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艺批评丨黑子：如果杨晓阳不在国家画院院长这个位置

近期，中国国家画院院长杨晓阳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了个人画展，各大媒体纷纷报道，“爆棚”“轰动”“热潮”等极具渲染力和煽动性的词语出现在了大量报道的标题和内容中，甚至出现“规模盛大”“主要看阵容”等炫耀性的观点和显摆的丑态。

 

不禁要问，如果杨晓阳不是国家画院院长，不在国家画院院长这个位置上，还会出现如描述上所说的“爆棚”“轰动”“热潮”这样的场面吗？还会出现由中国美协、中国国家画院、中国美术馆三大官办“权威”机构联合倾力主办的规模和阵容吗？如果展览的是一个籍籍无名，但画得的确比杨晓阳好的一个画家，作为观者的你，还会屁颠屁颠地前去观看、捧场、凑热闹吗？请诚实回答：还会吗？而为了前去认真观看展览作品的，又真正有几人？

 

其实对于一个所谓国家级画院的院长来说，有如此的“人气”，真的不足为奇，也真的不值得大肆报道、渲染和炫耀。我相信，即便他此次展出的全是让人诟病的他的病态水墨人物画，展厅也一样“观者如潮”，也一样“异常爆棚”，也一样“引起轰动”。我甚至相信，即便不是杨晓阳，是一个比他画得更差的一个人，只要他在国家画院院长这个位置，在中国美术馆这样的平台上举办展览，依然会出现“如潮”“爆棚”“轰动”等场面。原因很简单，位置决定一切。中国国家画院院长这个位置本身就是个巨大的资源，甚至是“爆棚”“阵容”“人气”的代名词。大家看的也并非他展览的作品，并非他画得究竟有多么多么好，而是凑的是热闹，捧的是人气，混的是脸熟，拍的是马屁。如果他不在国家画院院长这个位置，还能够获得如此的“好评”，那才是真牛逼，也才真让人信服。

 

另外，单从他的展出的作品来看，远远没有媒体报道和渲染得那么优秀，更远远没有参会的坐台评论家们吹嘘、夸大得那么出色。现例举几段，大家看看：

 

张晓凌总结杨晓阳的大写意创作时说：“超越形而下的画法与机巧，超越有极的‘形’‘神’而直抉无极的‘道’‘教’‘无’之境，其精神旨趣乃在于‘以追光蹑影之笔，写通天尽人之怀’，践履‘艺道合一’‘天人合一’的天道玄义。……其意趣之幽深，境界之玄远，心融神会，忘情罕逮，直如一真孤露，棣通太音，独与天地精神往来，与碧虚寥廓同其流。”

 

卢禹舜评价说：“杨晓阳是出色的艺术家、教育家、管理者、思想家。有长者风范、大家风骨、赤子初心。作为艺术家，他坚守中国知识分子人文理想。作为教育家，他器道并重，人才培养成就突出。作为管理者，他推动了当代中国美术的发展。作为思想家，他提出大写意“形、神、道、教、无”五重哲学境界，影响广泛。”

 

苗重安评价说：“时代需要像他这样有高起点的人，在体现自己艺术实践的同时又能引领大家走上弘扬民族文化的正途，挺起民族文化的脊梁。”

 

纪连彬评价说：“他的作品这种宏大的叙事结构，是一个跨越时空、超时空的多维空间的表达，他的造型语言和多年来的艺术修为都已融在他的造型和笔墨里，开启了一个有前瞻性、历史感，关键又具有当代性的新风貌，这是一个成功的跨越。”

暂先列举这些，说真的，如果文字里不出现杨晓阳的名字，我甚至感觉他们在评价的不是杨晓阳和他的画，倒像在评价历史上的画圣或者哪个已经升天的画仙。没有底线的赞美吹捧，不知羞耻的侃侃而谈，俨然已经丧失了学术良知。评论者早已习惯，也早已成套路，被评论者更是享受其中，丝毫不觉得脸红。这就是时当今文艺界的丑陋现象，自上而下，有模有样地在呼吁文艺批评，却只限于口头呼吁，没看到半点自上而下的践行，这样的弄虚作假，这样的知行不一，的确让人失望透顶。

 

其实他此次展出的作品，不过是作为一个画家几十年来完成和积攒下来的那点东西，说明不了太多所谓勤奋、用功、高超等问题。何况一些速写稿、写生稿，包括很久很久很久以前的毕业创作，其实根本称不上是艺术作品，那时还是学生，还算不上是艺术家。只有现在实在拿不出像样的东西了，才会拿出当年的那些来凑数。而且前期的作品画得越好，越说明他现在的无能，越说明他如今的绘画在退步，在走下坡路。

 

如果一个画家，连最基本的作品数量都保证不了，连几件尺寸大点的、所谓主题性的创作都拿不出，连最基本的绘画创作水平都达不到，我想也实在没有脸面称自己是个画家。当然，也不可能使杨晓阳做到西安美术学院院长的位置，更不可能使他爬到后来国家画院院长的位置。我们必须知道，烂泥无论如何是扶不上墙的。他的首先身份是画家，所以至少要有稍微能够拿得出手的技艺，不然任凭怎样的钻营攀附，怎样的交情关系，也不太容易坐上院长的位置，艺术上的“官”毕竟不同于政治上的“官”，还是需要有那么点专业技术活才能说得过去和勉强胜任的。而杨晓阳就属于有那么点技术活的人，但绝没有前面列举的那些人吹捧得那么高乎其高、神乎其神。

 

最后我还想说的是，他的这次展览，其实就是他的回顾展，尽管他一再强调，是他的一个阶段展，我想只有鬼才会相信。这里就能看出他说话的“艺术”了。“回顾展”往往给人以总结，甚至有结束的意思，而“阶段展”，则给人以想象和期待，哪怕自己真的已经黔驴技穷，但依然要表现出后劲十足、艺术长青的样子，当然这也是他有意给上面领导、众多藏家，以及脑残粉丝们一个看得见，却永远也兑现不了的“念想”。不信咱们可以走着瞧！（注：本文作者黑子，著名文艺批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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