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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代西域屯垦资料选辑

 無情360 2016-11-02


两汉

西汉屯田

臣闻古之徙远方以实广虚也,相其阴阳之和,尝其水泉之味,审其土地之宜,观其草木之饶,然后营邑立城,制里割宅,通田作之道,正阡陌之界,先为筑室,家有一堂二内,门户之闭,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民所以轻去故乡而劝之新邑也。为置医巫,以救疾病,以修祭祀,男女有昏,生死相恤,坟墓相从,种树畜长,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乐其处而有长居之心也。(文帝时期)

——《汉书·晁错传》

 

昭帝乃用桑弘羊前议,以扜弥太子赖丹为校尉,将军田轮台,轮台与渠犁地皆相连也。

——《汉书·西域传》

 

元凤四年,从鄯善王请,遣司马吏士,屯田伊循。

宣帝地节二年,遣使屯田渠犁及车师。

——《汉书·昭帝本纪》

 

神爵三年,始置都护,以屯田校尉属之。

——《汉书·西域传》

建昭三年,置戊己校尉,屯田车师。

——《汉书·元帝本纪》

 

元帝时,置戊己校尉,屯田车师前王庭。

——《汉书·西域传》

 

东汉屯田

明帝永平十六年,命将伐北匈奴,破之,留兵屯伊吾卢城。

 

“十六年春二月,……伐北匈奴。窦固破呼衍王于天山,留兵屯伊吾卢城。”(《后汉书·明帝本纪》)

十六年,明帝乃命将帅,北征匈奴。取伊吾卢地,置宜禾都尉以屯田。遂通西域,于阗诸国皆遣子入侍。西域自绝六十五载,乃复通焉。(《汉书·西域传》)

帝欲击匈奴,通西域。以窦固明习边事,……,明年,……出酒泉塞,击呼衍王,追至蒲类海,留吏士屯伊吾卢城。(《汉书·窦融传》)

伊吾卢,又称伊吾,今新疆哈密市西四堡村。

蒲类海:湖泊名,今新疆哈密地区巴里坤县西北巴里坤湖。

 

章帝建初二年,罢伊吾卢屯田。

——《后汉书·明帝本纪》

 

安帝永初元年,罢西域屯田。

——《后汉书·梁慬传》

 

 

元初六年,遣行长史索班,屯田伊吾。

——《汉书·西域传》

 

延光三年,以班勇为西域长史,屯田柳中。

——《汉书·班勇传》

 

隋唐屯田

 

”又于西域之地置西海、鄯善、且末等郡,谴天下罪人,配为戍卒,大开屯田,发于西方诸郡,运粮以给之。“

——《隋书·食货志》

 

五代宋辽金元明屯田

 

(二十三年十二月)。十月癸丑,遣侍卫新附兵千人,屯田别十八里,置元帅府,即其地总之。……丙辰,遣蒲昌赤贫民垦甘肃闲田,官给牛、种、农具。

——《元史·世祖本纪》

 

别十八里:亦名别失八里,古城名。故址即今新疆吉木萨尔北破城子。

蒲昌:古县名,即今新疆鄯善。

 

 清代屯田

 清康熙帝时期,在西域大兴屯田。屯田分为两路:北路屯田和西路屯田。北路屯田始于康熙五十四年(1715年)七月。清廷“令付尔丹率善种地之土默特兵一千人携种子、农具前往耕种”。西路屯田开始于康熙五十五年(1716年)初。西路屯田在新疆境内的有巴里坤、吐鲁番、哈密三处。

巴里坤为西路军屯兵要地。康熙五十五年初(1716年春)先有五百名兵丁专事耕种,“尚有满洲绿旗兵丁七百五十名,尽可足用”。当年种植的青稞、大麦均获丰收。“满汉官兵,共立二十三营,周围二百余里,军势雄壮,首尾相应”。巴里坤屯田主要在杜尔博尔金、哈喇乌苏。康熙六十一年屯区收获青稞一万五千七十石。

