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行僧式的修炼让姚涯屏的山水创作有着不寻常规的意义

苦行僧式的修炼 让姚涯屏的山水创作有着不寻常规的意义

新快报2016-10-23阅读原文

■姚涯屏 江山揽胜

■蔡拥华(广州美术学院教授、研究生导师、教务处处长)

自20世纪以来,伴随着中国社会体制的变革,传统中国画艺术的发展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新文化运动的兴起与西洋文化的传入,让几千年来一脉相承的传统中国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挑战。在百年现代中国画的发展进程中,无数的国画家以高度的历史责任感,对中国画的发展作了各式各样的探索,其中坚守古法者有之,融合中西者有之,全盘西化者有之……学界对中国画何去何从的争论更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在这场最富有戏剧性争论的1986年,有两件事是值得载入画史的:一是李小山提出“中国画已经走到穷途末路”的论断,二是以黄秋园、陈子庄为代表的传统中国画家的艺术之路在整个中国画坛所引起的震撼。事隔多年,中国画艺术没有走向穷途的末路,反而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而突显繁荣,似乎中国画艺术真有突飞猛进的发展?中国画艺术真的有历史性复兴?其实,景况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乐观,一些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因素在冲击中国画的艺术发展,如随着社会的发展、科技的进步、现代人的生活方式及审美品性发生极大的变化,最直观的是人们的书写工具从毛笔到钢笔到键盘的变化,这些将极大地影响着中国画家创作的思维定势。其次,“功利性价值”已成为民众下意识的心理导向,“快捷方式”造就了现代人的慵懒。科学的进步似乎与传统艺术的发展难以“相得益彰”而有“此消彼长”之嫌。因此,如何在现代生活中去把握传统文化的精神而达到正本清源,澄怀味象,这就是读姚涯屏的山水画艺术所引发的思考,具体又体现如下:

1.关于画家的人品及文化素养

任何接触中国画艺术的人都明白,所谓“人品既已高矣,气韵不得不高,生动不得不至”,历史上对文人修身的要求更有一个朴素而深刻的座右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著名理论家徐建融先生认为:“安心做好本职工作,服务社会,服务人民大众,就是最根本的人品”。在此基础上,加上诗词、书法等画外功夫的滋养,画家自然能在大千世界中心无旁骛,抒写自如。

2.关于师古人、师造化与心源印证

“外师造化,中得心源”,这是对中国画创作认知过程的探讨。中国画艺术正是以其独特的视觉艺术方式建立一套完整独立的视觉图像认知系统:临摹(师古人)——写生卧游(师造化)——形成具有符号性的笔墨(得心源)。反思现代中国画教育,当我们从传统的书斋/作坊教学转向当今学科齐全的学院派教学时,当我们强调“生活是创作的唯一源泉”时,我们是否过多地受到光、色、形的吸引而忽略了“得心源”的蹊径呢?当我们从郑燮的“胸中之竹非眼中之竹,手中之竹非胸中之竹”名句中除了知道提炼、概括以外,我们是否忽略了古人对符号化心灵图像的本质认识。

3.关于技与艺

历来学界早有关于“积劫方成菩萨”与“一超直入如来地”的辩论,中国画品亦有画工画与文人画的区分,历史上以张择端为代表的画工与以董其昌为宗师的士大夫比,地位何其悬殊,但都各自为历史创造出辉煌的巨制。“技”与“艺”的关系在今天似乎都能得到高度的认同:既没有贵贱之分亦没有先后之别,但我们在“技”与“艺”的层面上真的融合了张择端和董其昌的认识吗?因此,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中国画家,首先是要能长期不断地接触艺术品,其次是能在潜移默化的过程中达到融会贯通地认识与理解艺术的实践过程、意义和价值,及其建立与转化的方式。

涯屏成长于有着“在外能读书,在家会喂猪” 民风的湖南双峰县,双峰人性格上常有的“犟”,在他身上戏剧性地体现备至:如执着的艺术追求与主观偏颇的人生选择。这种矛盾既使他在今天的艺术实践中不落俗流而突显纯正从容,但确实又令他的认识过程中错过了一段应有的教育训练。

涯屏少时师从著名中国画家王憨山先生,憨山先生纯正博大的中国画学修养对蒙学阶段的涯屏无疑有了艺术人生中最重要的“第一口奶”;憨山先生严格的教学安排更为他日后的艺术实践打下传统画学的基础,从他记录详尽的速写、大批临摹习作及大批耗时的青绿山水作品中,我们可以看到,这种苦行僧式的修炼,在常规当中有着不常规的意义。

涯屏还很年轻,其艺术实践仍处于早期积学阶段,从其作品中也许看不到太多创新的风格面貌,但与其倾谈,听其满腹经纶的谈吐,读其日常的读书札记,又一次让我从他平凡的“耕读”人生中体会到“功夫画外”的不平凡意义。

涯屏的绘画生涯是靠平时做设计所得来支撑的,可以说是过着“工作无平台,生活少依靠”的粗茶人生,但其执着、勤奋的求学精神令他在学养、技艺等方面已打下了非常深厚的基础,我想,如果能在他的艺术实践中加强一些感性的造型训练,那么在他一目了然的艺术视野上,也许会多一种雾里看花的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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