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勋从美学的角度,解析唐代的楷书与狂草。 唐朝是一个美学精神上蛮奔放的时代。但是这里借唐朝书法来讲两个矛盾的东西:豪迈跟狂放的意义是什么? 最好的艺术,在外在看起来,不管它的外在多么热情奔放,它其实是有一个节制的力量在里面。因为它不等同于胡闹,因此用书法来做例子——唐朝的书法存在两个很极端不同的样子: 一个是楷书,大家写欧阳询、写颜真卿、写柳公权就知道,每一个笔画都是一丝不苟,那叫楷书。我们看到楷书应该就知道,唐朝其实是规矩最严谨的时代。比如,欧阳询是一位“结构主义者”。 唐朝不是随便的狂放。狂放如果是一个没有对自己的规矩的基本功的要求,狂放常常会变成放肆跟胡闹。 最好的时代,是基本功也有,而同时又拥有自由的时代。 狂草是书法的咏叹调。 唐朝了不起的是,他除了理性思维的楷书以外,他给你一个感觉的解放。 因此你会觉得那个时代的人有一种平衡,就是同时有李白又同时有杜甫。 我很担心的是说,我们在一个时代里,大家对自由、对解放常常误解,因为误解了之后常常就变成乱来,因为它没有一个对自己的规矩的要求。 解放、自由其实是对规矩的尊重。 狂草为什么会在唐朝出来? 一个时代如果他有最摇滚的那种最解放的音乐,其实他同时会有非常规矩的东西在里面。 “大唐”,他可以把规矩跟自由同时包容。 怎么样找到自己在规矩跟自由之间的一种平衡? 其实自由跟规矩并不冲突,有些人规矩太过度了就拘谨了,有些人解放得过度自由得过度就有一点放肆跟胡来。如果维持得很好的平衡,他就会有一个真正的美出来。这是在唐代的书法里特别可以感觉到的一种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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