哈密屯田主要在图呼鲁克和塔尔纳沁等地。康熙五十八年(1719年)十月,用官驼将图呼鲁克所收青稞三千一百余石运至营中。塔尔纳沁在哈密城东北二百余里,有维吾尔农民在此耕种,康熙五十八年收粮六百零八石。是为回屯。


军屯(兵屯)

即以汉族士兵组成的绿营兵丁屯田,这是清代屯田的主要力量。绿营虽是清代的正规军,但其地位远在八旗之下。因此屯田运输等艰苦的任务,主要由绿营兵丁承担。每卒一般授田二十亩,每屯士兵百名,种田两千亩上下。实际上有的超过百名,如1766年木垒“额定屯兵五百名,种地一万亩”。由官给种子、耕牛、农具。每卒纳粮十二至十八石,视地肥瘠有差。屯田士兵开始三年一轮,后改为五年,由陕甘二省绿营兵派往。每人每月发银一两,而内陆所发粮饷,家属支请如故,所以士卒乐往。以后逐步改为携眷永驻,屯田戍边。清政府为鼓励屯兵携眷,规定:凡屯兵搬眷到屯,费用官给,“每口每百里给盘费一钱二分,小口减半,每三名给车一辆”。于是携眷屯兵迅速增加。从乌鲁木齐迅速扩展到巴里坤、木垒、古城、精河、伊犁等地。为了加强对屯田的领导,“调派武职以专其成,特置重臣以董其事”。新疆设有屯田总兵、副将、参将、千总等。乾隆四十二年屯兵达一万三千九百零四人,种地二十八万三千一百零八亩,岁获粮十四万三千万余石,成为新疆军粮的主要来源。

 

遣屯(犯屯)

清代按律应拟“死、军、流”的罪犯,定为遣罪,发遣西北边地,进行屯田。乾隆二十三年(1758年),清军平定准部叛乱,新疆统一已成定局。在新疆东部的军屯连年丰收而新疆劳力又极度缺乏的情况下,御史刘宗魏奏请:“嗣后盗贼、抢夺、挖坟及应拟军流人犯,不分有无妻室,概发巴里坤,于新辟夷疆……指一屯垦地……令其耕种。”乾隆谕旨:“此等发遣人犯,本属去死一间。投畀远方,既不至渐染民俗,而新疆屯垦方兴,又可力耕自给,实为一举两得。”对遣犯政策曾谕:“其能改过者,拟定年限,给予地亩准入民籍。”乾隆二十三年,乌鲁木齐被定为发遣地,陆续接受大批遣犯,除乌鲁木齐和哈密本屯安置外,并分发至五堡、昌吉、罗克伦、库尔喀喇乌苏、玛纳斯、精河及伊犁。乾隆三十一年(1766年)后,昌吉、五堡等地每年参加屯田的遣犯均在千人以上,乾隆三十三年(1768年)为一千七百四十七人,每人拨田十二亩,官给种子、耕畜和农具,每年交细粮六石。

遣犯服刑期满,除立有殊功者可补入绿营为兵丁或返籍为民外,绝大多数落户边地。遣犯能改过者,准入民籍。“将原拟死罪者,作为五年军流罪,轻者作为三年。年满无过犯者,陆续编入民册”。遣犯为民后,官费佥送遣犯眷口到屯区,每户拨地三十亩,籽种小麦八斗、粟谷一斗、青稞三斗,房价银一两,每六人给农具一付,马二匹。拨地之次年升科。房价、马价分作三年带征。


民屯(户屯)

