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 ——顾城 —————————————————————————— 第一格窗子：愿你盛开成草，蔓延出碧绿的样子（上） 1、 第一个故事，可能不太美好。一朵初开的花，一场磅砣的雨。年少时的梦，落在青春的脚步里，总是那么的迷茫而不知所为。 这世界，总会有一些结伴而来的残酷，是需要你去面对的。哪怕你觉得，它不应该这么早就降临，肆掠那初生的美好。但春寒必然会到来，只是或早或晚。 如果人一定要经历苦痛挣扎才能学会成长，那或许，这苦痛来得越早越好。 2、 那年高考失利，我完全与自己的理想告别。而后，踏进了一所中等专业学校。我感觉自己就象一条跃龙门的鱼，没跃过，还被拦腰截住，被世界，被自己从江河抛入湾沟。 走进校园的那天，我连头都没抬一下。好象XX学校，这几个大字会随时砸下来，瞬间就能将我砸碎。我想我那时大概就是一个缺了只角的陶瓷罐，怎么样都摆不出好看的姿势。 3、 我机械一样完成了学校的报到手续，然后随着送我来的司机大叔找到宿舍。一踏进门，就看到了她，她正在整理床铺，看到我进来，便抬起那张古铜色的脸，用她的大眼情打量了一下我，接着笑出一排雪白的牙齿：“我叫钟丽芳，第一个来的，你是第二个。” 我向她挤出礼节性的笑容，顺便扫视了一下整个宿舍，宿舍有四张上下铺床，也就是说我将会有七个室友。 4、 “你叫什么？我帮你找铺。”她看起来热情而又真挚。 “陈妍。”在她热情的感召下，我脸上的冰自然而然的有些消融。 “啊，那你正好住我上铺。”她跑过来，一股田野间的质朴气息直向我扑来，我愣愣的由着她接过我手里的大包小包，深刻地体会着中国的那句古话：先入为主。 5、 她，钟丽芳，我入校后第一个认识，也是主动与我结伴，一起去教室学习，一起回宿舍休息，一起去食堂吃饭的女生。她爱说，爱笑，与那时的我形成了分明的对比。 青春年少的我们，谁也不愿落单。每个人到了一个新的环境，出于本能的就会去寻找同伴，于是，她说，我听，她笑，我看。一个动一个静，渐渐融合成相伴左右的朋友。 6、 而他，也是我入校后，第一个主动跟我打招呼，让我知道名字的男生。 “嗨，认识一下，我是梁上君子，盛开成草。” 他迎面而来，突然站在我面前，吓了我一跳。我抬眼扫了他一眼，他个子不高，有些清瘦，说来也有股特别的气场漫绕他的每一个动作。一双游离闪烁的眼睛，漠然与偏执的在他脸上交织出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满不在乎，有些玩世，又难以达到超越年龄的不恭。 7、 他的眉梢里，有份我特别讨厌的挑逗。就算知道他的名字为藏头，我也没那么客气以对。 “梁，上，草。”我一字一顿，是那种破碎的刻薄。 他哈哈大笑，扬起右手绕过他的头，全身灵活的动起来，好象跳舞一般：“得，如你所说，也是一根开得很茂盛的草。那么，我猜你就叫如花吧？” 他针锋相对，我无意恋战，翻了他一眼，侧身就要绕开。 8、 “陈妍~”正在这时，钟丽芳叫着我的名字跑了过来，看到他，便问我：“他是？我班的同学？” “不认识，一只拦路狗。” 钟丽芳跟着我，绕他而去。他在后面喊：“我叫梁盛，不是梁上草。”我头也不回，暗自在心里冷哼了两声。 钟丽芳却回过头去，裂开笑容：“梁盛，我叫钟丽芳。三班的，你也是吗？” 9、 “当然啊。” “那还不走？” 我无语应对，无话可说。 10、 走进三班，眼睛接收到很多陌生的面孔，很多陌生的名字。 大家来自不同的地方，无论带着怎样的心情，都会对新环境产生一些新奇的兴奋，如翻开一页新的篇章，篇章里会有新的人和事，将陪伴着你告别昨日，走向明天。你急于想知道是哪些人，叫什么，来自哪里...... 于是，大家很容易就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彼此交流认识。并敏锐的嗅着与自己相近的气息。 11、 在讲台上组织报到的，是一位男生。高高而又清秀，我走到他面前：“陈妍，谢谢。“ “还有我，钟丽芳。” 12、 男生只顾在名册上找我俩的名字，视线可以说是从头扫到尾，他勾完我俩的名字，方抬起头来，看了我俩一眼：“你俩是预谋好的吗？” 然后，他笑起来，眉清目秀，如一缕穿透竹林而来的朝阳，明亮而又舒适。