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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太短 |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

 alayavijnana 2016-11-05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

我当然不会试图摘月

我要月亮奔我而来

——奥黛丽.赫本


曼西尼曲,梅瑟词 | 月亮河

奥黛丽.赫本演唱

少女霍莉·戈莱特,从闭塞的农村来到繁华的大都会纽约,她望着蒂凡尼专卖店精致的珠光宝气,梦想着过上上流社会的优雅生活。然而,现实却是无尽的迷失与疲惫。晚上,忙碌了一天之后,美人慵懒地坐在公寓窗沿,抱起从故乡带来的吉它,弹唱起一首质朴的乡谣:

月亮河,比一里还要宽广 

我们会在未知的明天相遇

啊,织梦的人

与一条让我心碎的大河 

无论你流向何方,我都愿陪着你 

两颗流浪的心灵,直到世界尽头

遍历所有的精彩,然后

一起坐在彩虹的末端,眺望彼岸

隔着天井,同栋公寓的穷作家瓦杰克,无可救药地爱上美人。吉它无心,月光无形,繁华陇似梦,相爱一时欢。


奥黛丽·赫本在电影《蒂凡尼的早餐》中的经典POSE

两人在追逐着金粉世界的人生旅途中,相遇相知又相互鄙视。一个为钱身败名裂,一个为虚荣竹篮打水,在灯红酒绿、珠光宝气点缀起来的繁华梦幻中越坠越深,直到输得一无所有。大雨中,何处是归途?

幸好玛丽莲·梦露不喜欢这个仿佛是为梦露人生度身定制的剧本——《蒂凡尼的早餐》,才成就了1961年,从产后复出的奥黛丽·赫本,这部永恒的爱情经典和香奈儿的小黑裙。赫本,用她与生俱来的任性、脆弱和天真,将卡珀特小说中的角色,用这样一种既性感而又纯真的方式表达出来,为观众编织了一个混合着苦涩与甜蜜的爱情故事。上面这首《月亮河》自然也跟着电影一起成名。在两位词曲作者的老家佐治亚州,人们甚至把他们故乡的一条小河,改名为月亮河。


指挥中的曼西尼

其实赫本的唱功和嗓音都不是很出众,为了适应女神的音域,这首曲子的作者曼西尼,修改了整整一个月。当时,摇滚乐的兴起,让老派的曼西尼境况不佳,电影公司对这位过时的音乐人,一百样地看不顺眼。当插曲录完,样片送到派拉蒙影业公司的总部,霸道的总裁当即表示,要换掉这首伤感的曲子。总裁打算,重新为电影请一位当红的曲作者。当女神从曼西尼颓唐的表情中知道这个消息,她愤怒地冲进总裁的办公室,告诉总裁:(要换这首曲子),除非从我尸体跨过去。正因为赫本的坚持,才有了这首摘得了1961年奥斯卡最佳原创的歌曲。

它仿佛是为这位风华绝代的美女度身定制:带着对远方幸福的无限憧景,放下现实的无奈与疲惫,在缓缓流淌的音符中,悄悄唤醒了对逝去往昔的纯真眷恋。

人在旅途,身后总有一个回不去的梦。人生如寄,身边总有一段放不下的情。

曼西尼曲,梅瑟词 | 月亮河

安迪·威廉姆斯演唱

1954年,奥黛丽·赫本在格里高利派克的搓合下,嫁给了比自己大一轮的美国男演员梅尔·费尔。然而,新婚的幸福,却因为两人婚后事业的巨大反差和第一个孩子意外胎死腹中,越来越淡漠。为了挽回婚姻和顺利地生个宝宝,1959年整年,女神推掉了所有片约专心保胎。直到1960年才复出拍摄了经典的爱情喜剧《蒂凡尼的早餐》,然而,童话般的爱情在好莱坞灯红酒绿的现实中,并没有象电影中那么完美收场,女神为婚姻所作的种种努力,两次息影,都因为费尔的一再出轨而付诸东流。