主要是招募关内农民来疆耕种,也有部分是商民承屯,还有的是绿营兵丁的子弟、眷属。

清军平定叛乱统一新疆后,面对人烟减少、户口凋残、土地荒芜、人口流失、牲畜死亡殆尽的情况,认识到为了恢复和发展经济,巩固边防,仅仅依靠军屯远远不能满足需要。于是大力倡导民屯。乾隆谕旨:“新疆底定以来,缘边一带如安西、辟展、乌鲁木齐等处,地多膏沃,屯政中兴,原议招募内陆人民前往耕种,既可实边储,并令腹地无业贫民得资生养繁息。”在这一政策的鼓励下,关内农民,特别是陕西、甘肃的贫苦农民,争先恐后来疆屯田耕种,民屯发展很快。从哈密、巴里坤起,西向木垒、奇台、乌鲁木齐、玛纳斯、乌苏、精河发展;还有一路是西向鄯善、焉耆、阿克苏等地,民屯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乾隆二十七年至四十四年,到乌鲁木齐的达一万二千四百八十七户,分赴迪化(今乌鲁木齐)、宁边、头屯、芦草沟、呼图壁、玛纳斯、塔西河、阜康、吉木萨尔等地屯田。到乾隆四十年(1775年),乌鲁木齐都统所辖各地屯田二十八万零二百五十三亩。到嘉庆十三年(1808年),耕地猛增到六十八万一千零十三亩。短短三十三年时间,耕地成倍地增长,呈现了“荒野日辟,户口日昌”的景象。全疆民屯面积乾隆四十年达七十余万亩,到嘉庆十三年垦地面积猛增到一百四十四万亩以上,致使大片荒漠之地得以开发,“沙碛之区,绝无弃地,泻卤之土,尽变膏腴”。

民屯户的构成主要有五种:“由内陆募往耕种,及自塞外认垦者,谓之民户;因行贾而认垦者,谓之商户;由军士子弟认垦者,谓之兵户;原拟边外为民者,谓之安插户;发往边地为奴当差,年满为民者,谓之遣户。”其中主要成分是关内招募农民。

凡应募赴疆屯田民户,官给路费、车辆。原在疆单身屯田民户,愿接眷者,“官为咨送”。关内贫民踊跃赴疆屯田。


回屯(维吾尔族农民的屯田)

乾隆二十五年(1760年),清廷命办事大臣阿桂组织阿克苏等地五百户民到伊犁垦荒种地,当年获得丰收。第二批五百户于次年二月到达,第三批二百户于六月到达。由于土地肥沃,收成好,不少维吾尔族农民自愿前往屯田。到乾隆三十三年,伊犁回屯人数达到六千三百八十三户,共九屯。设三至六品阿奇木伯克十六人管理。计户不计丁,计种不计亩。户给麦种一石,黍谷五斗二升,共种地九万余亩。户纳租十六石,共九千六百石。到嘉庆时期,已发展到三万六千人。

乾隆嘉庆时期,新疆屯田迅猛发展,天山以北出现了欣欣向荣的景象。大学士纪昀目睹屯田的盛况,写下了著名的诗句:“秋禾春麦陇相连,绿到晶河路几千。三十四屯如绣错,何劳转粟上青天。”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乌鲁木齐垦区一年收粮可供三年,而库存粮尚有京斗粮八十余万石。国库盈溢,人民富裕,商贾发达,经济繁荣。各屯区的中心,新兴城镇一个个地出现。如伊犁九城、乌鲁木齐、昌吉、玛纳斯、晶河、奇台、塔城等城镇,就是在这时兴起的。

