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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的冷幽默

 圆角望 2016-11-14
博学多才、风趣诙谐的苏轼,很有幽默细胞。如对政敌兼诗友的王安石,他就不止一次地以冷幽默调侃,令其出洋相。

  东汉经学大师许慎的《说文解字》,乃集古文经学训诂大成之传世经典。自视甚高的王安石,要向《说文解字》提出挑战,于1080年完成24卷的《字说》,解构传统。他在书中对中国古文字的结构、起源等,均作了大胆假设,但他没有小心求证,只是胡乱猜测,且相当荒谬。《字说》已散失不传,残留仅50余条,而其中与苏轼相关的两条,尤令人捧腹。

  王安石不顾语音学原理,尽在字义上玩趣谈。比如一个“鸠”字,由“九”“鸟”合成,而“九”显然是表音。一天,苏轼与王安石摆龙门阵,突然向王发问:为什么“鸠”字要由“九”“鸟”二字合成呢?王安石一时被问住,答不上来。苏轼乘机说,让我来告诉你为什么,《诗经》上有“鸣鸠在桑,其子七兮”。你想啊,七只小鸟加上父母两个,不正好九只鸟吗?苏轼就这样讽刺了王安石所谓“字源”说的荒诞不经!

  还有个“波”字,深深触发了王安石的创意灵感。“波”由“水”“皮”合成,“皮”在此作偏旁表音;可王安石竟说:“波”者,“水”之“皮”也。苏轼又要拿来戏谑一番了,他对王安石说:“波”如果是“水”的“皮”,那么“滑”就成了“水”之“骨”啦!你说对不对呀?在苏轼的冷幽默之下,王安石啼笑皆非,有些狼狈。

  两则冷幽默,苏轼用的都是归谬反证法。这种以子之矛攻子之盾的做法,既凸显了苏轼的学养和智慧,又使王安石《字说》的不通大白于天下。王安石呢,只好打落牙齿往肚里咽。冷幽默的力道,着实不小。

  但我从苏轼身上读出,幽默不是廉价的搞笑或平庸的噱头。幽默,需要有丰厚的学养、见识,同时须兼具智机和天赋。否则,说句俏皮话、玩回无厘头都算幽默,岂非满大街都是幽默家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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