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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青春,我还是那个18岁的姑娘——20年聚会有感

 火星寨主 2016-11-13



(写于20131012CZ6161航班,修改于1013CA4505航班)

一直都认为,经过20年的漂泊,表面看似一帆风顺,但是内心世界经历的起伏和颠簸,让我认定自己是特别不喜欢大热闹大聚会的人。

自从20年前那个南国燠热的清晨,在泪光中与故乡父母告别,就注定了我这一辈子的游子生涯。一直漂泊在外,读书,成家,育儿,生活。都似无根的浮萍。

最近读微薄名人“折花哥”的《京城流氓编年史》,愈发强化了我的漂泊感,诺大的京城,是他们那些当年的流氓的,不是我的。我的“京城”在故乡,我也有那样的发小和街坊,我也曾经可以做那样的“流氓”。

他们有的,我也有。

20年前的8月底的晚上,第一次坐火车,拎着网兜和大小行李来到京城。清冽的初秋的凉意,让18岁的小小的我打了冷战。站在北京站前嘈杂的广场,满耳朵的京腔京味儿,茫然不知所措。还是大姐拿定主意,带领我们跟着一个拿着牌子吆喝“20元住一晚”的大嫂走了。经历了32000公里的汽车和火车奔波,18岁的我,因为有姐姐和嫂子的陪伴,安然入梦。待第二天早上起来,走出这住了一晚的地下室,怅然不知身在何处。和前台说了句要打车去北师大,于是一辆那个时代的小黄面,25元搭着我们到了位于新街口外大街19号的北京师范大学。现在一闭眼,我依然能闻出那时的初秋的京城的风的味道。

哦,对了,那个时候,还没有三环。

开学的新鲜,马上被对家的思念所抵消。真的是乡下人进城,班主任老师最害怕的是我们这些农村孩子会走丢在诺大的京城。18岁第一次离家的我是如此的日夜思念父母家乡和亲人,但是他们又是如此的遥不可及,一封信都得来回好几天。于是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切断了和故乡故人的情感联系,很不情愿的被驱赶着踉跄跨入了新的生活,开始了今生的漂泊,即使哭泣都能没有眼泪。

大概2年后,我才在这个城市找到自己的坐标,开始对这座城市有了自己的感觉。这仓皇的两年,经历了懵懂无措的爱情,经历了痛至肺腑的丧母,经历了入党,经历了很多人生的第一次。现在做了妈妈,每次看着童稚天真的女儿,我就在反思,同样长在红旗下,我们这一代是怎样被粗放的养大,野蛮的生长?也因此,成就了我们的命运。

回到聚会的话题,是因为三班二班的热络、志云和海平的坚持和奉献,让我下定决心成行。这些年,因为疲于奔命的生存和生活,和故乡的联系很少,只是和几位闺蜜保持着全面的互动。故乡,仅仅鲜活在记忆中。

如十年前一位前辈告诫我所言,人生最精彩的岁月是30-50岁这二十年,对人生,对世界的看法,将在这20年中形成和延展。于我,尤其。

如我之前的反思,我们是无序放养的一代,是野蛮生长的一代。放眼全球,我们这20年,成长挣扎在最热闹最无序最粗鄙的一个庞大变态的经济体中。被文革十年野蛮撕裂的人文和价值观体系,还没来得及重构,就被滚滚而来的经济大潮裹挟进追逐“成功和钱权”的浊流中。没有普世价值的宣扬和传承,没有生之为人的荣耀和担当,没有虚怀自我的谦卑和信念,有的只是偶尔闪现的基于人性本能的“善良、真诚、美丽”的光辉,昭示一点点人世的希翼和温暖。

这是怎样的二十年哪!

这二十年,我们亢奋、我们忧虑、我们放纵、我们孤独,在世俗浊流的裹挟中成长、失落、徘徊,以至于找不到回家的路,生出很多对于亲情友谊的担忧和怀疑。年少时候的冲动、彷徨、喜爱其实还很坚实执着的占据着心底一隅,在夜深的时候,敞胸露怀,偶尔悄悄的不为人知的舔牴。现如今,在故乡的阳光下,在陌生的故知前,坦荡胸怀,会遭遇怎样的触动和震撼抑或是伤害?因为不知,所以犹疑。

还好,我们还是来了,还是回来了。

如海平文中所言,刚开始的陌生和客套,立刻被拥抱、尖叫、粗口和乡音中的外号吹散。3号晚上的把酒言欢,4号上午的河滩树林留影,4号下午的高中老教室和快阁怀旧,4号晚上被“茅台”、“老师”、“传经送宝”等新词充塞的爆笑主题班会,5号的从早上吃到中午的早酒。以及这两天的所有的,眼神、回忆、拥抱、勾搭……哈哈,让我们卸下了世俗的重负,重新做了一回那年的18岁的姑娘。

故乡啊,旧知啊,回忆啊,就这样冲出心底那一隅,在阳光下,拥抱、欢腾、喧闹。当年的爱恋,当年的愤懑,当年的困惑,当年的青春,都飘散在故乡的上空,和我们的回忆和笑声一起,如甘露如纯饴,滋润着我们临近不惑的心田。

感谢海平和卓霖,感谢每一个为聚会付出时间和真情的你我,是我们共同的记忆、信任和爱,铸就了这样两天的时光穿越之旅。如木根所言,现在很少在白天感动了。这两天,岂止是感动,简直是放纵、恣意和享受,而且是在斑驳阳光下,是在昨日旧梦前!

如聚会结束时候的依依不舍和聚会之后群里的无限回味,我们彼此都在心里互道珍重,亲爱的同学们,亲爱的你们呐,大家一定都要好好的啊!好好的生活,好好的承担,好好的爱恋,好好的走下去,为未来随时的再次相聚时刻做好准备,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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