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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不二情书》里的吴秀波说过这样一句，“现在爱都去做了，谁还用谈。”电影中令我印象深刻的，是里面那一对相互扶持的老夫妻。脾气莽倔的老头内心因爱而温柔，他坚持着不能先离开这个世界，也常对老太婆说，“你这么爱哭，我要是先走了，家里的事那么多，你又爱瞎操心，我怎舍得让你一个人去处理啊”。电影上演的剧情，让你在年少轻狂与耄耋之年中切换爱的体会。这两种截然不同的爱，令人震撼，随之感动。或许从伴随了大半辈子的老夫妻视角，去看待相遇的本质，更能敲击人们内心最为柔弱的部分吧。年轻的我们，莽撞地被爱，去爱，接受爱，甚至都不清楚哪个动机才是内心的述求。在爱的快餐时代里，我们看见了太多处于真心之外的杂质。因为流言，因为利益，因为复杂，我们难以在情场上，看清那个人卸去面具后的模样。所以提及真爱，反倒是那个远离物质欲望的年代会让我憧憬。 那是撇除了房子、车、酒杯、第三者这些欲望和情爱杂质之外，用真心碰撞出来的爱，用信任交织起来的生活，显得更加绵长深切。 这也是为什么我每次想更清晰地理解爱，都会仔细去听爷爷奶奶那一辈爱情故事的缘故。因为那样的爱，真的很美，很纯粹。我的爷爷出生没多久，生母就去世了，在他还没有记忆之前，生父也因大饥荒逝世。那个时候他被寄养到一位养母家，家中还有四五个小孩，瘦得就跟猴似的。到了十四五岁的年纪，爷爷选择了报名抗美援朝招兵，他说，起码进了部队，自己就不会饿死。当年的他们，没有青春一说，在最最年轻的时候，被饱腹、战争这些生存问题轰炸着，更别提恋爱了。 直到他休假返乡时，在那么闪烁又命中注定的一瞬间，爷爷才遇见了自己的真爱。他没有甜蜜诺言，没有戒指，更没有车和房子，只有一纸家书，给了那个“与她同为家人”的承诺。 换在如今，这样的成婚仪式必定被90%的女性拒绝，并贴上“没有诚意”的标签。但在那时，爱就是爱，没有其他的要求。 爷爷迎娶奶奶的那一天也完全不浪漫，用借来的一辆农村用的木轮车，上面铺了层花被子，就将她接回了家。婚后的日子是奶奶的漫长岁月。她拿着爷爷从部队遥寄回来的单薄薪资，在怀孕期间还抹黑在夜里担盐巴过山，只为了在丈夫不在身边时，赚多一点家用，咬咬牙把家撑起来。在婚后的日子里，人的本性应当是索取爱、用力地感受爱。但我无法理解和想象，他们是如何不靠通讯，却保有那么强烈的爱情信念的。 爷爷省吃俭用好多天，给奶奶买了一套新衣服。奶奶在最冷的冬日，独自坐火车跨越半个中国，去找那个男人，为的只是送上自己手打的棉被。他们相伴，过了七旬，过了八旬……这些事每逢爷爷重复提起，奶奶都会在一旁嗔怪，“好了好了，讲过多少遍了，孙子都会背了，吃不吃饭了”，那时的她很像一个害羞小女人。如果说，爱真的有魔力，那就是能把两颗相隔遥远的心，交织在一起吧。在深切爱过几十年后，他们坦诚，在无法见面的那段日子里，彼此都无时不刻地惦记着对方。他们身上展现出的爱的魔力，简单而纯粹。在后来相聚、共度余生的几十年里，他们历经更多的是矛盾与生活细碎。比如奶奶信仰神学，爷爷抗拒迷信，当一起旅游前往某些佛庙时，两人就会产生分歧。通常爷爷会独自在门口等着。有次游客太多奶奶挤出门后一身大汗，见到石头围栏往旁边一坐，上不接下气，爷爷就开始恼怒了，嘴上凶着，手却忙活着，一边往包里拿风油精，拿手巾给她擦汗，一边又倒热茶给她。老年的奶奶因为糖尿病，身体也积下不少毛病。按爷爷的话讲，她就是一个爱吃糖、不自觉的老太婆，为此爷爷每晚都牵着她去公园散步，鼓励她早起晨练，监督她的饮食。直到去年，奶奶突然感到心头胸闷，去医院里检查后发现胸口位置长有一颗恶性肿瘤。那时在家中等待结果的爷爷，像一头无助又着急的老狮子。他跑上又跑下，收拾了棉被与许多厚棉衣，以军官下命令的严肃语气对全家人说：“处理！真长了瘤，就摘除。我去陪她，今晚就住院，东西我收拾好了。”后来家里人还是选择了善意瞒骗。跟爷爷说，奶奶很健康，只不过是长了一个良性小肿瘤。他才舒了一口气。但在化疗期间，爷爷多少察觉出来奶奶病情增重。他开始不再限制奶奶吃甜食了，而奶奶提出的任何要求，他也会奇怪地将就，那个作为军官持有的严苛，在他身上消失不见。清明节大家围在一起吃饭，他突然放下筷子，郑重地跟大家说：“你们这次去到那头山，看一看有没有空位。”叔叔一下把话搪塞回去。但爷爷宠溺地望向奶奶，隔了许久眼含泪水，“要看，去看。在我家乡的那头山，替我留两个位置。先定下来，我能知道跟你妈以后葬一起，我才安心。”这就是一个八旬老人，为爱留下的最认真的嘱咐了。他在物质最匮乏的年代，遇见了自己的真爱。不像常理中会表现出自卑，他用“笃定”和“信念”，把这份爱经营得很好。对比起那个信息简单的年代，难免就会觉得，如今的爱不够纯粹。这或许是因为现在有太多考验人性的因素，令人们的想法都变得复杂起来。想想看，在你身边的社交信息，有如洪流，却又如此透明。我们眼见的，都是更好的人、极好的人，由此便会要求自己变得更好，这样你才有资格步入一场对等的、高品质的爱。 但你可能忘了，爱的本质，是用真心去促成的。 不用最朴素的自己去遇见ta，怎知当你卸下妆容、当你丢失财富后，那个人还会不会一本如初地爱你呢？要相信，不论每个人所处的阶段好不好，状态如何，都有遇见爱的权利。因为真爱本就没有高低之分，它只不过是人性中最透彻的、两颗炽热真心的一次碰撞。 世界那么大，我也始终相信，我的那个他还在路上，他会风尘仆仆地与我见面，另我感受到真爱可历经岁月冲刷，亦可逐渐散发魅力。
— 文 / 徒拉 你还可能喜欢 别在深夜里流浪，你还有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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