生平,我现在只想让你谛听,我看见你时心跳加快的声音。
9
“月亮就折叠到大衣里了”――史蒂文斯如是说。可是翻找了半天,我还是没有找到,那一只灵狐的倩影。
10
作为爱的证据,来自天堂的幽灵,曾几何时用柔软的舌头,吻遍我的全身。抖动的纱裙,在银光下闪烁,在仙乐中旋舞。11
不止一次地阴晴圆缺,回到茅墩,总是一次次地被爱浸润,怀抱鲜花的女子,一尘不染,作为这个夜晚的明亮成分,她使我的心灵更加充盈。
12
女为悦己者容。今晚我真的不明白,如何在斜飞的白羽中,抚摸、捕捉或者飘零,你驿动的内心?
与你共舞
◎ 张晓惠
1
晨光隐约透进树林的时候,我明白又得上路了。
可我是那么地不想动弹,就这样挺好的,挺好。
不是吗?在这密密软软的黄金树叶上,在这绿茵茵的草地上,是多么地轻松惬意!四周静静的,静得听见晨风走过的声音。
清风过耳,大片大片柔软馥郁的桃花雨纷纷扬扬,满头满身。
今天赶路了,就歇一歇吧。况且,况且那么多的路已走过,那么多的山已攀过。
我将自己,再次沉沉地埋入金树叶葱绿草绯红红的桃花雨中,慵懒而恍惚地任思绪随风飞散在这片宁静舒逸中。
“站起来!还没到歇息的时候,人啊,该把握住自己,还有那么远的前方……”冷峻的声音从密林深处传来。
“这样温雅的宁静,这片安详的绮丽。”不想看清是谁,只是懒懒地分辩。
“女人哪!”在这宽宥的叹息中我听出一丝怜悯和轻蔑。
心中一凛,跳了起来。环顾四周,杳无人影。
可再也躺不住了。是的,前方路迢迢山青青水茫茫。
勒紧鞋带背起行装,再走向前方。
生命只是单程,为片刻舒适耽留,如何阅尽世间的风景,如何参透典丽的人生?!
2
总是长长的小道,总是弯弯的河流,总是刮风下雨夏阳冬雪。走过了今天又是明天,一天又一天月月年年。
厌倦过旅程的单调,厌倦过景色的枯燥。
踽踽独行,天上的灰雁“嘎嘎”地掠过。感觉到全身血液的汩汩流淌,听得见心儿寂寂地搏跳。走着走着,步履机械而又日渐沉重,有着对未来前程的迷茫和困惑――这么年复一年地坚持,这么日复一日地踯躅,何处云集着回归的璀璨落花?何时会奏响终结的凯旋圣乐?
在浩瀚天地的光与影之间,彷徨又徘徊。
“美丽本在平凡的琐屑之中,前方永无终点”。
又是你的声音!我侧耳倾听。“谁都是一粒微小的尘埃,给予每片凡土每块俗地真心真情,你命中的乡土才得以回响不朽的弦歌。”
细嚼着你的话语,仍觅不见你的踪影。
自此,多一分审视多一分发现多一分爱心。行路中,山山看得出错落有致,树树摇曳着鲜明生动的风景,江江水水蜿蜒着绵绵之情。
3
当向着既定的目标前进,以真心真情翻过座座峻岭涉过道道险滩的时候,看着自己稚嫩的足迹步步沉稳清晰起来,有些许踏实和欣喜。
可路茫茫水迢迢风霜雨雪雷霆闪电。
在陡峭的山路边,一位女子身负重重的高过她身体的包裹,怀中的襁褓中啼哭的孩儿,手中还拎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弯着腰说是满世界寻夫。心中一疼,去拎她手中的包袋与行李,她坚强又凄楚地笑:谢了!您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
在滔滔的河堤边,一位老人拄着拐杖,任寒风吹飞他的稀疏白发,背影,颤巍巍地前行。是我的父辈还是我的爷爷?老人风中一个趔趄疾步上前去将他扶稳。老人沟壑纵横却又沧桑沉静:都走了没有了,一个人啊,还得往前走!