钟丽芳吐着舌头直笑，我亦忍不住抿嘴轻笑了一下。这是我入校后第一次笑，我记得很清楚。 13、 我退到讲台一角，听到有同学叫他班长。钟丽芳则挤在他身边，眼睛盯着名册，我断定她是在找一个人的名字。 果然，她一会就顶着张笑脸跑到我面前：“那个梁盛真的是我们班的。” 接着，我又听到有男同学叫班长：“叶青，我们先回宿舍，你弄完来宿舍找我们。“ 14、 虽然一个人的名字，如同他的出生一样，由父母赐予。但很奇怪的，人在成长的过程中，性格，思想，乃至面容，都会越来越与这个名字相吻合。我不知道，倒底是一种巧合，还是一种意念。 就象班长叫叶青，看到他的人，听到他的名字后，我的第一感觉就是：人如其名。 15、 重新认识梁盛，应该说是在一周后的班会活动里。 活动需要节目，做为文娱委员的他，在那晚舞了一段惊天动地的街舞。舞到全班同学都直了眼睛，屏住了呼吸。 而我，却深深地看到了他在舞蹈里的忘我境界，以及时时流露出的一种极致认真与热爱。每个一动作都那么到位，每一个表情都那么生动。与那天莽莽撞撞带着挑逗，出现在我面前的他，截然不同。 16、 只是，当音乐停止。他便脱去舞衣，坠入凡尘，沦为尘埃。 或许过于年轻，就被突然推向人生的风口，我们想去我们想去的地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去。 我们因为一种初生的热爱，曾狂热的去追求，以至于顾此失彼，失去了分数。因为没有分数，而被风轮抛出，并被粉碎成尘埃。 有些尘埃沉重落地，有些尘埃轻浮随风。无论哪一种方式，都是对命运不可权握的彷徨。 其实，我们有过理想，还曾自视颇高。却在撞开的现实里，不得不慌张丢弃。我们来到这里，大抵有些心不甘情不愿。 17、 我不喜欢他自我放弃的样子。说到底也是不喜欢自我放弃的自己。 有时候，人与人就是自照的明镜。当你遇到一个人，他象明镜一样照见你，你会惊慌失措还是欣喜若狂？ 而我，我是心有戚戚。 所以，我几乎从来都是冷冷地回绝了他有事没事跑来的搭讪，甚至后来，当钟丽芳对我说，她喜欢梁盛时，我出于密友的一番好心，劝戒她：“你可以做凉粉，但你不能喜欢他。” 18、 “为什么？”钟丽芳很诧异地问我。 “因为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不可能会喜欢他人。” 我只能哑然，虽然我很想告诉钟丽芳，梁盛的热闹和她的热闹不是一回事。她的热闹是本性使然，因为没有执着过理想，没有过沉重的破碎，她的世界是天真美好的，从而不会懂得这世上有些人的热闹，是逃避，是害怕，是放弃，是在寻找一种丢失的存在感。 19、 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男子不钟情。歌德的话自然比我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更贴近生活，贴近真实。 不正常的是我，而不是怀春的钟丽芳。 钟丽芳义无反顾地将自己变成飞蛾。不，我真的不想用飞蛾这种动物，来形容那些初开的美好。 她的心是那样简单纯净，滋生出的情感，自然也象冰一样清澈。 我更愿意，将她那美丽纯洁的情感，说成是三月里的一朵花，因为喜欢，顾不得冬天还没全然过去，就不管不顾地仰起了她的笑脸。 20、 后来，好象没过多久，钟丽芳和梁盛便开始出双入对。 梁盛也就很正常的频繁出现在我们的寝室，出现在我和钟丽芳同行的路上，吃饭的餐桌上。 既然她喜欢得那般热烈，我唯有忻愿。 我愿她那颗如田间质朴的心，得偿所愿。我愿她不知悲伤的笑容，永远灿烂如初，我愿她真心的喜欢，终换得他人真心相待。不要有伤害，不要被伤害。 只是，我越是如此希翼，越是心有戚戚。 21、 那天，她送他出寝室。林晓终于忍不住对我说：“陈妍，你知不知道，梁盛一开始是和舒春艳好的。”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我怕我一语成谶。 （未完待续） 用心感悟，文字记载。 |
|
|
来自： 昵称30604781 > 《诗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