清朝后期,为了反抗阿古柏和沙俄的侵略,坚守祖国边疆,清军与民团一道大兴屯田,生产自给。哈密办事大臣文麟于1868年组织清军“筹耕种、茸庐舍、训练军士、且战且屯”。1874年,张曜率嵩武军十四营六千余人驻哈密大兴屯田。巴里坤在游击何琯率领下,挫败妥德璘进犯,屯田一直坚持下来。1873年,都统景廉率马步六营进驻古城、奇台,与邓玉生率领的民团一起“且战且屯”。待左宗棠进军时,尚有余粮五六千石。孔才率民团在吉木萨尔多次打击妥德璘军的进攻,同时进行屯田,1873年有余粮七八千石。沈廷秀民团在昌吉,赵兴体的民团在玛纳斯。特别是迪化南山徐学功民团“据南山,筑碉堡”“聚者日众”。他“精练马队、每战突阵、骤若风雨”,先后“阵斩元帅马泰、阿奇木马仲等”,声势大振。1871年,徐学功民团被清政府名为“定西营”,先后转战于昌吉、玛纳斯、布伦托海等地,并进行屯田。“所屯水田,产稻四五十万斤”,全部支援了西征军。1871年千余清军在塔尔巴哈台屯田戍守,每年可得粮七八千石。布伦托海千余清军边抗敌、边屯田,连年丰收。清军坚守边疆长达十年,哈密办事大臣在向清廷报告中说:“全赖屯田。”

左宗棠收复新疆后,立即“招集流亡,修复水利,恢复屯田”。派得力军官,专管其事。将数十万被裹胁农民遣回原籍,发给籽种、地亩,扶其恢复生产。从关内招募农民来新屯田,户给地六十亩,拨给种子、农具。从陕、甘、直隶、山东来疆百姓,“几于盈千累万”。发展民屯的同时,军屯也高速发展,驻疆六万清军逐步裁减为近九千余人。所裁清军大多就地解甲屯田。“湖湘子弟满天山”形象地记述了左宗棠率领的军队平叛后就地屯田生产的情况。


从西汉在西域开始屯田戍边,历经东汉、魏、晋、南北朝、隋、唐、元、明、清,屯垦事业有兴有衰。但不论哪朝哪代,都是把屯垦戍边当做安邦定边的国策,同时也是作为开发建设边疆的重要举措。


纵观两千多年的新疆屯垦史,凡兴屯田,边疆就迅速得到开发,经济繁荣、丝绸之路畅通,各族人民的交流和团结就加强,边防巩固、祖国统一、人民安居乐业。当屯田废弛的时候,边境就不安宁,甚至产生分裂祖国统一的封建割据政权,往往招致强敌入侵,丝绸之路阻绝,经济凋零,生灵涂炭,人民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实践证明:屯垦戍边实边,是新疆这个地区的客观需要。


因此,历史上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如汉武帝、汉宣帝、东汉明帝、曹操、唐太宗、武则天、唐玄宗、朱元璋、忽必烈、康熙、乾隆,以及郑吉、班超、张孝嵩、林则徐、左宗棠等都是屯田事业的倡导者和组织者。曹操在总结西汉统一祖国、治理西域的经验时说:“夫定国之术,在于强兵足食,秦人以急农兼天下,孝武(即汉武帝)以屯田定西域,此先代之良式也。”明太祖朱元璋把屯田当成强国的一项根本制度。他说:“兴国之本,在于强兵足食。”“养兵而不病于农者,莫若屯田。”他曾先后让两个儿子率河南、山西的卫军到蒙古筑城屯田。清代名将左宗棠说:“历代之论边防,莫不以开屯为首务,或办于用兵之时,以省转馈。或办于事定之后,以规划久远。”他在论述新疆的战略地位时讲道:“盖新疆本秦陇之屏障,燕晋之藩篱,亟宜经营。”明代思想家李贽有句名言:“屯田是千古之策。”这是对屯垦戍边的客观评价。


 

屯田词

·戴叔伦

春来耕田遍沙碛,老稚欣欣种禾麦。

麦苗渐长天苦晴,土干确确锄不得。

新禾未熟飞蝗至,青苗食尽馀枯茎。

捕蝗归来守空屋,囊无寸帛瓶无粟。

十月移屯来向城,官教去伐南山木。

驱牛驾车入山去,霜重草枯牛冻死。

艰辛历尽谁得知,望断天南泪如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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