在那废黄河故道边,那两个十岁的孩子,满脸是泪跪倒在村部前:没有了爸爸远走了妈妈,可我们还是想上学啊!那濠河边就读却染白血病的姑娘,为治疗递光了一头秀发,却在镜头前笑,那样地俊俏与甜美,笑出了我的泪水……
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我的孩子?!我能为你做些什么,我的姐妹?这尘世间啊,只看着自己的脚下,看得见自己的渺小。将视线投向四方,却有那么多弱小的草儿需要灌溉,那么多萎靡的花蕾需要雨露。
在苍茫的四野中,感到刹那间的心力交瘁。
心力交瘁。却又听见你的声音:阳光哪能洒遍世间的角落?如同鲜花本不属于所有的土地。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让这株草能舒叶萌芽,令那朵花蕾能绽放飘香,就是一双手一颗心的福祉。
醍醐灌顶,天目为开。尘世本希望与失望交织、苦难与阳光并存,一如大自然有霜有雪有雷霆闪电,有花有草有小鸟鸣啾。
阴霾是短暂的,更多的是太阳火红地高悬。
能在逆境中拈针,绣出的必是最美的花朵。
昂起头,迎着风雨,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天晴。
心儿与你共舞,在雨后天际斜披的七彩虹霓。
4
很长很长,是独自行路的时候。
很长的独行,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和散漫。总是急急匆匆,总觉得时日苦短。那日深液,走进城市的十字路口,红灯闪烁。未及刹住步伐,一脚踏入禁区,四周无人,心已噤住,迅即将脚步抽回。
那日黄昏,在山谷的溪边路中,转角柔白柔白的栀子花蕾啊颔首致意。喜极,伸出双手欲撷一朵缀我黑黑长长的发辫。已触摸到那软软的花瓣,忽又不忍。伫立良久,任山谷的清风吹脱我心上欲望的蛛网,只将摘取的欲念换作静静的欣赏,等至花儿盛放的季节,看这山谷是何等绮丽如诗若画的风景?!心儿满浸在栀子花的馥郁之中。十指与面庞已染得清清的,香香的。
没听到你的声音,心中已见你的微笑。
独守良知和操守,也就在进一步退一步之间,甚至一个动作一个眼神。
5
冥冥之中,人生之旅,你无处不在,无时不有,却找也找不到你,寻也寻不着你。只知道,小溪大河,千山万壑,你始终伴随着我,无论顺地,还是逆境。
你究竟是谁?
是我睿智深邃开阔大气的爱人?
是我慈爱祥和历经沧桑的父亲?
是我坚毅敏锐才华横溢的恩师?
是我至今未曾谋面但却以智慧搏击智慧、火花迸发火花、情感交融情感的可遇又不可求的博友?
是每一位在我平薄的生命、短暂的旅程投注爱心和光芒的人们?
也许都是,也许不全是。
是亘古不息正义真理的召唤?
是沧桑岁月清澈澄明的回声?
是宇宙自然最和美的天籁音色?
是个体生命与生俱来对真善美不绝的渴望与追求?
也许不全是,也许都是。
只知道,有一个实实在在的你呀,伴我,文字间、坎坷中、病榻里即使在最无助的颠沛苦旅。
只知道,在短促的一生中,以温柔与激情才能与你相依相守;在生命的舞台上,以至真至诚的灵魂才能与你携手共舞。
与你共舞,金太阳漫野倾泻熠熠光芒投注我情感的热烈,银月亮四方溢洒莹莹清辉赋予我气质的冰洁,雷霆雨霜冰雹雪粒锤炼我意志的坚韧和生命的承载力……
就这样啊,与你共舞――
舞出生命的亮丽与辉煌,
舞出今生今世的无怨无悔。
谛听岁月涛声(四章)
◎ 倪俊宇
江畔古塔
踏半江秋声,自一串雁鸣间剪出背景。
狭窄的塔梯,可载得起悲欢离合恩恩怨怨的情愫么?
