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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栏|红楼小人物|凤姐的第二秘书丰儿:低调并非没能力

 青梅煮茶 2016-10-23


作者:黛袭



丰儿,凤姐房中的小丫头。据平儿说,“先时陪了四个丫头,死的死,去的去,只剩下我一个孤鬼了。”平儿既这么说,那么丰儿就不是凤姐从娘家带过来的嫡系了。丰儿的来历大约有两种:一是和小红一样从别的地方挖过来的;二是先前在贾琏屋子里做粗活的小丫头。我比较倾向于后者,毕竟,谁家有那么多能干丫头让凤姐挖呀?凤姐嫁过来之后,看这个小丫头还守本分,不狐媚勾引主子,又觉得如果把贾琏的丫头都打发了也不象,也就留下了丰儿。

丰儿的名字一定是凤姐取的了。显然是排着平儿来的。

平儿这个名字,切合平儿的性格,公平、公正,又有平衡之术。丰儿这个名字也应切合丰儿的性格。丰,有丰美、丰盛之意。书中虽未更多描写,但用“丰”给丰儿命名指向应是美好。




这一日,周瑞家的受薛姨妈之托来送宫花,到了凤姐院子里。“只见小丫头丰儿坐在房门槛上,见周瑞家的来了,连忙的摆手儿,叫人往东屋里去。”大中午,坐在门口,丰儿既没乜斜着眼乱恍,也没躲到阴凉中去聊天。如果我们还记着金钏的话,她就是因为中午打盹,精神不集中,说出了惹恼王夫人的话才被撵出去的。贾蓉,虽不是奴才,就是去了清虚观嫌热躲到阴凉地方去和其他子弟玩了,才被贾珍一顿痛骂,又让小厮吐他。可是,丰儿一出场,就让我们窥见了她的忠心和尽责。当然,这种时刻,她能坐在门口,也说明了她的身份已经仅次于平儿。但又和平儿有着质的不同。平儿是通房大丫头,不可以再嫁他人,半只脚已经踏进了姨娘的门。丰儿不是。丰儿是丫头,和贾琏没有其他关系,单纯主仆关系。

又一日,“凤姐手持一把明晃晃的钢刀砍进园来,见鸡杀鸡,见狗杀狗,见人就要杀人。” “平儿和丰儿等哭的泪天泪地”。凤姐平日虽蛮横跋扈,但几乎全是为了独得贾琏一份爱。如果在这个上面不与她争,那么凤姐也算是一个能识才的好主子。想来,丰儿哭的泪天泪地,是记着凤姐的提拔之恩,是对凤姐重用自己的真心感激。不然,趁愿还来不及呢。

时光飞逝。又一日,鸳鸯被大老爷贾赦看重,要纳鸳鸯为妾。鸳鸯不同意。邢夫人又派鸳鸯的嫂子去劝说,她嫂子没劝成,反受了鸳鸯的训斥,心中羞恼万分,回来向邢夫人报告。邢夫人又问:“还有谁在跟前?”鸳鸯嫂子说:“还有平姑娘。”凤姐在旁忙道,“你不该拿嘴巴子打她回来?我一出了门,她就逛去了,回家来连一个影儿都摸不着她!她必定帮着说什么呢!”鸳鸯嫂子不敢实说(平儿当时在场并和袭人一起讥讽鸳鸯嫂子),只说:“平姑娘没在跟前,远远的看着倒象是她。”凤姐便命人:“快打了她来,告诉我来家了,太太也在这里,请她来帮个忙儿。”丰儿忙上来回:“林姑娘打发了人下请字请了三四次,他才去了。奶奶一进门我就叫他去的。林姑娘说,‘告诉你奶奶,我烦她有事呢!’凤姐听罢,故意的还说:“天天烦她,有些什么事!”邢夫人媒没说成,担心叫人知道笑话。凤姐就是叫平儿出去躲是非,没想到临了是非还是找上门来,因此凤姐故意夸张对平儿的不满,又命人打了平儿来,注意这里,是“命人”,而不是命一个具体的丫头,意思很明显,是希望她的丫头中有人能帮她扯谎,骗过邢夫人。平儿不在家,丰儿就是领班。关键时刻,丰儿好刚口——平儿本不愿意去,是林姑娘三番五次的叫,奶奶来了,我去叫,林姑娘还是不让来,还有事叫她做。这篇谎话明白告诉邢夫人,平儿和这件事情没有丝毫关系,好去掉邢夫人的疑心。


丰儿拿黛玉做挡箭牌。有人得出结论:连丰儿这样的小丫头都嫁祸黛玉,黛玉在贾府的地位岌岌可危。这却叫人好笑。丰儿整天跟着凤姐忙碌,能去威胁黛玉的地位吗?她的主子还时常的关照黛玉,她一个做丫头的倒作践黛玉?邢夫人再没见识,也不可能去找林妹妹刨根问底吧?

丰儿忠心、尽责、牙尖嘴利、不勾引主子以自保。其实,她心思的深沉、处事的能力一点都不次于平儿。但丰儿的次序是在平儿之后的。这样的格局,恰是凤姐和贾琏在家中地位的映现。平儿是心腹,是嫡系,当然要首先重用。丰儿是靠着自己的品行和能力上位,但也只能止步于此。面对能干的平儿,面对整日光彩照人的平儿,如果换作别的丫头,说不定就会愤愤不平,难道我没有才干?为什么总是你在出风头?如果更过分一点,不仅心里抱怨,更有行动的恶毒。“坐山观虎”“借剑杀人”“引风吹火”“站干岸儿”“推倒油瓶不扶”,全挂子的武艺都出来了,搅的家里不安宁,一定要自己占了便宜才罢休。试看整个贾府的大环境不就如此吗?丰儿身处其中,却能做到不嫉妒,甘心隐在平儿身后,把光芒收起。到坎上,又能够凭着机灵和巧嘴,帮凤姐化解尴尬,帮平儿化解危险。丰儿何其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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