1967年,俩人宣布离婚。带着那一夜的月光,爱情,消失在远方。

情这东西,就象头发,长了又剪,剪了又长。两年后,不甘心婚姻失败的女神,在极度崇拜她的意大利小伙多蒂的甜言蜜语中,再次坠入情网,多蒂声称,从少年时就迷上了电影中的赫本,无法自拨。为了不再重蹈上次婚姻的覆辙,当赫本下定决心,嫁给比她小九岁的多蒂当天,即宣布:息影。

她对媒体表示:她只想演好母亲和妻子的角色。

卡耶·巴拉德 | 带我飞向月球

青木卡里演唱

就在女神第二次嫁人后的6个月,1969年7月20日,美国阿波罗11号降落在月球一个叫作静海的地方,一位名叫阿姆斯特朗的美国男人,背着笨拙的雪白宇航服,小心翼翼地迈出了登月舱。就在那次人类伟大的壮举中,很会为自己贴金的美国宇航局,特意将50年代的经典名曲《Fly Me To The Moon》也一块捎到了这个荒凉的星球。成为人类有史以来第一首在月亮上播放的音乐。那年,人们在电视里看着这伟大的一步,听着电台里播放的岁月名曲,似乎没人有空去计较:在没有空气的月球上,月亮女神如何才能听到地球唱给她的情歌(声音必须通过空气传播)。

带我飞向月球,是美国作曲家卡耶·巴拉德在1954年创作的经典爵士名曲,那年正好就是赫本第一次嫁人的日子。在歌中,这位老牌作曲家写道:

带我飞向月球

让我在群星之间嬉戏

看看土星和火星上的春天

抓住我的手,换句话说

亲爱的,请与我相吻

火星上没有春天,月亮上没有歌声,这美得让人心碎的旋律,把我们的梦引入灿烂的夜空,却让我们的心灵迷失在星月之后无边的黑暗之中。多情浪漫的意大利男孩多蒂,一生追逐的仅仅是花前月下的甜蜜游戏,灯红酒绿中的一醉方休,甚至当赫本在瑞士待产的最后时刻,也不能稍稍收敛他轻薄的品性。奥黛丽·赫本的第二次婚姻,再次惨淡收场。

莎士比亚曾经借着名剧《罗米欧与朱丽叶》中大美女朱丽叶之口,写道:

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变化无常

月亮总有阴晴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

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问题是,我们柔软的心灵,却每每被轻薄打动!

奥黛丽.赫本美得不可方物,上帝带走了她的生命,却留下一地皎洁的月光

孽海情缘月华清

击鼓之后

我们把在黑暗中跳舞的心脏叫做月亮

——海子《亚洲铜》


贝里尼 | 诺尔玛,圣洁女神

玛丽亚·卡拉斯

1947年,名不见经传的年青希腊姑娘玛丽亚·卡拉斯,在意大利富商乔瓦尼·梅内吉尼和著名歌剧指挥家图里奥·塞拉芬的支持下,得到出演著名歌剧《歌女乔孔达》女主角一职。年青秀美的容貌、令人激赏的歌喉、激情投入的演出,当场征服了意大利的观众。这是一个狂热迷恋歌剧与浪漫爱情的国度。然而,浪漫与美丽,从来不是主宰现实的上帝。歌喉也不是登顶歌剧圣殿的万能钥匙。只有钱与势的支持,才可能让一个姑娘,在这个美丽的半岛上,成为星光璀璨的歌剧皇后。

1948年,已经55岁的富商乔瓦尼·梅内吉尼向25岁的玛丽亚·卡拉斯求婚,也是这一年夏天,大指挥塞拉芬建议卡拉斯大胆地挑战贝里尼著名的歌剧《诺尔玛》,这部伟大的美声歌剧绝对是意大利女高音,迈向成功的试金石。

在年青的卡拉斯性格鲜明的眉宇间,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少女的天真

那一年,卡拉斯接受了挑战,也接受了求婚。那一年也成为卡拉斯登上歌剧女王的元年。

诺尔玛,讲述了一个疯狂而错乱的故事,地位高贵的女祭司,却阴错阳差、无药可救地爱上了部族的仇敌罗马人。深陷责任与爱情的双重危机中。不久女祭司发现:和平已经不可能,她那秘密的爱情也支离破碎。她的手下抓住了那位与自己闺蜜私奔的罗马人,愤怒中,她曾想把私仇与公恨一起清算。然而却又在最后时刻,无法下手。

