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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烈士祠（四） ——鹧鸪飞—— 文/李光军 欣赏沙月君“五律蔷薇”时，意外地听到背景音乐，竟是久违了的无伴奏笛子独奏“鹧鸪飞”。一瞬间，那丝丝缕缕的记忆，就随着乐曲的牵引，漂了出来，竟难写那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从进“烈士祠”开始，笛子伴我走过少年、青年时代，曾经给我极大的精神慰藉。少年不识愁滋味时，我曾用它肆意喧泄过我的快乐与轻狂：待到能够领略“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岁月，我更曾不止一次向它倾诉愁肠。它带给我的愉悦难以言喻，但也曾惹下过令我沮丧的祸端。 那是痛批资产阶级、小资产阶级思想的年代，一台文艺汇演中有个舞蹈叫“牧童短笛”，请我伴奏。舞蹈演绎的是乡村男女纯真的爱情。舞者是一对少年男女，是经过专业培训的。舞美曲优，我欣然随他们登台。谁知却祸从天降，汇演一落幕，我即遭党委书记点名痛批，罪名是“公开宣扬资产阶级腐朽没落思想”。内部人士告诉我，本已在考虑我的组织问题，这下全完完了。要知道，在那时，这无异于“政治生命”遭枪毙，后果是极严重的。好在最后的结论是“阶级斗争觉悟不高”，总算没有把我从“可以教育好”的队伍中踢出去。 就是这样，我还是放不下那破竹子，只不过凡涉嫌“资产阶级腐朽没落思想”的曲子，心痒痒时，就尽量躲得远远的自娱自乐，再不敢卖弄。 真正让我“改邪归正”的，却是我那另一半。她不喜欢笛子演奏，理由很简单，两个字，“吵人”。她欣赏的是楚剧，说什么“葛麻”里一句“葛三哥”，叫得人心醉，而且每段唱都百听不厌，哪像那破笛子，除了刺耳，还是刺耳。她是新四军后裔，出身革命家庭，自己也身为那时的领导阶级，下嫁于我已令我受宠若惊，尤其是过门以后，仍让我过“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资产阶级生活”，更令我感激涕零，夫人之命哪敢不从，我那可怜的笛子从此才了无声息。及至儿子到了“青梅竹马”岁数时，我那价格不菲的紫竹笛，理所当然的成了他的“竹马”，口里唱着“骑马马，嘟嘟骑，上街街，买糖糖，买给爸爸吃，买给妈妈吃”，满操场驰骋。我那可怜的笛儿，何曾受过这等“胯下之辱”。好在紫竹极结实，安然渡过骑马岁月却未损其身。儿子到了“打仗”的年龄，紫竹笛又成了他的武器，深深的紫红，密密竹节，恰似那尉迟恭的钢鞭。拿在手中，着实威风得很。据儿子夸耀说，有小朋友用两把剑来换，他都设答应。我心里却暗暗叫苦：“儿子吔，你可知当年买下这把笛子，你老爹花了多少钱”？终于“战争年代”也结束了。不过紫竹笛却变成了紫竹片。最后被用来生了炉子。我将那炉灰捧了一掬，埋在了地里，算是一种祭奠，也就此埋葬了过去生活最后的一丝留恋。 发过感慨，还是来谈沙月君“蔷薇”背景音乐“鹧鸪天”吧。“鹧鸪天”应是“鹧鸪词”的乐曲，“鹧鸪词”用鹧鸪飞鸣来托物起兴。内容深沉哀怨，所谓“游子乍闻征袖湿，佳人才唱翠眉低”（唐郑谷）。过去诗人墨客听到鹧鸪的啼叫，会触动自己羁旅的愁怀（不像现在的人，听到啼叫只会想到鹧鸪肉嫩骨细，触动的只是食欲）。“鹧鸪天”全曲述说的是一片含蓄而极有韻致的愁情，只能用箫或曲笛等低音调乐器奏出，格外优雅动人。 沙月的诗我很喜欢，但觉得“蔷薇”基调并不低沉，虽有“恋恋春归远”，但接着就是“欣欣夏至前”，更有“暖蕊”“晴香”，“清鸣花瀑”，十分明快。意境感而不伤。此诗配以“鹧鴣飞”，我以为略嫌出格。不知沙月君以为然否？ 其实我知道沙月君仅取优雅而配此曲，并未十分着意。我这存心“找歪”，不会惹沙月君生气吧？ 附： 五律 蔷薇 图文/沙月 暖蕊飞云散，晴香乱叶牵。 开窗临古意，引篆对尘烟。 恋恋春归远，欣欣夏至前。 清鸣花瀑里，谁是旧时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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