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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靜鳳∣老山賦

 泮溪别馆 2016-11-11



青鳳,本名李靜鳳,字羽閒。齋號散花精舍、褪紅簃。甲辰冬月生於揚州,南京人,業於金融。自幼慕古,久耽文字。




林散之先生所繪江浦春修圖


金陵西阜,江水北浦,煙吞土負,林泉蒼秀者,老山也。或云白馬之胄裔,或云紫金之眷屬,罔不膠執也。巋然此山,連峰疊巘,側嶂如屏,橫空出世,未嘗假乎門徑,遂締為造化之精。老者壽也。壽乎天地之壽;蒼莽乎無際之野。延亙長蛇,若起若伏。譬之乎人,皓首黃鵠。草衣麻履,露舍岩屋。遇農與樵,野歌賡續。齋心默守,函經藜燭。此一老者,隱然乎世外;洞閱乎紅塵。抱清懷奇;石漱霞棲。或問山中之境,曰窈也窕也,非古逸不可名其狀也。朝采芝菌;暮拾松子。幽鳥浮翩;寒木森萃。騃麅猾獐;日星如蔽。嶺擁虎凹駝巔;竇出泉冰井沸。神龍首尾,倘洎乎雞籠而來;風雨幻化,莫瞠乎桃葉而止。烏騅不逝金雀,項王兵陷陰陵之澤;蘭簪久落鯉魚,虞姬廟食插花之陌。定山六峰,乘葦拜西來禪祖;宣渡五馬,化龍開東晉帝業。完顏潰陣於摩尼,戰鼓逄逄,崔皋剽捷;詹啟奏凱于求雨,雷火煌煌,洪楊失色。掛壁千尋,葛蔓蔓兮,坐聽啼鳥落英;回澗九曲,砄磊磊兮,何人結穴采薪。登高振衣,宋武梁昭屢觀于尉氏之畿;涉江歎別,太白文昌故留乎棠邑之筆。鷹旋黃葉白筱;鷺越翠雲青石。禱雨輒宣,秦淮海乍見龍洞生雲;逆旅將發,張于湖初過犀牛望月。策行行於丘壑;目悵悵於窮荒。蝶飛苔礎,不見張尚書之梅埂、孫學士之茅庵;雁鳴葭汀,何處莊孔暘之水墅、劉大山之莪堂。古佛尚遺兜率,獅林聲吼,空谷響清虛鐘梵;上仙應居真武,泰山日曜,雲中望爽塏雕梁。淙淙汋汋,淵渟泋瀖,變潛龍而吐溜;穆穆敦敦,屼嵲崉岇,度晴嵐而出岫。岨岵岒峨,貌樸神清;岣嶁嵎嶴,隨物賦形。水噴薄而濺玉;石連蜷而觸旻。珠光出峽,疑有蚌宮,乃知山無非滄海之遷;皂纛在望,恐是星落,無怪客擅談太古之年。亂曰:山如一老兮,羌獨立而遺世;護此秘境兮,長遨遊於西北之鄙。土脈蕃息而從容;叢薄深茂而迤邐。青鮮黃落;水雲激勵。養澹泊而成歲;包混元而得氣。清揚濁降;靈竅不窒。樂山者仁;樂水者智。享林壑之寂,何炫奇于窟窿之景;耽煙霞之癖,卒無害乎真率之性。曷名為老,天和永葆。故知其老者,不老其老也,蓋惟仁者智者壽者始能明而名之也。

丙申新正于古棠邑鳳凰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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