为了保全这已经破碎的爱情和与情人生下的儿子。女祭司竟然当众宣布自己是部落的罪人,要手下生起熊熊的巨火,把她和她相爱的罗马人一起烧死。


这部歌剧,最经典、最凄美、难度最高的唱段,就是第一幕中,著名的《圣洁女神》咏叹调。在开场第一次对月亮女神的公祭中,女祭司的内心还存着一丝对爱情与和平的希望,她乞求圣洁的月亮女神,降下慈悲与爱:

圣洁女神,圣洁的女神啊,你耀眼的光辉
照耀着这古老的圣林,闪烁着
宠爱的微光,啊,沐浴在我们身上
啊,宠爱的微光,沐浴在我们的身上
没有乌云遮蔽,吉祥的光华!
啊,平静你那热烈燃烧的心灵
啊,平息你那轻率的热情!
然后,和平重归尘世
光阴飞逝不停

在上世纪,很多人都坚信贝里尼100多年前写的《诺尔玛》,冥冥之中,仿佛就是为卡拉斯度身定制的。这话现在看来,有点言过其实,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卡拉斯的确将被现实压抑着的激情,全部注入到了这部伟大的歌剧之中。特别是这支《圣洁女神》,那缓缓上升的人声,仿佛寄托着她年青生命,所有的无法实现的爱与希望。


比才 | 卡门,爱情是一只小小鸟

卡拉斯的丈夫梅内吉尼深爱着卡拉斯,他愿意为了这位希腊姑娘的成功,付出一切。他为卡拉斯找来最优秀的指挥家,帮助卡拉斯向剧院提出高额报酬。他收集玛丽亚演出的所有评论,因为害怕影响她的声音与事业,他不让卡拉斯生孩子,他竭尽了全力维护女高音卡拉斯的神话。

然而,再多的付出、金钱也无法改变一个事实。在这场婚姻中,卡拉斯没有获得一个女人需要的爱情,这场婚姻是歌唱家与经理人的完美组合。作为歌唱家的卡拉斯与作为女人的玛丽亚背道而驰。她永远只有工作、排练和演出。只有观众狂热的崇拜,以及对成名的恐惧和担心从事业顶峰摔下来的不安。

作为歌唱家,卡拉斯光芒四射,她的成功就是一片大海,海水冰冷而喧嚣,淹没了一个作为女人的玛丽亚。在成功的背后,她象大海里歌唱着的人鱼公主,在茫茫的波涛间,呼唤着属于她的爱情。有一天,这片大海上,出现了一条船,它仿佛就象古老传说中的海上宫殿,宫殿里的王就是希腊船王奥纳西斯,他盛情邀请卡拉斯,登上童话的甲板,与他一起,躲进他用无数的甜言密语和金钱珍宝,建造起来的秘密花园。


船王奥纳西斯与卡拉斯

对卡拉斯而言,这是一片她没有预料到的美丽而危险的海域。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每一根皱纹都释放着男性的成熟魅力,有钱的男人也是不一样的,征战商场与情场,船王两样都不含糊。

船王的热烈追求,唤醒了沉睡在她心底的爱情,也彻底地摧毁了她的防线。他仿佛就是卡拉斯宿命中的国王。有一天,当国王亲自来到她家窗下,乘着迷人的月色,为美人献上一曲那波里民歌《玛丽亚、玛丽亚》时,那一点点还坚守在卡拉斯心中的艺术、婚姻与责任,瞬间被变得一钱不值。她挣脱老公的手,什么也不带,狂奔下楼,与窗下的浪漫男人离家出走。

月华如水,也浇不熄“热烈燃烧的心灵”
月色温柔,也无法“平息你那轻率的热情”

人们总是把这段情事,说得波澜起伏。其实,对一位老练、有钱的花花公子而言,所有的故事情节,都已经在事先设计好。结局,在卡拉斯跳入这孽海情缘之前,就已经悄悄地写好。这就仿佛是一个事先准备好的歌剧,只需要女主角登场,全情投入地按着剧本演出。当一曲终了,美丽的爱情故事落下帷幕,管它戏中真情假戏,演完了所有桥段,一切热闹都成了回忆。当女主角,还在落下幕布的舞台上,回味爱情的滋味,男主角已经在准备下一出戏,准备邀请下一个女主角。

正如船王的自述:

当然,像玛丽亚·卡拉斯那样一位有名望的女人爱上了我,怎能不使我感到荣幸呢?