塔畔的垂柳,柔软得像别离的心,许多故事便折断于此,把缠绵与悲壮,交付给化不开的橹声和烟波里的斜阳……
碎笛长笙,仍萦回于雕染画栋,把许多胸中块垒,都诉于谁听?
或是挥毫泼墨,在宣纸与折扇间,铺展故土的山水,渲染恋乡的情怀;
而壁上,亦有长吟短唱,怀古感世,喧响不息……
风,叩击着檐角的风铃,让许多日月与传说,随积尘在墙内剥落……
风铃声声,穿透岁月风云,叩响谁的心弦?
一管遗存的古笔,耸立着,蘸晨光暮色,蘸乡思友情,在那些游子心上,画一个不肯圆寂的梦……古戏楼
雕柱画梁的油漆,随着响过的丝弦笙箫,在岁月的风烟里,悄然剥落。
戏台灯光早熄。而抚摸着坍塌的台角的,依然是那曾经的半轮明月……
那一夜。幕布拉开,拉开悲欢离合的心绪。
小小戏台,把万重关山几度春秋,挤进抑扬顿挫的唱腔里。
水袖一甩,舒展几多衷情,抡圆几多冀盼;高腔一声,震落几多热泪,撼醒几多慨叹。
而仁义忠勇,在锣鼓中铿锵;奸许阴险,在丝弦上慢移……
当生、旦、净、丑,于岁月的幕后卸装,是否有谁,还认得出愚贤忠佞?
而今,岁月走过的戏台,空空荡荡,未留下一丝。
台上匆匆过往的各色人生,早已走进了线装的册页。
然而,台上灯光熄了,台下锣鼓可曾停歇?
你有否看到?红脸白脸,仍然生动在方言俚语中;
褒与贬,爱与憎,仍然在民间的故事、村落的歌谣中,抽枝展叶……老树,耸立在断崖
躯干上刻满了故事的叠痕,
枝叶间闪烁着预言的光晕……
削瘦的岁月,把你雕成一句刚劲的格言。
你,伸出苍苍茧指,楔进砂砾,穿凿岩石。发红的根梢,点燃长明的烛火,潜入黑暗,去呼唤被掠夺的抱负。
一片片新绿,是一份份献给蓝天的恋情么?
一片片黄叶,是一颗颗反哺大地之歌的音符么?
撒落金色的憧憬,让阒寂的山野撞醒一片片绿色的回响
舒展葱茏的风韵,温馨疲惫的翅膀,丰满着一缕缕飞翔的梦。
冷暖记在心中,
风云圈进年轮。
你,以一万张叶片做手掌,攀援在雷电夹缝处。用生命的绿焰,点燃那半山的轰鸣。
风雨的暴戾与狂虐,哗响着从你的掌间跌落……
无数的惊叹,自你脚下滚向深渊。而你,仍
挺着铁枝,丈量天穹的高度。山野小石桥
或是山洪于腰际咆哮着淫威,剥蚀去墩石上岁月的纤痕;
或是萤萤磷火徘徊于额顶,它幽幽的眼光点燃你的孤寂;
没有车喧。
晚鸟的泣啼,摇曳桥面的狗尾草……
却有采药人沉重的脚步声,叩响你的晨霜。
你让那颤颤悠悠的樵歌,免受山溪凉冽的泡浸。
拉直了夜行人对灯火温馨的企盼。
栏杆扶住勘探者的疲惫,让测旗飘成明天深山的风景。
一批又一批拓荒队伍的脚步,向你叙说焦灼与兴奋……
然而,还是没有走进赞语,没有走进书页。
你依然立于山野间的静默,正如叮当着一生的石匠,立于人世间的静默。
……当条石上锤凿溅出黄昏星,溅出林间几缕曙色,日月把他扛起人生的脊背定格成
石――拱――小――桥
其实,人们在用足音,长久地读着他喷溅火星的自述的铭文。
西欧笔记(三章)
◎ 桂兴华
莎士比亚书店
翻开的书页中,还夹着不时传来的巴黎圣母院的钟声。
读者嗒嗒嗒扣击打字机的古老的声音,也在动。
灯,总是亮着。
它没有亮在指南手册里。
这一角的巴黎,也许是最后的浪漫。
它,是世界上最像书店的书店。
书太多、太挤、太旧、太新。
拐道后面还有书。
小楼梯上还有书。
书在每个角落等着你。
连那头伏在书架上的黑猫,也沾上了书卷气。
书就像塞纳河的浪花,溢到了古老的街上。
那些披着历史风烟的书,只能借阅。
书的主人,是一位爱穿蓝衬衣的老人。
他问我:你要找哪本书?
