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汉军已包围垓下。 西楚霸王正与妃虞对坐在帐篷里畅谈，霸王道：“虞，如今，汉军就要攻打过来，楚军在劫难逃，你今后又该何去何从？” 虞一听，眼中含满了泪水，她跟随羽已经好多年了，他从来没有说过她半句，就算是在他的心情不快的时候，也不会在自己的跟前发过脾气。她知道一个女人能够碰到这样的夫君，已经是一生中最大的幸福了。她不再乞求什么了，在这个世界，该得到的东西她都已经得到了，还有什么她放不下的呢？她看了看羽那张久经沙场沧桑的面孔，然后坚决道：“大王，你不必多虑，楚军既然在劫难逃，但姬妾至死追随大王左右。永远与大王生死相随。” 霸王一听，叹了一口气，看起来有些英雄落末的感觉，然后道：“想我项羽力拔山河，功盖九州，没想到到最后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说完，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将虞紧紧地搂在了怀里。虞感觉到羽的双手在不停的颤抖。 她知道羽为何会颤抖，现今的他已非是当年那般叱咤风云。气吞山河，威震诸侯的威风，现在只是到了英雄落末的道路，前有大河阻拦，后有追兵。在这势孤力敌，兵少食尽，四面楚歌的情况，他还拿什么来跟刘邦争夺天下呢？ 不远处汉军的厮杀声越来越近，项羽知道这是跟虞最后的一次相聚了。他双手放开了虞，站起身来，披上自己身经百战的战袍来。虞用含愁的眼光看着他，她多么希望项羽能够永远留在她的身旁，在她的眼里，项羽就是天底下一个大英雄，非刘邦之辈所能及的。就算是到了英雄末路，他仍然是英雄。 “大王，你要准备出战了。”这声音听起来既温柔又含着别离的语音。让人听了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泪。项羽点了点头道：“虞，自从你跟我在一起，一路上南征北战，吃了不少的苦头，现在只要你呆在这里，就算是刘邦将我战死沙场，他会放过你的。” 虞一听，摇了摇头道：“大王，你错了，并非只有男子方能做到宁可战死，不辱其身，姬妾虽是女流之辈，但愿与大王共同进退。无论结果是怎样。”
项羽一听，心头一阵滚热，忍不住的掉下几行英雄的泪水。他现在才发觉自己原来是走错了道路，以前只知道在沙场上尽情的杀敌方才显示出他的英雄气概，而忘记了人世间存在的温情，原来在他的身旁就有一个可以让他抛弃所有的人。他仰天一声大笑：“天可亡我项羽，却不能灭虞对我的一片真情。” 虞听见了，她笑了。项羽看到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笑过，他不明白，她为何到这个时候反而会笑了呢？他不知道虞是因为他能读懂她的心意而笑的。 这时有人进来回报：“大王，汉军已包围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 项羽看了看，进来报的这人是南宫天将军，于是对他道：“南宫将军，你随同我一起出生入死多年，这次就不必随我出战了。刘邦虽算不上是英雄，但他也是爱才的主子，你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吧！” 南宫天一听，连忙跪在地上泣道：“大王自从我跟随你之后，早已把生死置之于度外。到了关键时刻岂怎么能弃你而不顾呢？大丈夫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但绝不可辱志，我辈并非贪生死，愿与大王共同进退。” “愿与大王共同进退。”账外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齐声道。 项羽见此，忍不住的流下了几行英雄泪，这是他第二次流泪了。之前的泪是为虞流的，但这次是为这些将士所流。他上前扶起南宫天，双手紧紧握住道：“好，我项羽有你们这样的兄弟，此生已经无憾了。兄弟们，都起来，大家进来共同畅饮一杯。好一同出去杀敌。” 大家一起欢呼振臂。 虞早已为他准备好了一切，一时间项羽在账篷里豪气冲天，几十个人的笑声震动了整个山脉。 这声音刘邦他听到了，他知道这是项羽最后一次与将士们欢聚。他知道只要除掉项羽，天下再没有人敢与他争夺了。在他的眼里项羽只不过是一介武夫，智不可取。他知道项羽放过他好几次，对一个君子来说，他已经没有颜面再与项羽争夺天下了。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做到，他一定要争得这个天下，他要天下所有的人臣服。很多次，他在内心里也曾翻来思去，犹豫不决，可他一旦想起自己从小受乡邻人欺负的情景，他知道，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那天下所有的人就会听命于自己。而要获取这样的权利，只有先除掉项羽。
现在他所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等项羽过来。 “主公，为何不攻进去？”在他身旁一员大将问道。 “韩信，不用着急，项羽正在与将士们在聚会，我绝不能连他们最后一次欢笑也给剥削掉吧！” 韩信一听，退到了一边。在他的眼里，项羽是一个真正的英雄，但他不适合做君主。刘邦跟他比起来，无论是什么，都要逊色很多，但他适合做君主。他懂得收络人心。这一些项羽不会，他只知道争霸天下。才落了个这样的下场。 刘邦现在就等项羽这只兔子往他早已准备好的桩子上撞，他知道天下所有的诸侯都怕项羽，但在他的眼里，项羽只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他先前让项羽替他灭掉咸阳，迫使子婴投降，然后联合一起伐秦，有如大风之骤起。他假装自己害怕项羽，使项羽对他放松警惕，现在他知道是时候了，他包围了垓下。然后项羽成了他瓮中之鳖。他感觉到自己如青云飞扬，是何等气概，一时兴起，不由的高唱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此刻，刘邦他想起自己当年在故乡的时候，只是一个无赖，可不久的将来，他将要成为天下的一代君王，这是何等的命运改变。他想起跟项羽一起伐秦的日子，自己被众人拥戴为沛公，和项羽一起灭咸阳，迫使子婴投降。当时他听到项羽曾对他说过：“刘邦，这天下将是我项羽的了。” 他知道当时项羽手下战将数千，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唯一要做的是一个“忍”字。现在他做到了，他将项羽包围在垓下。他现在很想站在项羽的面前对他说：“项羽，从此，这天下将是刘邦的了。” 刘邦想此，不由的哈哈大笑道：“天下英雄舍我其谁。” 然后又自言自语道：“项羽呀，项羽，你一生称霸天下，没想到最终会落到我刘邦的手上吧！来人，吹起号角！” 一时间，垓下号角四起。震动了整个山脉。
“大王，汉军号角已经吹响。”有探子进账报道。 其实他不用进来，项羽他们都已经听到。 “大王，现在我们就等你一声令下。”南宫天道。 项羽看了看几十张脸，他知道每一个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这可能这是人生最后一次面对面的机会了。他仰天一声大笑道：“不让他们先攻，我们一起杀出去。”羽披上战袍，虞已为他牵过来跟随他多年的乌锥马。她知道这次可能就是决别。她还是忍住悲伤，希望项羽能够再次回到她的身边。
项羽翻身上乌锥马，回头看了虞一眼，那眼神虞她看到了，这是她这一生最难忘的一眼。她永远不会忘记的。她待项羽跟众人走远的时候，眼角边竟挂满了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滑了下来。 她看了看放在账篷角落里一把抚琴，这是一把跟随她多年的抚琴，她记得当年就是因为这把抚琴认识了项羽。 （未完待续） 原标题：霸王别姬（上） *作者：郑和朋，鱼羊秘史原创专栏作家。 |
|
|
来自： 昵称27494174 > 《人物》