当她还为船王送她的手镯,感动得热泪盈眶时,却不知,同样的手环和动人的辞令,船王为另一位更有名望的女人——总统夫人杰奎琳·肯尼迪也准备了一副。花花公子的套路总是大同小异。当肯尼迪总统遇刺生亡,兴奋的船王马上就赶往白宫。当时,他刚刚离婚不久,无意把焦急的情妇卡拉斯升级为老婆。总统的遗孀显然是一段更令人羡慕、更有利可图的姻缘。

唐尼采蒂 | 拉美摩尔的露西娅,四周被寂寞包围

玛丽亚·卡拉斯

离家已经快十年,沙漠里的玫瑰,只剩下光秃秃枝头上坚硬的刺。作为歌剧皇后的她,早已不复辉煌,她的朋友们发现,迅速消瘦的她,中气与嗓音越来越差,艺术家卡拉斯已经死去;而作为女人的玛丽亚,也好不到哪去。就在船王为新的姻缘张罗的时候,卡拉斯不合时宜地怀上了船王的孩子,风流的船王冷酷地告诉卡拉斯:如果她敢把孩子生下来,就永远和她绝交。

一个可笑的、没有意义的威胁,竟然生效了。孩子没了,也为船王即将到来的婚事,扫清了道路。当婚礼的红地毯已经铺好时,船王得意地把卡拉斯赶下了船。这个女人只剩下眼泪。没有孩子,没有爱人,没有灯光闪耀的辉煌舞台,没有歌声,没有掌声,四周被寂寞包围。风华绝代的歌后,死时孑然一身。据说,她死前唯一的爱好就是,每天听听自己年青时录的唱片。

卡拉斯和深爱她的丈夫梅内吉尼

在卡拉斯被船王抢走的那个晚上,月色如雪。成就了她艺术的丈夫,曾向卡拉斯苦苦哀求:他可以不在乎妻子出轨,但请不要这样的离开。他甚至央求楼下得意的船王,何必如此相逼。然而,妻子还是走了。他心爱的夜莺,终于还是飞离了他的屋檐。人去楼空,月色苍白。他是否也曾在痛苦中想起妻子前不久,在斯卡拉大剧院唐尼采蒂最杰出的歌剧《拉美摩尔的露西娅》中演唱的著名咏叹——四周被寂寞包围。女主人公在月色的花园中,在冰冷的泉水边歌唱:

每当午夜月光照在泉水上时

我仿佛都能听到深深的哭泣

与卡拉斯的婚姻,是这位其貌不扬的老商人一生唯一的姻缘。他也许早就知道,金钱买来的爱情只是镜花水月。但至少,对他个人而言,希腊姑娘卡拉斯不是什么名女人,而是他的世界里,至高无上的女神,是圣洁的月亮之下歌唱着的夜莺。他付出的是全部的爱,换回的只是四面合拢的寂寞。和她再也不回来的妻子一样,暮年时分,他唯一的爱好就是,听听妻子年青时录下的唱片。当他听到《圣洁女神》时,时常笑得老泪纵横。

中国著名女作家张爱玲曾在她的著名小说《金锁记》中写道:

年轻的人想着三十年前的月亮该是铜钱大的一个红黄湿晕,像朵云轩信笺上落了一滴泪珠,陈旧而迷糊。老年人回忆中的三十年前的月亮是欢愉的,比眼前的大,圆,白。然而,隔着三十年的辛苦路往回看,再好的月色也不免带点凄凉。

爱情太短,遗忘太长

爱情太短

遗忘太长

——聂鲁达《二十首情诗与一支绝望的歌》



梁弘志,苏东坡 | 但愿人长久

王菲演唱

我喜欢冷冷的月亮,它总是悄然地挂在你的心头,提醒你:人生寂寞,切不要辜负了爱你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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