我在找有关上海的书。
终于发现了1990年的一件产品。
作者是加利福尼亚大学的一位博士生。
他离开上海的时候,是坐在三轮车上。
外滩的树叶,刚刚绿……
歌德故居
那么多的参观脚步,把二楼、三搂、四楼的木质地板踩得嘎嘎直响。
惊醒了那一年的八月二十八日中午十二点。
一个今天被挂在无数钥匙圈上的诗人,印在一张张明信片中的诗人,诞生了。
那时候,他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并不知道:
不知从何时起,他喜欢站着写诗,喜欢在院子里走动着思考。
思考出许多艰深的浮士德。
但一定没有思考出――
今天将他称为“城市之子”的法兰克福……
莫扎特故居
印章阴刻阳刻的区别 阴刻(七章)姓名章是阴刻还是阳刻
从尸骨堆里找回的他,正在被奥地利装修。
那么,当年的剧场为何都拒绝他?
他不属于宫廷――
即使他四岁时,就坐在只向贵族开放的异常盛大的晚会上。
他多么想让古典音乐走向贫穷啊!
他有被旁人斥为“简单”的不简单!
结果,他被他出身的那个阶级抛弃了!
三十六岁的他,被乱葬在贫民窟里。
但如今,他终于在民间流行了!
不仅仅是《费加罗的婚礼》,和伴着他走完最后一秒的《魔笛》。
甚至,维也纳的橱窗里的一块块巧克力,都用他来包装了。
他的那首降E大调交响曲,并不甜腻。
那就看来自东方的我们,怎么细细品味了……
阅读山河(四章)
◎ 李俊功
薄山湖:清明水色
周围,山头的松树守住蓝空,与神并立。
比心还细的线条,比水还软的寂静。
它清啊,吻合于我的眼睛。它大到想象,小到命运。花开不败,结出我的果实,还有游人炽烈的情绪。缕缕清风的枝蔓。
游艇快速打开轻丽的幻想!
尚是春天,蜻蜓虫在山林里叫唤不止,草芽萌发,竹笋长高一尺,我的记忆增添一尺……
走过几个来回,我不认为是重复。
湖边,洗净的白色石头,是排演的洁白言辞。
黄龙洞:时光沉潜
沿着木梯一步步走下去。时间凝成可形的水滴,滴在我的身上和放慢的脚步声里。
我成了千年万年之前的我,我成了必须时时滴下慈善泪水的我!
无法滴透,也要滋润隆起的石壁。
泡软石头!
一切便轻如写满文字的白纸!轻如抛却的忧伤!
消化力极强的胃:封闭、沉重、夜色、急躁……犹如雪花的消释。
但,我迅速从闪烁着光亮的深洞里上来,好像自远古一下子赶赴现实!
曹植墓:七步经典
在通许县,七步村和曹植墓好似生活的两翼!
一今一古,在渴慕与悲愤里紧紧握住双手!
七步之内产生经典,一脚,两脚,三脚……一步一步跨出了阴谋与扼杀的险潭。
额头,闪电霹雳。
命运,飘落一地孤独忧怨的冷雨。
诗歌,发出声声诘问和浩叹。
古蔡河能够洗亮你难眠的暗夜吗?古蔡河开始了难眠的长夜!
英雄和磨难相遇,平原八百里,延长了八百里不平的往事和霜天无言。
公元233年,天空,斜月难端,素衣披挂。一相关阅读:姓名章是阴刻还是阳刻   印章阴刻阳刻的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